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裡克-丹尼很討厭此刻幽暗的環境,自從他接到命令擔任城西駐守部隊的前線一處防禦口的指揮官後,他就越發的討厭這種由不死軍團特意製造的幽暗環境。
費泊特-鮑勃的官邸裡,此時此刻這種幽暗的環境尤爲的突出,踏入這片被迷霧環繞的官邸,彷彿是進入另外一個世界,懸掛於高空的烈日變得血紅彷彿能夠滲出血水,來回吹打的冷風好似在冬日般冰冷,讓穿着輕甲的戴裡克-丹尼忍不住打起冷顫。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這裡的腐臭味和血腥味,以及眼前彷彿地獄一般的場景。身處於院落之中的戴裡克-丹尼,很意外他此刻所看到的一切,或者說震驚於他眼前的一切…
只見,在微弱的燈火下隱隱流動的血液中滿是殘肢斷臂,數百食屍鬼的屍體就倒在血泊之上,邪能已經離它們而去。從這些倒下食屍鬼的殘缺身體和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出,它們好像是在一種很奇怪的環境下,被人從後面用利刃劃開了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戴裡克抓着指揮現場搬運食屍鬼屍體的軍官詢問。
“長官,我們進來就是這個樣子。”軍官搖了搖頭。
戴裡克-丹裡挑了挑眉站在原地思考半響後,看着遠處昏暗環境下在燈火中若隱若現的別墅大門,擡起腳快步走了過去。
一進入大廳,戴裡克-丹尼便聞到比外賣大廳惡臭十倍不止的腐臭腥味,更多的食屍鬼屍體也在同時印入他的眼簾,滿是血紅的如同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讓他胃裡一陣翻滾。
“啪嗒啪嗒”戴裡克-丹尼忍不住向前走出兩步,想要更清楚看到大廳內的一切,但腳下傳來的聲響讓他又生生止住腳步的同時想大廳四周仔細望去…
原本對於戴裡克-丹尼熟悉無比的大廳,此刻入眼的全是血紅一片,那環繞石柱的樓梯上的鮮血還在潺潺流動,被旁邊士兵火把映射出妖豔的血色亮光。頭頂天花板上滴落的血液落在底板上,發出一種詭異的“滴答”聲,讓所有人剛進入大廳的人都不覺毛骨悚然。
大廳裡面的食屍鬼的屍體更多,但更多的是感染者那醜陋的面容,還有失去邪能倒在血泊中的鐵衛。此時此刻,一個小隊的士兵在身上魔法裝置的保護下,認真的清理着這裡的一切。
“長官,米妮長官在樓上等你。”
戴裡克-丹尼從短暫的震驚和意外中清醒過來,打算再深入一些的時候,有一位把自己整個人包裹在重甲裡的士兵迎了上來。
“帶路吧。”戴裡克-丹尼緊了緊身上的輕甲,大廳裡一種很特別的陰冷感覺讓他身上的涼意更甚…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涼意。
“啪嗒…啪嗒…”一行人穿越大廳踩着滿是鮮血的地板,發出一種令人很不舒服的聲響,跟隨着帶路的士兵向二樓走去。
期間,三名穿着輕甲的法師,在兩隊士兵的保護快速的從二樓跑了下來,行色有些匆忙。
二樓的環境更爲昏暗,讓走上來的戴裡克感覺眼前好像被什麼矇住一般很不適應。不過,好在有一隊士兵舉着火把爲走廊照明。戴裡克-丹尼的五位聖騎士也在這裡,當戴裡克-丹尼走進二樓走廊的時候,他們立刻迎了上來。
