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上午,在哈倫斯高地連續半月的陰雨終於停歇,但哈倫斯高地的貴族現在的心情卻依舊是陰雨天氣。
自從卡瓦爾堡新的統治者培迪-里根的‘宣戰告令’已經過去整整三天,哈倫斯高地上被點名的十八位領主感覺彷彿突然間進入了冬天,一股徹骨的冷意正在侵蝕他們的身軀。
這十八位領主到處尋求援兵,四大自治領地和所有地方領主都派專人寄去了他們的親筆書信。但是,三天過去沒有一位貴族明確回覆過他們。
畢竟,這事關家族的命運,沒有任何一位貴族敢用家族的命運來開玩笑!
…
16日上午八點,隱蔽烏卡洛森林之間的四個兵團兩萬餘士卒扒開了他們的僞裝,以迅雷之勢撲向就近的凱德領!
整個哈倫斯高地震動了。
領主們沒想到培迪出手如此迅捷和果斷,有的貴族甚至還在期盼談判的到來。
但這還不算完…
同日下午三點,哈倫斯高地西北部,赫瑞恩堡地區南部,陽光明媚、綠意盎然的連綿的草地、森林、農莊間數十里蜿蜒的官道上,戰旗如林的軍陣正在緩緩推進。戰旗上,繡得優雅而淡然的白蘭花隨着旗幟的揮舞連成一片白色的海洋,好似一片移動的夢中花園一般。
這是赫瑞恩堡洛克頓家族的戰旗!
這是洛克頓家族班恩子爵和他家臣所組成大軍!
這是一個軍團一萬五千人的建制(原克魯領第三軍團的番號在培迪的命令下已經解散),後面負責後勤運輸的隨軍勞工更是高達五萬餘人!
這支龐大的行軍軍列就是班恩子爵對培迪的答覆,他將遵守古老的誓言出兵‘幫助’里根家族平息哈倫斯高地的叛亂!
班恩子爵沒有聽從培迪以少量部隊偷襲的命令,他高調的向整個克魯領宣佈:赫瑞恩堡將介入到這場戰爭中來。
隨後,哈倫斯堡、碧恩堡、科溫德堡都相繼公開發表公告支持卡瓦爾堡的決定!
四大自治領地的表態,立刻讓觀望的貴族們立刻斷絕了幫助貝爾-凱德等人的念頭,緊跟着克魯領剩餘的貴族們也相繼發表公告,支持卡瓦爾堡的一切決定。
這場戰爭彷彿勝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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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日上午上午十點。
凱德領雷普雷斯堡外,卡瓦爾堡兩萬大軍主力把城堡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這種城堡的名字在這幾天如貝爾-凱德想象中的一般,響徹了整個克魯領並傳達到帝國上層貴族的,甚至於連遠方的獸人和精靈都在開始關注這場戰爭。
但出名的方式卻和貝爾-凱德想象的差距太大。
貝爾-凱德在後悔嗎?
當然,他現在無比後悔。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是他的錯!
他更不會放下武器卑躬屈膝的走到培迪-里根面前獻上他的歉意。
…
在嚴正以待的雙方陣列中間,雷恩穿着一身騎士常服,騎着一匹通體黝黑的克魯領戰馬冷冷的注視着雷普雷斯堡城牆上的貝爾-凱德。
雷恩此刻臉上還帶着病態的蒼白,這是前幾天受傷失血過多引起的,他的傷口已經在培迪親自治療下幾乎痊癒。今天,培迪特意讓他來代表卡瓦爾堡來與貝爾-凱德交涉…或者說勸降。
“貝爾-凱德的貴族頭銜早已被收回…”雷恩擡着頭用一副上位者的語氣指着城樓上的騎士們,“你…還有你們現在效忠的對象不過是一個平民而已…”
貝爾-凱德氣得渾身發抖,“你給我閉嘴,你這個該死的賤民,騎士的高貴和榮譽不是你這種賤民能夠明白的,不要以爲在領口上繡上家族徽章後你就是貴族,你根本不懂什麼是貴族。”
“哈哈!”雷恩大笑,“看看你的周圍,這就是你對貴族的理解嗎?”
“該死的賤民!”貝爾-凱德被戳中痛楚,他不顧一切的搶過身邊弓箭手攜帶的弓箭,熟練的彎弓拉箭、
“嗖!”
“叮!”
箭被雷恩衣服上防禦魔法彈開,雷恩臉上沒有一絲慌張,他索性攤開手任由貝爾-凱德的射他。
“嗖!嗖!嗖!”
很快,貝爾-凱德一壺箭射完,但雷恩身上的衣角都沒有破。
“這就是您的貴族儀態嗎?”雷恩臉上帶着嘲諷般的微笑,他轉過頭對身後自家軍陣的士兵們喊道:“看到了嗎?這就是貝爾-凱德,像不像今年新年晚會上的小丑表演?”
“哈哈!”官兵們轟然大笑。剛開始,只是靠近雷恩附近的官兵在笑,但很快笑聲就傳遍至整個大軍!
