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安問:“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嘉葉苦笑,心想:“我們都在一起住了好幾天了,你居然還記不住我的名字?你那樣複雜的名字,我可是一次就記住了呀!”於是面帶尷尬地說:“嘉葉……”

安點頭,說:“好吧,我讓你幫我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嘉葉說:“麗雅她們沒事,有幾個女孩沒見着,但麗雅似乎過得不錯,她臉上也沒什麼愁容,我看她已經習慣作夫人的生活了。”

安聽了,點點頭,說:“她已經作夫人了?好厲害啊……不過,大家沒事就好。”又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是那魔王把你撓傷的?”

嘉葉說:“沒什麼,只是誤會。”

安嘆了口氣,心想:“在魔王跟前也不好混啊。”

嘉葉笑了笑,說:“不礙事!我們作臣子的,就應該爲王分憂。”

安不以爲然,心想:“縱使你說他一萬個好,我也不信!”她很不開心,因爲得知麗雅居然已經心甘情願地當那魔王的女人了,她實在無法接受。

安搖搖腦袋,心想:“算了,不想了,想那些也沒用,麗雅想當他的女人,那就讓她當吧。”

“哦,我聽先前那個……就是那個送你回來的……”

嘉葉會意地提醒着說:“他叫光。”說着笑了笑,心想:“你可真是個健忘的姑娘啊。”

安點頭,說:“好吧,那個叫光的傢伙叫你什麼來着?”

嘉葉笑着搖搖頭說:“我剛纔剛跟你說過的,你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叫什麼吧?”

安說:“不是說名字,是說加在你名字後面的那個稱謂。”

嘉葉輕呼一口氣,說:“哦,那個,那只是他客氣開玩笑而已啦。”

安搖搖頭問:“他好像叫你‘大人’啊,你肯定是個大人物吧?”

嘉葉說:“我只是個御前侍而已。”

安問:“御前侍是幹嗎的?”

嘉葉說:“侍者,你應該知道吧?而御前侍就是在王身旁服侍的人。”

安點點頭說:“就是皇家服務生唄?”

嘉葉說:“隨你怎麼想吧。不過,我也是剛剛纔被提升爲侍的,以前只是個僕人。”

“還分級嗎?”

“是啊,我剛來的時候,是從低級僕人作起的,什麼打掃衛生,收拾庭院,洗衣做飯,總之就是幹些粗活重活。”

安點頭,嘉葉接着說:“後來作到中級僕人,稍微輕鬆一點,有時幫‘侍’級的大人們跑跑腿,要不就掀掀簾子,開開門什麼的。我們這的分級是這樣的,低級僕人上面是中級僕人,再上面是高級僕人,而僕人的上面就是侍了。不過,不管是僕人還是侍者都歸內務院管,分屬於內務院下面的內勤處。”

安點頭,而嘉葉則打開了話匣子,他興致勃勃地說:“高級僕人其實和侍差不多啦,只是俸祿稍低一些,拿的是僕人檔,但除此之外,都和侍沒什麼兩樣。‘侍’一級的,是不分高低的,只有工作區域之分,分爲御前和殿前兩種。御前就是在陛下跟前侍奉的,除此之外的都叫殿前。侍者有男也有女,這要看所侍奉的主人是男性還是女性,如果是男主人,內勤處就會安排男侍去,反之就是女侍。”

“總侍長是內勤處的長官,他負責管理日常事務以及所有的侍者和僕人。另外啊,”嘉葉見安聽得很認真,便接着向她介紹說:“還要說一下衛士,衛士和侍者是平級的,只不過是負責宮廷裡安全的,而且是歸軍政院管,雖然也是分爲御前和殿前兩種,但他們下面又細分爲貼身衛士、崗哨衛士和巡邏衛士。每個宮殿都有自己的衛士長,不過,只有御前的衛士長級別最高,所以各宮的衛士長都要服從御前衛士長的調遣。”

安朝他臉上看看,說:“有點複雜……不過,無所謂,我也用不着弄得太清。還是說說你們吧,你們到底是什麼?是魔鬼還是惡魔?”

嘉葉笑說:“隨便你了,就看你們是怎麼定義我們的。”

安自言自語地說:“我以前真得很少花心思在自己的信仰上,所以也從不相信有什麼上帝和天堂的……但現在看到你們,不信也不行了……”

嘉葉往上坐了坐說:“抱歉,令你失望了吧?沒想到令你相信自己信仰的,並不是代表正義的一方。”

安說:“魔鬼也好,惡魔也好,也總是有好壞之分的吧。”

嘉葉說:“立場不一樣,看法也就不一樣,也許我認爲是好的,你卻認爲是惡的。”

安笑着說:“是嗎?可我覺得你就挺好的,而且比我們現實中的很多人都要紳士得多!”

嘉葉也笑說:“紳士談不上,只是大家都說我脾氣好。”

安說:“你應該是很有人緣的吧!”

