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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市“大海游泳俱樂部”是一家專供俱樂部成員游泳的地方。這兒的池水使用循環加溫消毒設備進行處理,是一處理想的室內游泳場館。同時,它還有一處供夏季使用的室外游泳池。
這是個長度爲50米的游泳池。它在整個8月份是禁止使用的,但並不將水排放掉,因此到了9月、10月時,池水已完全變成了污濁的黃綠色。
室外游泳池的周圍是一大片茂盛的草坪,再遠一點兒就是矮的灌木叢和庭院樹木,周邊是一圈兒高度1米的柵欄。
這高度1米的柵欄對想進來的人根本不能構成什麼“障礙”。
這天早上,住在附近的三個少年便是越過柵欄進到游泳池院內的。他們打算繞着這個四周草坪已經枯萎了的游泳池做幾圈兒晨跑。
但是,這三個少年進來後還不到5分鐘便發現了浮在黃綠色池水水面上的一具身穿西服的男人屍體。當他們確認了這是一具屍體,都嚇得臉色蒼白,飛快地躍過柵欄逃了出去。
時間是11月1日、星期日、上午9點左右。
這三個少年馬上把這件事通知了“大海游泳俱樂部”的管理部。警衛人員當即來到室外游泳池,也確定這是一具屍體,立即報警。
南山市刑偵支隊的刑警在隊長田春達的率領下,馬上趕到了事發地點。
警方趕到現場後立即展開了調查。
他們緊張地拍照,確定屍體在水池中的位置,然後將屍體打撈上來。同時,他們在游泳池的一側發現了少量的血跡。
死者左胸有兩處、頸部的右頸動脈三角區有一處被鋒利的刃器刺傷的痕跡。
由於死者的上衣口袋裡裝着名片和身份證,因此馬上查明瞭死者的身份。
死者爲南山醫學院附屬醫院第一內科的醫師袁順,現年33歲,住所在東平區的一所公寓,距離出事現場僅爲500米。
刑警立即趕到了袁順的住處,但他的公寓601室內沒有任何人。
房間的房門沒有鎖,公寓的警衛人員立即帶領刑警進到了房間裡。
袁順的房間是一套兩居室。室內各處沒有凌亂的樣子,連牀上也不像有人睡過,只是在枕頭上放着一條領帶,像是隨手扔在那兒的樣子。袁順的屍體穿的是西服,但沒有打領帶。警方認爲枕頭上的這條領帶正是他摘下來的。
在同一幢公寓裡住的鄰居們誰也不知袁順的家庭成員住在哪兒,他不但獨身,而且也很少與公寓內的人來往,因此瞭解他的情況的人很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刑警們沒有罷手,立刻與南山醫學院附屬醫院進行了聯繫。雖然星期日大夫們大多都回家休息了,但有幾名教授因接待德國來訪的同行正好在院內。
其中就有一位第一內科的教授。袁順死亡的消息這時已經傳遍了整個醫院。這位第一內科的教授知道後大吃一驚,馬上派人打電話通知了袁順的父母。
袁順的雙親是他的養父母。
據調查,袁順頭天晚上是9點鐘離開附屬醫院的,當時是和同一科室的包寶木醫師在一起。袁順沒有自己的車,而有車的包寶木醫師恰好住在袁順家不遠處,因此正好和他順路。
幾乎每次兩個人趕在一塊兒下班時,袁順都搭包寶木的車回家。根據警方對包寶木的調查,袁順是在車開到國興大街和延安大街的交叉路口下的車。從下車的地方已經可以看到他住的公寓了。
時間是晚上10點零5分左右。
從時間上來看,袁順應當是在10點過後打開了自己住的公寓601室的大門。但是,警方並沒有發現他回來後吃飯或是洗了澡的痕跡。
包寶木醫師還回答說,他記得當時袁順繫了一條紅色的領帶。
另據公寓的一名警衛人員反映,他在夜裡11點半時,即袁順回到公寓1個半小時後看到他急匆匆地離開了公寓。當時袁順是一個人。
他沒有喝醉過酒的歷史,這是因爲他對酒精過敏,所以他頂多每次喝一杯啤酒。而且,據調查,當晚他也沒有喝過酒。
這都說明,袁順的死並不是事先有所準備,而是有人預謀,把他騙到了“大海游泳俱樂部”的室外游泳池邊,用鋒利的匕首刺死他後,又把他的屍體拋進了池水中的。這是一次蓄意謀殺。
袁順死時腳上是穿着鞋的。
他根本沒有自殺的動機。
在認識他的許許多多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認爲他會自殺。
如果是自殺,幹嗎非要到這麼個不乾淨的游泳池來呢?