兩萬餘人的笑聲和咒罵幾乎震動得周邊的樹林都在沙沙作響。
貝爾-凱德更是被氣得在城牆上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
卡瓦爾堡中軍指揮塔,培迪平靜的傾聽這周邊鬧哄哄的咒罵聲,他早已習慣軍營中似乎要震破耳膜的吵鬧。
“你覺得貝爾-凱德能堅持多久?”培迪問向旁邊的茜拉爵士。
“不出五分鐘,他就會打開城堡衝出來!”蒼老的女人聲音打斷茜拉爵士的回答,也讓培迪轉過頭。
是漢妮娜男爵,她應培迪的邀請於昨天抵達的軍營。
她在‘光輝力量’解散後就消失在蘇克城內,後來秘密來到了克魯領。這位原本培迪的長官,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原本的金色頭髮幾乎全部花白,還算健朗的身體也正在日漸消瘦。
漢妮娜坦然面對培迪和茜拉騎士的目光,“貝爾-凱德從小就被教育榮譽高於一切,他的父親是想讓他成爲一名真正的貴族,他在之前一直都做得很好,但可惜的是他心高氣傲,而且自尊心太強。”
“年輕人大多心高氣傲,每個貴族都有極強的自尊心!”培迪聳聳肩。
漢妮娜男爵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貴族式的教育讓貝爾-凱德喘不過氣來,他接過他父親權柄的過程有些突兀,他太過急於想要表現自己,他原本只是想在衆多貴族的面錢露露臉”
“你是在可憐他嗎?”茜拉-馬恩臉上的表情揭示着她並不同意這個觀點,“你知道因爲貝爾-凱德,有多少人捲入這場戰爭嗎?”
“他還只是個孩子!”漢妮娜男爵瞟了一眼茜拉-馬恩,“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無可饒恕的錯誤。”她像是提醒培迪又像是自言自語,“有人在控制他,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人在控制他。”
茜拉-馬恩當然知道這裡面的陰謀和詭計,她目光從漢妮娜男爵身上移到培迪身上,“我不管是誰在控制他,我只想快速的解決掉這件事。”
漢妮娜側着頭用一雙被皺紋擋着的小眼睛望着茜拉,問道:“這是你的觀點,還是馬恩家族的觀點。”
“哼!”茜拉-馬恩冷冷的說道:“我現在是卡瓦爾堡宮廷騎士衛隊的副長官,你說我代表誰?”
“貝爾-凱德最致命的錯誤是不該挑戰我的底線。”培迪目光中泛着決然,“每個人都需要爲自己錯誤的決定而付出代價,就連帝國皇帝也不例外。”
培迪突然想到自己在這一系列事件上犯下的錯誤,而現在這場戰爭正是在爲他所犯下的錯誤買單。
“不錯,就…貝爾-凱德已經忍不住了!”漢妮娜男爵話說一半,前方雷普雷斯堡的城門吊橋鎖鏈突然緩緩轉動。
貝爾-凱德居然主動落下了吊橋。
“貝爾-凱德註定會失敗。”茜拉-馬恩並沒有嘲笑貝爾-凱德,她中肯評價道:“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降下吊橋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戰鬥。”
“不是所有人都同意這麼做的。”漢妮娜搖着頭,“你仔細看看城牆上的情況。”
…
雷普雷斯城牆上,貝爾-凱德的家族騎士分成兩派,其中大多數騎士願意追隨貝爾-凱德來一場死戰,而有一部分卻不同意這麼做。
兩撥人在城牆上吵得不可開交!
在他們的爭吵下,吊橋上上下下來回轉動好幾次,守城士兵的士氣更是跌落到谷底。
“你們這羣蠢貨!”貝爾-凱德低吼一聲,‘鏘’他的佩劍出鞘的同時,一名反對者的胸腔被劃破,腥紅的血液噴灑間所有的爭吵都停止。但貝爾-凱德並沒有停,他連續揮舞着手中的短劍...
幾秒鐘後,所有的反對者都躺在血泊之中。
貝爾-凱德稚嫩的臉龐上滿是血跡,他深呼吸的同時冷靜的扯下一名騎士屍體內甲軟布擦拭着血跡的同時冷冷的低語道:“再有敢胡亂言語的膽小鬼,或怯戰後退的懦夫,全部就地處死!”言罷他擡起頭,望着下方一臉震驚望的雷恩下達這軍令:“讓部隊在城門口集合!”
…
很快,吊橋重新落下,這次沒有人再阻止它。
雷恩轉過頭望向自己的中軍營區,高處的旗手正在用旗語告訴他可以回撤。
卡瓦爾堡中軍指揮台,培迪的目光一直注視着緩緩落下的吊橋,同時命令道:“讓雷恩率領重裝騎兵迎擊,近衛軍團兩翼掩護。”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的同時,傳令官開始軍列中來回奔波傳達着培迪的軍令。重騎兵兵團很快出列,雷恩在所有人羨慕的眼神中挺着背行駛在隊列的最前。
兩分鐘後,
雷普雷斯堡的吊橋放下,貝爾-凱德一馬當先的騎着一匹花色的克魯領戰馬站在最前面。
“生命即戰鬥,戰鬥即榮耀!”貝爾-凱德高喊着他父親時常教導他的話舉着長矛和他誓言騎士們對視,“戰鬥!衝鋒!”
“戰鬥!衝鋒!”
培迪耳邊嘈雜的聲音中,貝爾-凱德和他誓言騎士們的怒吼很清晰,他目光微微一閃心中暗道一聲可惜,他其實多麼的希望貝爾-凱德能夠像他父親效忠他兄長那樣效忠他、爲他而戰!
但現實往往的殘酷的,殘酷的纔是現實!
在貝爾-凱德的軍陣疾馳出城堡的時候,培迪對左右的旗手命令道:“賜予貝爾-凱德戰死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