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迪的話鏗鏘有力,他說完之後全身的鎧甲上流轉着神聖的金色能量,雙目就像是神靈一般直視穆韋特-菲勒,“這就是我的決定!”
“我以爲你會接受的我建議。”穆韋特-菲勒表情依舊沒有變化,“接受我的一切,您即刻就可以結束與我的戰爭,而且…我還會不遺餘力的幫助您得到蘇克平原,得到您想要的一切,而我想要的不過是永久的存續在這片熟悉的星空之下。”
培迪好似沒有聽到穆韋特的話,他又問出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答應來和你談談嗎?”他自問自答:“我只是來看看你的樣子,神聖的力量已經記憶住你的靈魂,我會摧毀你的要塞,剝奪你的記憶。”
“以您的力量,應該可以感知到一股來自虛空的偉大力量,如果我願意的話,您沒有任何機會殺死我,就算您能殺死我,但我依舊可以用另一種生命形態存在。”穆韋特-菲勒沒有絲毫害怕的表現,“但我討厭那樣的生命形態,也不想對‘混亂之序’俯首帖耳。”
“‘混亂之序’真的已經重臨?”德拉希爾插了一句話。
“你們探查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那是連我都不敢反抗的力量,但我不喜歡那樣的力量。”穆韋特-菲勒沒有正面回答,說罷他看着培迪,“看來我們之間只能有戰爭?”
“如果你願意放棄你的軍隊,並保證不再出現在艾蘭大陸,不再出現在活人的世界裡…”
“我喜歡活人的世界,但我可以保證不打擾他們。”
“也許這場戰爭會讓你改變想法!”
“那我們就在戰場上見!”
…
活人與私人的談判最終只能不歡而散。
在返回軍陣的路上,沉默的魔法師莉亞忍不住說道:“陛下,你或許應該答應他…”她感覺到精靈將軍犀利的目光後,又立刻以最快的語速說道:“只要他沒有了軍隊,他的生死根本不由他自己說了算。”
“一個很不錯的建議。”培迪聳聳肩,說道:“但你忘記了,我是培迪-里根,克魯里亞王國的統治者,即將統治整個人類世界的人,而他穆韋特-菲勒…不過是一個只能依靠死亡依存的人。”
培迪看着自己的魔法顧問,問道:“你覺得用一個國王的信譽來換取這麼一個人的性命值得嗎?”
“不能與死亡交談,這是精靈先輩的告誡,您的決策無比正確。”精靈將軍德拉希爾在馬背上微微欠身以表達的自己敬意。
培迪卻不再理會兩人,打馬快速回到軍陣之中。
“穆韋特-菲勒想要幹什麼?”老獸人巴戟故意問得很大聲。
“他想要投降!”培迪回答的聲音更大,然後環視四周說道:“但我拒絕了他的投降,克魯里亞王國的戰士不會與任何黑暗的力量交易!”
“吹響號角,準備進攻!”
培迪沒有再讓龐大的軍隊繼續等待,他毫不猶豫的拔出腰間的指揮劍,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嗡嗡”
在克魯里亞王國軍陣的號角聲中,爲應對不死軍團派出的重甲骷髏軍團,第一步兵集團軍兩個步兵兵團緩緩從軍陣中走出,在聖騎士神聖力量和法師的魔法盾的保護下向着戰場推進。
緊跟在其側翼的是扛着火槍的火槍兵團,他們一身非常低調的灰色輕甲,配着簡單的長劍,很難讓人相信這支部隊能夠有多麼強大的戰鬥力。而培迪自己則領着聖騎士兵團和兩個重裝騎兵兵團遊走在側翼,以尋找可以衝鋒的戰機。
十多分鐘之後,在雙方几輪箭矢互射之後步兵開始短兵相接。
