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回到寢宮,氣得在牀上大哭,泉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她發脾氣。
她哭喊着說:“他怎麼可以這樣?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訓斥我!當了王就了不起啊?”說着把一個靠墊扔了出去。
她哭了好一會,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泉走去安慰她,但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夫妻倆的事,說哪邊都不合適。
安氣憤地說:“你不覺得他很過分嗎?我還以爲他是真得覺得內疚了!你知不知道,那天在假面舞會上他悄悄跟我說了什麼?哼!全是騙人的!你說,就他這態度,讓我怎麼相信他啊?還說他愛我呢!居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罵我,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哼!我爸媽都沒這樣過!”說着撅起了嘴。
泉笑了笑,說:“陛下是可能有點太急了,不過,這不正說明他很關心您麼?要不然,也不會那樣動怒啊!”
安不服氣地說:“那他就不能好好說啊?我本來還想着他會安慰我呢,結果卻被他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本來還覺得委屈,一下子就變成氣了。煩死了!我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了!”
泉笑着搖搖頭,然後岔開話題說:“哎,對了,上次您不是說想看精靈圖冊嗎?我給您找來了。說着走去小桌前,從上面拿了一本紅色封面的圖書。
她們現在已經很親近了,所以,泉有時會不知不覺地使用一些很親近的稱呼,比如不再自稱“卑職”而是用“我”。
安說:“不想看!現在好煩!”
泉說:“好,我自己看。”說着坐到一邊,輕輕翻開了書頁。
安趴在牀上,把臉埋在被子裡,泉也不管她,只是邊看邊笑。
安翻過身,坐起來,然後忍不住走了過來,說:“笑什麼呢?有什麼好笑的?”說着拽過圖冊看了看。
這是本彩色圖書,雖然上面的字看不懂,但是插圖卻非常醒目。安立即就被吸引住了,泉笑着起身,讓了位置給安坐,然後站到她身後,輕輕替她整了一下頭髮。
安連翻了幾頁,都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精靈,有像古伯那樣的獨眼怪,還有她第一天來時給她帶路的那種小妖怪。當然,絕大多數她都沒見過。
她很興奮地說:“哇,好精緻啊!這是手抄本嗎?”
泉說:“是啊,這種手抄本啊,只有在宮裡才能見到呢!市面上的,可都只有印刷本哦。”
安拍拍自己空出來的座位,說:“來,坐這,跟我坐一起,給我翻譯翻譯!我看不懂你們的字。”
泉笑說:“上次您還說要學來着,結果後來也不提了。”
安說:“好吧,下回吧!下回我一定學。”
泉笑着拉了把椅子坐到安身邊,和她一起看書。
安問:“剛纔你看的哪頁啊?笑成那樣子。”
泉說:“也沒有,只是看到獨眼精靈時,想到以前畢家夫人家裡養的那隻咕咕。”
安問:“咕咕?”
泉說:“是啊,他是個獨眼怪。不過,是隻還未成年的,他總是發出咕咕的聲音,而且老是幹傻事。現在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呢。”
安問:“畢家夫人家也有這種醜八怪嗎?以前嘉葉也養了一隻,我一開始很不喜歡他,可是沒想到,人家最後救了我……唉!真是的,也不知道他葬在哪了。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他。”
泉點頭,說:“會有機會的。”
安說:“我欠他的,這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泉說:“只要放在心裡永遠不忘記就行了!就像我……”
安很詫異地看看她。
泉笑,說:“就像畢家夫人對我的恩情……她把我從小養大,對我如同女兒一般,我也無法回報啊。”
安沒有打斷她,她接着說:“我的父母是西北邊境的流民,居無定所,因爲血櫻的政策好,便在蛇谷地區生活下來。結果有一次,豐葵的騎兵突襲了邊境,我和父母跑散了,再也沒有他們的下落。後來,我到處流浪,再後來就遇到外出徵召衛士的池杉大人,他把我撿回來,留在家裡與畢家夫人作伴。夫人對我很好,把我當女兒一樣看待……”
安點頭,非常同情泉的遭遇,泉笑起來,說:“看,又說到傷心的事了!不說了!還是說精靈吧!”
