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窗外的樹木鬱鬱蔥蔥,到處是奇花異草。林蔭小道,迤邐迴腸,雖有禽鳥啾鳴,卻仍舊清靜怡人。不遠處的湖泊幽婉清澈,如同鏡面一般。平整的灌木叢,精心修剪的草坪,以及柔和起伏的小丘,使這幅風景如若仙境,卻又不似仙境那樣**肅穆,而是更多了幾分情趣。所以換誰都會耐不住那美景的誘惑和感召,就算是再溫暖舒適的愛巢,也要暫時別過,然後信步到那陽光明媚的戶外,感受心靈的洗禮。

安穿着美麗的長裙,在柔軟的草地上漫步,她很想家,也很想嘉葉。儘管他那樣絕情,但她卻無法恨他。畢竟他們曾經是那樣恩愛,又共同經歷過生死,感情之深厚,絕不亞於任何一對金婚的夫妻。她愛他勝過一切,而現在則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愛他。

她把他的絕情歸類於無奈,並替他辯解說,他是王,他愛他的子民,所以身不由己。她也深知政治鬥爭的殘酷,隱約感到他的困窘。她這樣想着,多少安慰了些許,但畢竟未得到證實,所以又平添幾分憂愁。她開始審視自己,覺得自己的確配不上這段婚姻,也許真得只是一段很短的美夢,夢醒時分,便要與他永遠別過。

安心鬱欲結,傷感不已,昔日的情景歷歷在目,恩愛的畫面更是縈繞心頭。她越是想到自己平凡渺小,就越覺得悲涼。這樣美麗溫柔的男人,世間少有,可是她卻偏偏任性固執,時常與他較勁吵鬧。現在想來,真是愚蠢至極。

她心緒跌宕,難以平靜,想哭又哭不出來,就那麼踉蹌着爬上一座小丘,又幾近摔倒。新來的女僕小心侍奉,但仍然無法令她歡心,畢竟她們都是鷹止螺的人,永遠也不能推心置腹。

她低下頭去撿脫落的王冠,不禁潸然淚下。

是啊,早已習慣的冠飾,居然已經被遺忘,因爲太熟悉,便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如同與額頭連爲一體。這多像她與嘉葉現在的處境,她已經習慣於他,以爲他是自己的一部分,便不再花心思去端詳和解察他,認爲對他非常瞭解,卻忽視了他的感受。

是啊,一直以來,她都是要求對方顧及自己的感受,卻從沒有好好地體諒過對方,直到彼此分離,恍若隔世,才發覺他是那樣溫柔體貼。

安哭了,她覺得她真得可能再也見不到嘉葉了,而對於兒子,雖然也十分牽掛,卻遠不及對摯愛的追憶和思念。

鷹止螺有兩天沒去安那裡了,他是有意將她閒置,好讓她對自己有所遐想。他見識過各類女人,自認爲對女人頗爲了解,所以大膽作出如此決定。

他喜歡性格鮮明又不乏溫情的女人,太過於強悍或是太過於溫順,都引不起他的興趣,而安又恰恰是他喜歡的類型,就因爲無法唾手可得,才顯得彌足珍貴。

他靜坐獨想,邊自斟自飲邊揣摩着安的心思——她是那樣單純可愛,以至於很容易輕信別人,只要對她體貼關懷,便可以很快獲得她的芳心,而且還會對自己死心塌地。

鷹止螺明白,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只要將她與嘉葉分離得時間夠長,就算再熾熱的愛戀也會冷卻,而藤溪就是很好的例子。想到藤溪,鷹止螺不由得得意起來。

是啊,他似乎今生都在和嘉葉較勁,以前是藤溪,現在是安。他抿着嘴,雙眼微閉,並自鳴得意地說:“我要讓你所深愛的女人全都背棄你而去!誰讓你遇到的是我呢?嘉葉!”