戴裡克-丹尼企圖在這五位聖騎士口中得到有用消息,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米妮閣下帶着我們衝進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這棟別墅裡的不死生物好在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全部報廢…不過,這裡的邪惡祭壇依舊存在,而且就在前面的一個房間裡。”聖騎士小隊的隊長埃塞克,一個典型的高地人,他把手裡戰錘抗在肩膀上,一邊用手不住的撓他下顎的鬍鬚一邊回答着戴裡克-丹尼的問話。
“就是那個房間。”另外一名聖騎士爲戴裡克-丹尼指路。
戴裡克-丹尼順着聖騎士們所指的方向目光望去,在昏暗的燈火中,緋紅的血色中他依稀記得那個房間是費泊特-鮑勃的書房,也是二樓最大的房間。
“裡面也沒有其他人,就法師們在裡面構建破壞祭壇的魔法,但…我認爲,費泊特-鮑勃也有可能就在裡面…不過,米妮長官不讓我們進去,她只允許您親自進去。”埃塞克把他手中的戰錘放到地面,看着他的主人小聲說道:“我們還有一些炸藥,要不要…”他最後一句話誰也沒有聽到。
“我相信米妮處長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戴裡克-丹尼突然笑了笑,並吩咐左右:“你們就在外面守着,我進去看看。”
戴裡克-丹尼說罷,便擡步向那扇明顯被清理過的大門走去,門口的兩位守衛看了看戴裡克-丹尼,其中一人從封閉的皮囊中取出一個香包,說道:“長官,相信我,你會需要這個。”
“精靈做的香包,這是個好東西,在以前用錢都買不到的。”戴裡克-丹尼拿在手裡笑了笑。
“但現在不用錢就可以得到。”開門的士兵開了一個小玩笑後,緊閉的大門已經被他推開。
門打開的瞬間,戴裡克-丹尼首先感覺到的一股彷彿寒冬裡的刺骨冷風,緊接着的腐臭味道讓他下意識的就彎下腰乾嘔,同時更爲強大邪能力量開始侵蝕他的大腦,瞬間便擊潰了他身上的聖力庇護。
就在戴裡克-丹尼要昏睡下去的時候,鼻腔傳來一股清涼感覺和淡淡的香味讓他精神立刻爲之一震,人也從迷迷糊糊的混沌中清醒過來。
“這裡的邪能達到了活人的承受的臨界點,精靈製作的香包裡面富有充足的生命力。”米妮-瓦圖冷漠的聲音在戴裡克-丹尼清醒之後在他耳邊響起。
“我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戴裡克-丹尼抓着香包放到鼻子下擡起眼皮看了看,原本採光非常好的書房裡此刻昏暗得好似晚上,五六名穿着輕甲的法師身上法陣閃爍的同時,快速在周圍牆壁和地板上勾畫着他看不懂複雜法陣。
在房間的中間,有一個保持着金屬質感的巨大圓形祭壇,祭壇上擺放着一個奇怪的雕像,它身體有着完全找不到任何有序規則的花紋,形象好似一隻吞人的怪物,其頂端有一個非常醜陋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頭顱。
這個怪物並不是活物,它也是有金屬雕刻而成的雕像,但它身上覆蓋的複雜花紋卻好似活着一半會跟着人的視線不斷扭動,讓盯着它看的人心下恐懼。
這棟官邸彷彿源源不斷的的血源,就是從這個雕像的嘴裡不斷的涌出。
戴裡克-丹尼的目光落到這個雕像上的時候,心神立刻便被他身體上那無序的花紋所吸引,當他看到如噴泉般濺射的鮮血時,不禁下意識的詢問:“這些是血?”
“應該是!”