安淺笑,接着指着獨眼精靈說:“我覺得這種精靈,對主人都很忠心。”
泉說:“是很忠心,而且還很能幹,很好養活。平民家,很多都飼養這種精靈,既省錢又省心。不過,別看他們不會說話,可是心裡卻很明白,如果主人對他不好,他也會造反的。以前,就聽說過主人一家都被獨眼精靈撕碎的慘案。”
安問:“那要怎麼弄到這些精靈的呢?是他們自己去找工作?還是?”
泉說:“市面上,有專門從事馴養獨眼精靈的地方,他們把野生的難馴服的獨眼怪抓起來,馴養一段時間,等他們的野性沒了,便帶到市集上出售。一隻獨眼怪的價錢,大概是兩到五個金幣不等,算是價格適中的。”
安點點頭,然後翻到一頁畫着好像飯稀圖案的地方問:“那這個呢?以前嘉葉也養了一隻,好惡心啊!每次只要它一靠近,我就會把它扔飛的。”
泉笑,說:“這是清潔精靈。平民家也是比較常見的。它其實是一種單腔軟體動物,沒什麼智力,所以一天吃到晚也不覺得撐。它們生長在靈界沼澤,幾乎什麼都吃。”
安點頭,說:“我知道,我見識過!不過宮裡好像沒見過哦!”
泉說:“宮裡當然不需要,那種小精靈,都是在沒有條件的人家才養的。”
安說:“是啊,以前嘉葉只是個僕人,當御前侍也沒當幾天,所以沒什麼錢。”說着,不覺有些傷感。
泉趕緊引着她岔開話題,說:“哦,您看這個。這是有袋精靈,算是精靈中比較高等的,智慧也很高。您應該知道,小殿下被寄養的那個,就是這種精靈。”
安看了看,的確如此,說:“她們真得都好難看啊。”
泉笑笑,說:“但對我們的生活很有幫助,我們是離不開精靈們的!”
安點頭,而後又翻了一頁,正翻到給她帶路的那種小妖的畫面,問:“這個呢?我在宮裡有見哦。”
泉說:“這是半人精靈。他們的個子只有我們的一半高,但智力卻和我們一樣。他們懂得自己推銷自己,也很會賺錢,不過,因爲個子小,沒什麼力氣,所以一般都比較膽小謹慎。”
嘉葉在書房接見了軍政大臣,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所以藍角盾可以直言不諱。
藍角盾說:“重願打着您的旗號,在他的家鄉大興土木,修建私人花園,而且規格已經超過了皇家園林。”
嘉葉點頭,笑着說:“那他這次一定耗資巨大囉!”
藍角盾說:“是。臣聽說,朝中不少大臣爲了巴結奉承,饋贈了他不少錢財。”
嘉葉笑,說:“我明白了。怪不道他那樣大力舉薦人材呢!”
藍角盾苦笑,嘉葉接着問:“哦,對了,他是霧嶺澗人吧?那他家以前是做什麼的?好像很有錢哦?我聽說他的這個總理大臣就是捐來的。”
藍角盾說:“他的家族在當地很有勢力,不僅有自己的城堡,還有自己的私人武裝,儼然一個小朝廷。”
嘉葉點頭,藍角盾接着說:“霧嶺澗地區位於南部平原,本來就很富庶,而他家又是靠做胭脂起家,非常有錢。”
嘉葉點頭,說:“哦,這樣啊!”
藍角盾說:“而且,霧嶺澗的胭脂雖然是作爲貢品上貢的,但朝廷每年還是會給付相應的銀兩,而他便趁機中飽私囊。”
嘉葉點頭說:“我知道了,您先退下吧。”
藍角盾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雖然他還搞不清王的打算,但還是退下了。
嘉葉嘆了口氣,輕輕搓揉着自己的眼窩,最近的事情太令他煩心。公務上的事,家裡的事,大臣們的事,安的事……簡直弄得他焦頭爛額。
他想了想,決定到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