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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市刑偵支隊隊長田春達帶着部下來到罪案現場。
一下車就能明顯地聞到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和垃圾的惡臭味。田春達出示了證件,帶着隊員跨過了派出所民警的警戒線。
刑警孟曉春和技術鑑定室的人先到了現場,此時採集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孟曉春起身看到田春達他們過來,便脫下手套走過去,“隊長,根據我的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大概在10-12小時,死者的手腳都有被繩子捆綁的傷痕,根據地上的血跡的乾涸程度,屍體應該是在凌晨2、3點被擺放在這裡,所以這裡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而是棄屍點。屍體沒有移動過,我想先讓你們看一下,其它的需要等屍體運回局裡,我再做詳細的檢查。”
田春達繼續看着地上已經被人奪去生命的女子,這是一個看上去還很年輕的姑娘,大概只有二十多歲,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連衣裙,她被兇手丟棄在一堆被堆成小山的垃圾旁,頭髮凌亂地散在地上,沾着點點血跡,不僅如此,她周圍的地上滿是血跡。她的雙手交合放在腹部,頭歪向一邊,睜大的雙眼正看着旁邊。一隻金黃色的蝴蝶被擺放在她的兩手上,在風的吹動下,展翅欲飛,就如同畫中的一樣。
田春達轉身詢問起了先到的派出所警察,“發現屍體的人是誰?”
一旁的警察馬上道:“田隊長,目擊者是兩個拾荒者,早上7點多的時候來這裡撿垃圾的時候,碰巧看到了屍體,被嚇了個半死,馬上報了警。兩個人已經被帶回了派出所。不過這個地方偏僻得很,平日裡基本沒什麼人來,所以現場沒有受到破壞。”
田春達點點頭,在周圍搜查的刑警回來後,對他們說道:“我們先回局裡。”
回到辦公室,田春達將所有隊員集合到會議室。
向海洋刑警把鑑定室在現場拍的照片投放到大屏幕上,“隊長,死者還沒查明,去查了失蹤人口也沒有記錄。”
郝東指着現場的照片道:“棄屍點很偏僻,這個地方常年被用來堆放垃圾,平日裡基本只有拾荒者會去那裡。”
一旁的安義接口道:“選擇這個棄屍點應該是兇手不想在棄屍時被發現。從照片上看他在棄屍時花費了一些時間,死者身體周圍的血跡像是兇手刻意弄在地上的,給我感覺就像是一塊紅色的畫布。”
向海洋附和道:“安義說得對。我看兇手好像挺喜歡畫畫,還特意給死者畫了一幅畫。”
安義同時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有兩點我覺得很奇怪,一是兇手在屍體上放的這隻蝴蝶,應該是有某種意義;二是就像向海洋說的兇手給死者畫了一幅畫。一般來說,兇手應該會把這幅畫留作紀念品,這樣他以後就可以通過這個來回憶從而得到滿足。”
一直沒有的開口的田春達突然出聲道:“因爲他已經拿到了最好的紀念品。”
安義好奇地問:“是什麼?”一時間所有人都看着面無表情的田春達。
田春達緩緩說道:“蝴蝶。”
衆人正爲田春達的話感到費解之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
“各位,屍檢報告出來了。”孟曉春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手裡拿着屍檢報告,一臉怒意,“簡直是禽獸,不,禽獸不如,就是變態!”
安義被氣勢洶洶的孟曉春嚇了一跳,“怎麼了曉春?誰惹到你了?”
“死者是一個孕婦!”孟曉春憤怒地將屍檢報告拍在桌子上,直接拋出重磅炸彈,“她的肚子被人用非常粗糙的方式縫了起來,剪開後,發現了胎盤和臍帶,可以確信她當時至少懷有6個月的身孕,胎兒已經發育完全!而且她的子-宮也被切除了,但是手法絕對不是專業人士的。”孟曉春喘了口氣,繼續憤然道:“在死者體內沒有發現一丁點麻醉藥的殘留!她的嘴上有被膠帶封住的痕跡,但沒有受到過性侵犯,死因是大出血,檢測了棄屍點地上的血,就是死者的血。”
孟曉春大聲說完,一下坐在椅子上喘着氣,即使已經看過那麼多屍體,但這次還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神經。
衆人聽着覺得頭皮直髮麻,這就意味着死者是在完全清醒有意識的情況下被人活活剖腹,嘴被膠帶封住讓她連喊都喊不出來,還沒有完全長成的孩子被人強行取出,她卻阻止不了自己和孩子的命運。這位再過三個多月就可以當媽媽的人就這樣永遠失去了孩子也被人剝奪了生命。
“媽的!”郝東和安義忍不住罵道。
一屍兩命,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兇手的殘忍讓人髮指。
震驚憤怒之餘,安義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但我們在棄屍點並沒有發現胎兒屍體啊。難道說,胎兒就是他的收藏品?”
田春達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頗有深意地說道:“將母親殺死,取出孩子,罪犯覺得就如同蝴蝶在痛苦中進化,最後從蛹中飛出,獲得自由。軀體的死亡是靈魂的解脫。”
“那這孩子還能活得下來嗎?”安義心裡還是抱有一絲幻想。
田春達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平靜沒有起伏,“罪犯認爲,孩子不能活下來,死亡對他來說纔是解脫。”
會議室再度陷入沉默,直到門再次被推開,這次衝進來的是溫言,“隊長,查到死者身份了,李莉,24歲,未婚,西平市人,兩年前來這裡打工,死者現在租住在梅林路的一個老式小區裡,兩天前應該是她交房租的日子,她一向守時。可她的房東昨天旅遊回來發現沒有收到房租而且打電話也聯繫不到,出租房裡也沒有人。因爲擔心她所以剛剛報了警。我剛聯繫了死者的父母,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和死者聯繫過,而且對死者在這裡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
田春達聽完點點頭,示意溫言坐下,對衆人道:“好,現在我們先整理一下案件:
一、棄屍點很偏僻,所以兇手應該有一輛車來運屍體。
二、死者被囚禁過,所以兇手有自己的房子或者工作室。
三、兇手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和腳印,作案手法殘忍,但他處理得都相當到位冷靜,不像是第一次作案。
四、死者未婚先孕,所以她的男朋友或者說孩子的父親有重大嫌疑。
五、死者是孕婦,
肯定會定期去醫院做產檢。”
田春達接着說:“那麼接下來,溫言和向海洋查一下死者去的醫院以及醫院包括小區附近的監控攝像,找一下有什麼可疑車輛;安義去查查之前有沒有哪些相似的案子,不侷限於孕婦,有可能是動物;孟曉春去見一下房東,問問有沒有死者男朋友或者朋友的線索。郝東、跟我去一趟死者租的房子。”
得到指示後所有隊員都趕緊行動起來。
李莉租住的房子在一塊老式小區裡,雖然環境不好,房子有些陳舊,面積小,但是租金也相對便宜,所以這片小區會有很多像李莉這種情況的人租住。
李莉租住的房子一室一廳,面積不大,傢俱也不多,但家裡看上去非常亂,田春達一進屋就感覺身上難受得很,眉頭緊緊皺着,這裡到處都堆放着雜物、衣服和垃圾,一點兒也看出是個女子住的房間。
郝東捂着鼻子從廚房裡走出來,直呼受不了,“這家裡也太髒了,水池裡都是沒洗的碗,都有餿味了,看來這女子平時很邋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