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這兩天,王的軍隊正陸續向紫瀑地區集結,並在那裡待命。

大軍壓境,霧嶺澗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們甚至毀掉橋樑和公路,斷絕了一切與外界的聯繫。可是哪能真得與世隔絕,那畢竟是一大片區域,而不是真空包裝的保鮮盒,依山傍水,哪可能完全分隔?

不說別的,就說從上游流入的水源,就不能截斷,不然連正常的生活都無法保證。可是偏偏這兩天,霧嶺澗內的河流開始枯竭,有些地方已經露出乾涸的河牀,於是“外面把水源控制住”的流言被傳得沸沸揚揚。

這一斷水,居民們就慌了,雖然還有水井和供水塔,但還是不能滿足所有需求,不安的情緒在霧嶺澗上空遍佈開來。

在霧嶺澗的西邊,有個叫山桌城的小鎮子,坐落在山桌山東面,因爲距離紫瀑很近,所以爲保險起見而駐紮了大批守軍,不僅如此,還有大批霧嶺澗的軍隊正往這裡趕來。因此,原先不到五百人的小村子,現在卻聚滿了人。

鐵矛和他手下的那十幾個人現在就在這裡,他們所在的營隊叫十五團,軍官是個叫滑澗的晶族人,但總將軍卻是白的三兒子九南蟻。

這兩天,因爲附近流經入境的活水都已經枯竭,所以爲解決部隊用水問題,便開始築井。軍隊裡的用水量很大,光是成百上千的牲口,每天就要消耗很多水。

軍官滑澗安排人挖井修渠,這是眼下最方便簡潔的辦法。鐵矛帶着自己的手下,幹得熱火朝天,不到一天就修好了兩口深井,不僅如此,他們還在地上修了幾條大水渠,高一點的水渠供人員使用,貼着地面的那條則讓牲口飲用。

滑澗很高興,覺得自己沒看錯人,而這個叫鐵矛的小夥子的確是個非常能幹的年輕人。

水流不斷被機器抽上來,排進水渠,大家看到水,都非常高興,有人當即用器皿舀了些出來,連喝帶沖涼,真是再沒有那麼痛快了。

第二天一大早,軍營裡照常生火做飯,炊事班的人到水渠旁打水煮粥。鐵矛等人圍坐在自己的營帳外,邊興致勃勃地談論着挖井時的趣事,邊喝着用井水煮的熱湯。

一個士兵得意地說:“他們還想斷我們的水?作夢!”

鐵矛笑,說:“哪是那好斷的?哪個地區沒個地下水什麼的?還有城市裡的那些水塔,附近的儲水系統,不都還在嗎?渴不着!”可是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肚子不太舒服,他下意識地湊到湯前聞了聞,皺着眉說:“這湯是不是?哎喲!”

鐵矛吸着腮幫子,疼得直咬牙,“哎喲!哎喲!怎麼這麼疼啊!我得去上趟廁所去!”說着扔下湯碗,捂着肚子就往廁所跑。

與此同時,和鐵矛同坐的幾個人,也紛紛捂着肚子。頃刻間,但凡喝了湯或喝了井水的人,都開始往廁所跑,有的憋不住,乾脆就在帳篷外面就地解決了。而軍營裡則像是被傳染了瘟疫一樣,很多人都開始鬧肚子。

有人抱怨說湯不新鮮,弄得炊事班還納悶呢,負責打飯的士兵說:“沒啊!那不是一早才熬的湯,打水的時候你們不都也看到了嗎?”

軍官滑澗聞訊趕來,先向炊事班質問一番,而後又到水井旁看了看。沒一會,軍醫趕來了,對水質進行檢查,發現裡面含有大量的瀉藥,並且井水已經完全被污染了。

與此同時,有人來報告說,營地裡的多處營區都出現腹瀉現象,而且牲口也開始出現腿軟,口吐白沫的情況。

滑澗聽了,氣得大罵,一邊命人上報,一邊下令徹查下藥之人。一時間,營地裡亂哄哄的,喝了水的人一個個臉色鐵青,而沒喝的人則口渴難耐,又想喝又沒得喝,只能舔嘴脣嚥唾沫。

有人私底下議論,說:“昨天喝着不還好好的嗎?咋過了一夜就被人下藥了?”於是,營地裡混進奸細的消息不脛而走。

其實,水裡下藥的情況不止是山桌城營地,在霧嶺澗內的很多營地,也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所以一時間,軍心渙散,草木皆兵,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霧嶺澗外大兵壓境,大隊大隊的人馬就在不遠的地方安營紮寨,黑壓壓的一片幾乎看不到頭,更是不寒而慄。

而在霧嶺澗的核心地區,也就是總督府及各官僚機構所在的城區,情況同樣令人堪憂。城裡的飲用水竟在一夜之間全部受到污染,無論是井水還是直通住家的自來水,都無一倖免。所以,腹瀉正像瘟疫一樣快速蔓延。

山桌城營地的長官滑澗,命人升起數盞懸燈,爲的是抵禦法術和火器的攻擊。鐵矛及幾名士兵咬着牙在那拴掛懸燈,他們已經被折騰了一天了,肚子裡空空如也,但還是時不時腹痛,而且因爲肚子裡早就沒東西了,所以疼起來才更要命。正如鐵矛自己說的那樣——好汗也架不住三泡稀。所以,他們一個個都有氣無力的。