“我不知道。”

安笑問:“你不知道嗎?”

嘉葉說:“我不知道。”說着走去書架,拿了本小書翻着看。

安心想:“他是個好人,他會幫我的。”想到這,她又覺得生活燃起了希望,於是忍不住抿嘴笑起來。她偷眼看看嘉葉,越發覺得他不錯,盯着他的五官細看,也覺得他的確是個一等一的美男。要是在現實中,像這樣的極品,一定是被美女環繞,普通女孩根本不可能近身。

嘉葉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偷偷地笑。

安問:“你笑什麼?”

嘉葉說:“沒有,只是覺得這故事情節好笑。”

安不信,奪過書看了看,但上面的文字卻看不懂。

安問:“這是什麼字?我怎麼看不懂?上面寫的什麼?”

嘉葉說:“這是我們的書面體,這是本關於愛情的小說,很無聊。”

安說:“無聊還看?”

嘉葉說:“那就不看了。”說完放下書,坐下來看安。

安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問:“幹嗎老看着我?”

嘉葉說:“沒有,只是好奇。”

安問:“好奇什麼?”

嘉葉說:“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安笑說:“你是不是能看透我的心思?”

嘉葉否認着說:“如果看得透,還問你幹嗎?”

安擺擺手說:“那麼,我現在很想洗個澡!”說完站起來,故意當着嘉葉的面脫掉上衣,但準備解胸罩時,有點遲疑,她想,嘉葉會不會嘲笑她的胸小呢?

嘉葉笑,說:“你不避一下人麼?”

安說:“你不是紳士麼?我想你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的!”

嘉葉笑說:“紳士就不能有非分之想麼?”

安說:“當然了!”

嘉葉說:“幸虧我不是紳士!”

安說:“哈!那你是什麼?”說完突然嘆了口氣,坐下來,說:“男人真得很在乎女人的胸部嗎?在男人眼裡,真的是越大越好嗎?”

嘉葉笑了笑,說:“也不見得吧。”

安笑,心想幹脆捉弄他一下,看他到底會有什麼反應,於是站起來,把外褲脫了下來,接着又脫掉了胸罩,只剩下一條內褲。

嘉葉不由得臉紅起來,假裝低頭看書。

安笑了,走過去摸摸他的腦袋,心想:“這傢伙還真是可愛,難道他從來沒見過女人的身體麼?”

安貼近他,故意對着他的耳朵說:“怎麼你會臉紅?”

嘉葉說:“我覺得來得太突然了。”

安輕輕吻了他的嘴脣,心平氣和地說:“我覺得你挺可愛的。”

嘉葉愣住了,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然後拉起安說:“你真要洗澡麼?我帶你去個地方。”說着拿了自己的一件披風,披在安身上,並幫她把帶子繫好,然後帶着安跑出屋子。

兩個人左轉右轉,終於來到出口。當安走出來,發現身後是座破落的小木屋,而面前卻是一片荒野。

安很興奮,而嘉葉說:“這座城堡已經非常古老了,裡面有多少密道,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我也是偶然間才發現,原來自己屋裡有一條秘道,後來我給稍微通了通,就通到了這裡。”

安擡頭看看天,天空是一片紫紅,巨大的漩渦在空中劃過一道深深的痕跡。

嘉葉也看了天,說:“今天天氣真不錯。”

安問:“這裡從來沒有藍色的天嗎?”

嘉葉說:“沒有,這裡的天就是這樣,因爲這裡照不到太陽光,能有這樣已經是絕佳了。”

安問:“照不到太陽光,植物怎麼生長?光線又是從哪裡來的?”

嘉葉說:“是靠地下無盡深淵裡的烈焰。因爲這一層離地底遠,所以能吸收到地下的熱源,卻不至於被融化。”

安說:“真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居然也會有美景。”

嘉葉說:“是啊,只是不同於你們那裡。”

嘉葉拉住安,繼續往前跑去,這時,他們已經離開城堡很遠了。他們路過一片林子,那是一片很高的樹,樹葉茂密,紅彤彤的,被風一吹,發出沙沙的響聲。

安問:“這是什麼樹?”

嘉葉說:“是我們這裡的國樹,血櫻。”

安很驚奇,問:“這裡盛產這種樹麼?”

嘉葉說:“是,大家都很喜歡!我們這塊封地的名字也是由這個來的,而且很多父母也喜歡把血櫻作爲自己孩子的名字。”

安問:“我們要去哪?”

嘉葉說:“帶你去一個很可愛的地方,你會喜歡的!”說着又拉着她跑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了他說的地方。原來是個湖,不遠處有個水瀑,水流是紫色的。

嘉葉說:“水是熱的,你可以放心享用,這很少有人來的。”

安很興奮,摸摸水,的確很暖和,於是脫了披風,跳進水裡。

嘉葉站在岸上,背過身去說:“別到太中間的地方去,那裡會很深。”

安回頭看看他,覺得他真是個可愛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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