由於他臨死前被匕首刺過,因此警方並不排除游泳池不是第一現場的可能。
死因肯定不是溺水。這雖然還要等屍體解剖結果而定,但警方已認爲袁順是被人刺傷後因出血過多而死亡的。
大海游泳俱樂部的游泳池邊可能是第一現場。當時,這一帶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附近的行人也很少,再加上有一圈灌木叢,偶爾從這兒路過的人也不會看到裡面的情況。
因此,這個地方對兇手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地點了。
袁順的屍體解剖確定了在第二天上午進行。
此事已通知了袁順在省城的雙親。他的養父母立刻趕來了南山市。
2
這一天袁順的未婚妻隋芳外出了,直到下午4點纔回到家中。她還沒有進到門廳裡,便被面色蒼白的母親拉住了。
隋芳不知所措地看着母親代瑩。她從未見母親這樣驚慌過。
“隋芳,你要挺住呀!”
代瑩把隋芳拉到會客廳門口,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門把手。
她嘴脣哆哆嗦嗦,呼吸急促,額頭上已微微滲出了一層汗珠。
“您幹嗎呀?”
隋芳露出潔白的牙齒問道。
代瑩本想要安慰隋芳,而自己卻顯出十分慌亂的樣子,語無倫次地說道:
“你要挺住,千萬,求求你了。”
這和平時沉着冷靜的代瑩判若兩人。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您快說吧!”
隋芳也越發緊張起來,連鞋也忘了脫在門外邊了。
“是……”
代瑩嚥了好幾次唾沫,就是說不出口。
“您慢慢說,別慌。”
隋芳這才發現,自己的腳邊有兩雙男性的皮鞋,而且她也聽到了,在會客室裡有男人的說話聲。是兩個男人在與隋英男談話,而且,看樣子原來代瑩也在屋裡,聽到隋芳回來才馬上趕出來的。
“袁順……他、他死了!”
說完,代瑩閉上了眼睛。
“什麼?!”
隋芳不相信自己耳朵似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連我也不相信,可這是真的呀!我說隋芳,袁順真的已經死了呀!”
代瑩痛哭起來。
“裡面的客人是哪兒的?”
隋芳哭了一會兒問道。
“是刑警,是來調查關於袁順死亡的案情的。”
代瑩抽泣着,不停地用手背去擦眼角的眼淚。
“被人殺死的?”
隋芳又問了一句。在她的頭腦裡,馬上映出了一個人的形象:方綾。
“今天上午9點左右,袁順的屍體在他家附近的游泳俱樂部外邊的游泳池裡發現了。”
代瑩慢慢地恢復了平靜,安慰似地把雙手搭在了隋芳的肩頭上。
“我上午正好出去了,這麼快就發生了這件事兒?”
隋芳的心跳加劇了,面部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
“離袁順家不遠的游泳池……”
她又喃喃地說了一句。
“是的,死在了游泳池裡。聽說是被人刺了幾刀後扔進了游泳池中的……”
“被人刺了幾刀?”
“這兩個刑警說的。”
“用什麼?”
“什麼?”
“用什麼刀?”
“不知道。據這兩個刑警說,兇器可能扔到了什麼地方,也許沉在游泳池底了。在水池底找到了一把新的做菜用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