片刻之間,中部戰場的士兵便戰到一起,無數的長矛在穿刺,一把把利劍劃開胸膛,絢麗的魔法不斷的侵蝕亡靈的邪能,神聖的力量不斷的劃開黑暗,但很快就有更多的邪能降臨,帶來無數死亡的魔法讓黑暗重新籠罩。
“砰砰砰”
突然間,一陣陣奇怪的響聲在平原山谷內迴響。
是步兵兵團側翼的兩個火槍兵團終於抵達射擊地點,面對衝鋒而來的死亡大軍,火槍士兵們在軍官的號令聲中熟練的蹲地射擊。
伴隨着槍響的是一排排絢麗的火焰和輕微的魔法反應,無數顆鋼彈劃破虛空擊打在重甲骷髏戰士身上,立刻讓它們重新變回骷髏架子攤到在地。
“轟”在火槍的射擊中,不時還伴隨着劇烈的爆炸,爆炸過後是如龍息一般的火焰以爆炸點爲中心向四周擴散,這是混雜在火槍兵團中的魔法師,培迪把這些魔法師稱作爲‘魔導師’。
“吼!”來自不死軍團中的一聲怒吼迴應着火槍兵團的攻擊,但戰場中的火槍兵團並沒有理會這樣的怒吼,他們手中的火槍依舊在軍官的號令聲下不斷的收割着衝鋒而來的不死者士兵。
火槍兵團犀利的攻擊方式,讓後面軍陣中觀戰的王國將士們發出一陣陣歡呼,無數雙目光看着那吐火的裝備,心中盤隨着如何才能把這樣的裝備弄到手。
火槍兵團的攻勢持續近半個小時,當不死軍團中的亡靈法師趕到,無數泛着邪能的護盾撐起時,火槍兵團單一的進攻手段立刻被阻斷,只能針對性的進攻其側翼衝鋒的部隊。
不過,這並不代表火槍兵團失去效果,那些裹足不敢前行的不死者軍團就是證明。
“吼!”又是一聲怒吼從不死軍團中傳出,伴隨着的還有地面微微的震動。
不死軍團終於派出死亡異獸和鐵衛,這種怪物自身攜帶的護盾可以有效的保護自身的同時,還可以掩護其他死亡大軍進攻。
而面對死亡異獸和鐵衛,指揮具體戰術方針的巴戟毫不猶豫的派出獸人大隊,並傳令前線的聖騎士集結起來以應對死亡異獸和鐵衛的突襲。
…
時間慢慢的流失,山谷平原上的大戰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上午。從整體的戰局來看更有利於王國軍隊,但優勢並不是很明顯。
不過,王國軍隊出動的部隊僅僅是計劃中的那些,剩餘的龐大軍力依舊是按兵不動。同樣,不死軍團也並沒有用盡全力。
一個上午的戰爭,不過是雙方指揮官的相互試探。
培迪率領的聖騎士兵團以及重裝騎兵兵團早已佔據一處有利的衝鋒位置,但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依舊是按兵不動。因爲對面的指揮官明顯擁有豐富的戰場指揮經驗,他們的側翼的防禦嚴密得讓人無從下手。
“你覺得有什麼辦法讓他們側翼的防禦鬆懈下來?”培迪詢問身邊的雷恩。
“只要對方的指揮官是不蠢蛋,我們待在這裡,對面的防禦就不可能鬆懈下來。”雷恩指揮重裝騎兵兵團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除非我們的移動起來,否則根本沒有機會。”
“騎兵衝鋒不能猶豫!”唐耐騎士高聲說道:“陛下,我們是重裝騎兵,根本不用在乎他們的防禦力量,而且…士兵們現在都穿着重甲,如果再繼續等下去我們自己會先受不了的。”
唐耐說得不錯,騎兵衝鋒就不應該猶豫,更何況是重騎兵。
但作爲國王的培迪,卻不想讓自己的精銳部隊在提爾鎮戰役之前受損太過。何況,這次是他親自帶領騎兵衝鋒,也就更不能損失得太嚴重。最好,他的衝鋒是以一種完美的狀態席捲不死軍團的兵陣。
不過,培迪更清楚戰場的勝利纔是最重要的,他思考再三命令道:
“命令地精恐龍騎兵團繞行到對面高地,並襲擾敵軍左翼…同時,命令德拉希爾將軍所部策應地精恐龍騎兵團的進攻,另外…”他轉過頭嚴肅的望着傳令官,“讓巴戟爵士指揮大軍向前壓進!”