鷹止螺突然很想去看看藤溪,因爲自從上一次對她動粗後還不曾見過她,他很想知道那個曾屬於嘉葉的女人現在在幹什麼。於是他召喚僕人,讓他先去通報一聲,他站起身,隨後便到,而藤溪已帶領衆女僕在宮門外等候迎接了。

藤溪向他屈膝行禮,他笑了笑,拉着她一同走進宮殿。

“沒想到您會來,而且來得這麼快,所以來不及重新打扮了……”

鷹止螺笑着說:“我本來想直接過來的,又怕你這裡有客人,所以才讓人先通報一聲。”

“喲,我這能有什麼客人?”藤溪望着丈夫,臉上嬌羞可愛,並露出甜甜的笑容。

“怎麼樣?這幾天都在幹什麼?”鷹止螺大搖大擺地坐到沙發上,並以審視的態度打量着妻子的着裝。藤溪被弄得手足無措,她不習慣被人久視,哪怕是自己的丈夫,況且丈夫的目光又關非柔和,而是蘊含了嘲諷與威嚴,所以她忐忑不安,並且無地自容。

她是那種溫柔似水又很純情的女人,即便丈夫非常醜陋,並且身份低微,也會忠貞不渝地愛他,更何況她的夫君又是位如此高貴美貌的王子。她自認爲出身卑微,低人一等,而且相貌體態又不出衆,所以一直以來都非常謹小慎微。

鷹止螺對她的態度一向冷淡,有時候還會有意嘲弄,但她從不介意,也不氣憤,而是嘖嘆自己粗笨醜陋,無法留住丈夫的心。儘管她也時常想念曾經的那位戀人,但畢竟時過境遷,而她也已嫁人,滿腹的思念也只是陡增悲傷,令人難以振奮。所以,外表柔弱而內心堅強的她,始終有所剋制,儘量不讓自己成爲悲情故事中的女主角。

鷹止螺說:“那天是我不好,不該對你大吼大叫,你不要生氣。”

藤溪很感動,說:“怎麼會呢?我沒有生氣。”

鷹止螺點點頭,這才拍拍身旁的空位,然後伸出手,說:“來,坐到這來。”

藤溪有點受寵若驚,然後像少女一樣羞怯地遞出手。

鷹止螺輕輕攬住她的腰,將她細細打量,不禁在想:“嘉葉若是看到此情此景會作何感想呢?一定非常恨我吧!怎麼樣,嘉葉,你的初戀正偎在我的懷裡,而你最心愛的女人,很快也會投入我的懷抱的!可是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你剛登基不久,就接連發生兩次叛亂,國庫必然非常空虛吧!如果你敢發兵,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們長圍實力雄厚,就是拖也能把你們拖垮!你真得有那個膽量前來挑釁嗎?”想到這不禁笑起來。

藤溪臉上發燙,趕緊整了整頭髮說:“看,我就說太倉促了,連頭髮也沒來得及重梳,讓您覺得好笑了。”

鷹止螺鬆開藤溪,笑着拍拍腿說:“沒有,我不是笑你。”

“是嗎……如果我能再漂亮些,也不至於被自己的的丈夫嘲笑了……如果我能更加性感迷人,也不至於無法吸引您的注意。”

鷹止螺說:“你不用這樣想,其實我覺得你……還可以。”說着用手摸了摸藤溪的臉蛋,安慰着說:“女人不需要多漂亮,但一定要可愛!”

“是啊,可是我永遠也無法達到您的標準,儘管我很努力,但還是差距很遠。”藤溪說着微微低下頭,露出羞怯的神情,這要是在別人眼裡,一定十分可愛,但鷹止螺卻不屑地輕笑一聲。

“你知道你的缺點在哪嗎?你太愛揣摩男人的心了!這樣活着不覺得累嗎?其實我要求得不高,只要作真實的你就可以了!就好像現在,我們已經作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了,而你卻還跟我客氣!你說你,什麼時候對我說過心裡話?什麼時候能像真正的妻子那樣和我平等的交談?你總是把自己看得很低,這讓我怎麼高看你?夫妻之間,如果不能平等相待,還有什麼意思?我要的是可以與我談心和分享快樂的人,而不是一個整天卑躬屈膝,畢恭畢敬的僕人!”

藤溪忍不住哭了,她無力辯駁,也不敢申訴,而鷹止螺卻不耐煩地站起身,說:“好了,你大概也累了,你歇着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鷹止螺從妻子藤溪的宮殿出來,左思右想,無處可去,便到他的一個情人那裡,並在那裡過了夜。第二天,他離開情人的住所,信步朝自己的宮殿走去。他覺得差不多可以去見見安了,畢竟已經把她晾曬了好幾天,對方是否有意,也該出結果了。

一般而言,但凡對他有一點點好感的女人,都架不住他欲擒故縱這一招,越是忽冷忽熱,時隱時現,就越能令女人神往。因爲人總是看重那些難得的,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此。

鷹止螺不禁笑了笑,他在想,安不是普通的女人,不知道她的反應會不會打破常規,不過如果她太快投入自己的懷抱,又覺得有點惋惜,畢竟獵豔的過程,也只有過程最爲驚心動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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