“那裡來的這麼多血?”戴裡克-丹尼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後背不知覺一股涼意襲染他的脊髓,讓他身體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米妮-瓦圖解釋道:“你難道忘記這個城市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那?法師們告訴我,是有亡靈法師通過某種秘法,把那些鮮血集中起來施行的了祭獻。”
“是費泊特-鮑勃?”戴裡克-丹尼咬着牙,這一刻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你跟我來…”米妮-瓦圖沒有回答他,現在這位軍情二處的女長官心情顯然也並不好。她說話的同時,便指着書房裡的另一邊漆黑的角落,並快步便向着她所指的地方走去。
米妮-瓦圖走得很快,在戴裡克-丹尼愣神的間眼看就要消失在房間中的迷霧之中,戴裡克-丹尼只得咬着牙跟隨。米妮-瓦圖把戴裡克-丹尼帶到書房靠近窗戶的牆角,扭開了牆角上的一個開關。
“咯咯咯”金屬齒輪交錯轉動的聲音在沉靜的環境帶給戴裡克-丹尼很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彷彿有人在用鐵錘在錘擊他的心臟一般煩悶。
但此時的戴裡克-丹尼沒空去理會心中的煩悶,因爲封閉牆壁上正在慢慢分離,一扇暗門在齒輪交錯響動中從牆壁上分離。與書房中昏暗完全不同的光線在門開打的時候投射出來…
很快,這種強烈的光線越來越多,門也被完全打開。
強烈的光線讓沒有適應過來的戴裡克-丹尼虛眯着眼,他目光中慢慢映射出一間亮堂堂的房間,一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此刻就坐在這個房間正中間擺放的沙發上,這人手裡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清茶,前面的茶几上兩杯盛滿茶水的茶杯靜靜的擺放着,在茶几的兩邊各放着一個空空的沙發。
這個房間的主人明顯是在等待着他的朋友登門,而現在他的朋友顯然已經到來。
“進來吧,我的朋友。”費泊特-鮑勃指着他左右兩邊的沙發,“你們一起出現讓我很高興,過來坐吧。”他沒有任何的慌張,臉上露出的微笑就好像是真的歡迎他的朋友。
米妮-瓦圖沒有絲毫猶豫,戴裡克-丹尼看着米妮-瓦圖的背影,下意識的抓緊腰間佩劍的劍柄,猶豫幾秒後緊隨着米妮-瓦圖的步伐邁入門檻之內。
房間裡很溫暖,與外面有些鮮明的對比,走進房間自後戴裡克-丹尼才發現這個房間不管是地板和牆壁上,都用紫金粉勾畫着魔法符文,在門口的附近更有聖力銘文散發着金色的光暈,驅散着想要侵蝕進來的邪能。
兩人在踏入這個房間的時候,腳上和身上沾染的血漬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分解,很快便像粉末一切消散在空氣之中。
“我沒有想到,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會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費泊特-鮑勃看着戴裡克-丹尼笑了笑,“最近怎麼樣,我的朋友。”
“你以爲你再見到我會是在我的葬禮上嗎?”戴裡克-丹尼也帶着微笑,他解下腰間的佩劍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然後把手中的佩劍拍在茶几上,說道:“最近,我一直再想怎麼才能保住自己這條老命。”
“現在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當然,但得先幹掉你才行!”戴裡克-丹尼咧嘴一笑,笑得很開心。
“哈哈!”費泊特-鮑勃也笑得很開心。
米妮-瓦圖站在沙發旁邊掀開帶着面甲的頭盔,熟練的解下重甲腋下和兩腰上的扣帶。當厚重的鎧甲砸在地板上的時候,費泊特-鮑勃和戴裡克-丹尼都把目光轉移了過來,並相繼閉停止了大笑。
戴裡克-丹尼的目光只在米妮-瓦圖身上停留片刻,便轉過頭看向費泊特-鮑勃問道:“院子裡和大廳裡的那些不死軍團怪物,都是被你幹掉的嗎?”
“他們想要給我永生,而我讓他們的靈魂徹底‘永生’!”費泊特-鮑勃身子微微前傾,掀開茶几上雪茄盒的蓋子,說道:“鮑勃家族雖然不是多麼了不起的古老家族,也沒有值得稱讚的古老血脈,但我卻不會信仰所謂的‘死亡力量’,因爲我是一個活人,一個可以呼吸的活人。”
“那麼,你爲什麼要做這些?”戴裡克-丹尼指着他剛纔走過來的方向,“事實證明,你和那些醜陋的怪物已經攪在一起…雖然你在最後一刻幫助了我們,但依舊改變不了你背叛我們的事實。”
“我與不死軍團之間只是單純的合作,也僅僅是合作而已。”費泊特-鮑勃分給兩人每人一根雪茄。
“不死軍團還能合作?”米妮-瓦圖臉上帶着深深的疑惑。
“他們以爲我會加入他們,但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打算。”費泊特-鮑勃低聲笑了笑。
“你在接受誰的命令?克魯城方面的?”戴裡克-丹尼用審視的目光盯着他的老朋友,米妮-瓦圖則是皺着眉思考在她自己的問題。
費泊特-鮑勃笑了笑沒有回答戴裡克-丹尼的問題,歪着頭在茶几燭架上點燃雪茄後吸了幾口後說道:“我接受的是來自蘇克城方面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