國王的命令在半個小時之內就傳遍整個戰區,龐大的軍隊在下午兩點即將到來之際開始在無數的軍令聲中調動起來。
首先,地精恐龍騎兵團以強大的機動能力,不斷的在不死軍團左翼陣地來回突刺。不久之後,後方近十萬大軍也開始緩緩向前推進,做出一副決戰的架勢。
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大攻勢,不死軍團指揮部也不敢太過大意,他們先是對被地精恐龍騎兵襲擾的左翼收縮其防禦陣。當不死軍團左翼防線剛剛收縮,德拉希爾帶領的第五集團軍主力便全線壓境並發動強攻。
在第五集團軍的強攻之下,不死軍團不得不收縮其騎兵兵鋒下的部隊,並同時派出早已整裝的重甲食屍鬼大軍。
培迪默然的看着遠處戰場上的一切,當雙方士兵在中部和左翼交織在一起,右翼防線開始出現鬆動之時,他打馬向前走出兩步,從扈從手裡接過雙手錘抗在肩上。
“雷恩,你帶領第一騎兵團攻擊左翼!”
培迪拉着馬繮故意讓戰馬活動兩步,在雷恩接下軍令之後,又看向另一邊的唐耐騎士,“唐耐騎士,你負責進攻右翼。”
“記住,衝鋒之後緊跟着我的王旗!”
“是!陛下!”
兩人同時接下命令,並果斷的拉轉馬頭,
“檢查裝備,看看你們的長矛是否鋒利,還有你們的盾牌,它將是你們的箭雨中存活的關鍵。”培迪高聲大喊,“舉起你們的長劍,讓這片大地染滿敵人的鮮血,讓我們沐浴在在鮮血中!”
培迪拉着馬繮來回走動,大聲咆哮道:
“不要害怕黑暗,黑暗的盡頭就是永久的光明!”
“爲了我們的家人、朋友、親人,爲王國的未來,克魯里亞的勇士們,鼓起勇氣…就算天際崩塌也不要停止衝鋒!”
“爲了王國,誓死奮戰!”
培迪一邊怒吼一邊控制戰馬來回跑動以調動戰士們的戰意,當所有人都躍躍欲試的時候,他高舉着戰錘,再次怒吼:“誓死奮戰!”
聽到國王怒吼的士兵們們,都下意識的跟隨着咆哮:“誓死奮戰!”
“誓死奮戰!”培迪再次怒吼。
“誓死奮戰!”更多的士兵迴應着國王無盡的戰意。
“誓死奮戰!”上萬戰士的怒吼衝破天際,聲音剎那間便傳達至戰場上的每一個角落,讓所有王國士兵熱血沸騰。
“舉矛!”
昏暗的天下空,無數長矛閃着凌厲的寒光高高舉起,彷彿能夠穿破天際。
“跟隨我衝鋒!”
培迪看了看身邊的傳令官和掌旗官,對他們點點頭後拉着馬頭舉着戰錘控制戰馬緩緩前行助跑。
後方聖騎士兵團和重裝騎士兵團最前方兩列士兵立刻跟隨,
很快,龐大的騎兵隊伍開始緩緩的在移動。
“轟隆”
大地開始震動之時,整個戰場右翼如巨浪般翻滾的騎兵開始席捲他們覆蓋的每一寸土地。耀眼的聖力在衝鋒的過程中慢慢擴展,那衝鋒的王旗的在聖力的照耀下,不僅讓人深處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在衝鋒大軍的最前列,王國的統治者,培迪-里根此刻渾身被神聖力量所包圍。
衝鋒之前培迪帶着莫名的興奮,但在衝鋒之後培迪卻有突然平靜下來,他平靜的觀察着遠處不斷拉近的衝鋒目標。他清楚自己的職責,他不能如同其他戰士那般只有勇武,他的職責是帶領士兵們走向勝利。
慢慢的,胯下的戰馬奔跑的速度正越來越快,面甲縫隙間呼呲的冷風刺得人睜不開眼,厚重的腥臭味也越來越近,敵人的樣子也越來越清晰,而培迪的心也越來越平靜。
還來不及看清楚敵人到底是什麼樣子,雙方的陣線便已近在咫尺,如暴雨般落下的骨箭頃刻間遮蔽大片天空,讓本來就陰暗的天氣更加的昏暗。
有許多衝鋒的戰士倒在箭矢的攻擊下,但更多的戰士依舊在衝鋒…他們踏着戰友倒下的屍體衝鋒!
沒有時間爲戰友悲哀,更無法去分別自己的好友是否已經倒下,咫尺的距離對於騎兵而言幾乎一個剎那的念頭過後便到。
“噗呲噗呲”
長矛和長矛的對刺,龐大的衝鋒隊伍在付出一定的傷亡之後,在一陣陣彷彿天際落下的血雨中衝破敵人的封鎖線,如一把鋒利的巨大長矛直刺進敵軍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