在覈心城區內,幾乎每家都有腹瀉的病人。醫院的所有病牀都已經滿員了,止瀉藥早就搶購一空,大夫們忙得不可開交,就連護士也被拉去幫着醫治。他們從一家到另一家,有時候甚至發生幾家爭搶同一名醫護人員的現象,平日和睦的鄰里,這會也顧不上彼此了。

軍營裡,腹瀉不僅仍在蔓延,而且出現了反覆,因爲大家忍受不了乾渴而偷喝了井水,對此,軍醫也無可奈何,他雖然給大家配了藥劑,但也是治表不治本,因爲他沒辦法把被污染的水質恢復正常,可是,又不能不讓人喝水。

城區裡,不知是誰散發了傳單,而且是直接塞進每家住戶的門縫裡。

傳單上是這樣寫的:“權照實等人叛亂,罪不容誅,王的軍隊將於近日攻城,爲防止誤傷無辜,請忠君愛國者於門外懸掛白布。屆時,王的軍隊將以此區分,凡懸掛白布者不殺,投降者不殺,持傳單者不殺!望相互轉告!”

而在總督府的門縫裡,也放了幾份,那裡現在自稱爲王宮,所以宮廷裡的所有配製也都齊全。而此時的“內務大臣”則拿着傳單,風風火火地跑進內宮,然而不湊巧的是,他們的王權照實正和妃嬪們在寢宮裡**,所以顧不上召見。

天剛剛亮,整個城區就震動起來,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天空,連房屋和樹木都跟着晃動。頭頂上空的防護罩,發出悶悶的響聲,而那些飛來的火彈則在防護罩外面炸裂。老百姓們都躲在自己家的屋子裡,並偷偷將白布或白絲帶掛在窗外。家人們窩在一起,大氣都不敢出,驚恐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攻城了!開始了!”沒被抓去當兵的男人喃喃自語。

女人們摟着孩子情不自禁地落淚,而年紀稍大的則雙手合十,祈求神靈的庇護。

“王宮”裡亂作一團,宮女僕人一邊往外跑,一邊從宮裡偷東西。不少妃嬪也扮成宮女的樣子,抱頭亂跑,大臣和衛兵全都不知所措。

權照實突然從夢中驚醒,他急得在牀上大跳,把他的妃子嚇得瑟瑟發抖。

“快來人!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內務大臣”跑進來,緊張地說:“不好了陛下!他們開始攻城了!”

“還擊啊!快去還擊啊!”

可是突然間,有人殺了進來,權照實嚇了一跳,倒退到牀頭緊靠牆角。只見他的大將軍白帶人闖了進來,手裡都拿着武器。

“內務大臣”向前阻攔,剛說了一句:“您想幹什麼?”結果就被白給劈了。

權照實嚇得大叫,指着白說:“您要造反嗎?”

白冷笑一聲,呼喝左右說:“把他拿下!還有他的家人,一個也不能放走!”然後嚴肅地說:“從現在開始,這裡我說得算!”

營地裡,滑澗拔出劍,對部下們喝道:“誓死保衛山桌城!”

然而,他還沒剛撥轉馬頭,就被跟在他一旁的鐵矛砍到馬下。滑澗倒在地上,用手指着鐵矛,“你”了半天,終於斷了氣,而最後也沒能瞑目。

鐵矛朝地上唾了一口,把手一揮,說:“打開城門!”

與此同時,他催馬來到拴系防護懸燈的近前,手起刀落,把鎖鏈斬斷。頓時間,霧嶺澗被扒去了盔甲,上空的防護罩消失了,再沒有什麼可以阻擋火彈和法術的攻擊了。

整座山桌都在震盪。

鐵矛呼應:“不要再爲叛軍賣命!大家應爲王效力!”此話一出,一呼百應,本來大部分士兵就是被迫的,現在連將軍都給殺了,還打什麼打,所以紛紛倒戈投降。

鐵矛,不,應該是風十圍,一面派人去迎接王的大軍,一面率人前往指揮部捉拿九南蟻。風十圍等人趕到指揮部,在那裡和九南蟻的人展開了一番激戰,但隨着朝廷部隊的不斷涌進,九南蟻見大勢已去,便不再抵抗,而是豎旗投降了。

王的軍隊從三個方向同時進攻霧嶺澗,很快就收復了所有城鎮。當天下午,大軍開進霧嶺澗的核心區,老百姓紛紛涌上街頭,邊揮動表示歡迎的彩旗,邊揮動表示投降的白旗。

軍隊包圍了市政和總督府,而負責接應的風十圍則率領部衆把赤水卓、飛巖瀑、似靈舞等將領帶到總督府外。這時,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本來以爲白會拼死抵抗一番,但沒想到他居然率領衆人迎了出來。

只見以白爲首的一大幫人,齊刷刷地跪下一大片。

而白向前獻上權照實的人頭,說:“將軍白,迎接帝都軍隊來遲,還望諸位大人恕罪!”

赤水卓和衆將下馬,有人攙起白,赤水卓朝白臉上看看,故作客氣地說:“有勞白將軍了!”

白躬身施禮,畢恭畢敬地說:“叛黨已全被我肅清,請大人入府接管權印!”

赤水卓點點頭,大跨步走進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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