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珞漓的手抖動的更厲害了,她還深愛着他,縱然這個人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又怎能下的去手。
噹啷一聲長劍落在地上,楚珞漓一聲悲啼掩面而去,一條纖巧的身影穿過人羣追了上去,正是丫鬟巧蓮。
那日呆二進府,被躲在暗處等候的丫鬟巧蓮發現,她已發現柳炎等人在府中設下了埋伏,她想提醒呆二,卻被管事柳三發現了,巧蓮剛一探頭就被柳三捂住嘴發不出聲,也被抓了起來,直到寇準等人來到才又被解救出來。
眼見楚珞漓掩面二去三郎沒有追,他知道這個女孩雖然清純活潑卻有她自己的原則,她可以欺騙自己接受呆二,卻不能再欺騙自己接受三郎,在她的法則裡失去記憶的呆二並不是三郎。
幾位夫人見危機已除呼啦涌了上來,美目中滿是幸福的淚水。
呆二雖然心情很沉重卻不願打破重逢的喜悅,自己的夫人們爲自己付出的太多太多,她一一擁抱三位夫人,在她們的額頭上深深一吻,卻說不出話來。
張小玲趴在他懷裡親暱了片刻,擡頭含着淚水笑道:“我的傻相公,還不過去勸勸杜姑娘嗎?”
三郎只顧着想楚珞漓的事和安慰幾位夫人,經她提醒立即醒悟過來,側頭看時只見杜曉蘭正背對着自己幽幽地哭泣。
他忙走過去撫着她的香肩道:“蘭兒,是我不好,沒有及時去華山接你,這些年來讓你受苦了!”
杜曉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頭撲在懷裡哭個不停,這麼多年的委屈和思念擔心在這一瞬間全發泄出來,她幽幽哭訴道:“三郎哥,那日在天蕩山你和兩位師兄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知道你一直想着我,奴家知足了,你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嗚嗚……”
“好蘭兒,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哭什麼呢?這次我就帶你回京城我們再不分開了。”
“嗯!”杜曉蘭臉上掛着淚花含着笑用力點點頭。
“兩位師兄險些害了你,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們?”杜曉蘭斬了斬眼淚問道。
三郎撫着她的秀髮道:“他們雖然險些致我於死地但我並不恨他們,我知道他們是因爲你,這件事怎麼做全聽蘭兒的如何?”
“我……等這件事完了我們去華山一趟,教訓教訓他們!”
杜曉蘭破涕爲笑,一邊是自己的心上人,一邊是自己的師兄,如果三郎真的出了事她寧可親手殺了他們,可現在三郎沒事,她的怨恨自然也就減輕了,畢竟師兄妹還是有感情的,何況二人做出埋伏三郎的事全是爲了自己。
許南蓉過來勸慰道:“曉蘭妹妹,沒事啦,如今我們一家人聚在了一起,你應該開心纔是,走吧,寇大人還在等着我們呢。”
幾人這才意識到還在房頂上,都是有武功或有武功基礎的人,居然誰也沒在意。
下了房頂,官軍們正在打掃戰場,鳳翔府尹、秦州知府、刺史,連同柳永、柳炎都被壓了出來。
三郎見過了寇準在人羣中巡視着,他在找一個人。
“駙馬在找什麼?”寇準問道。
“怎麼沒見舞兒姑娘?”
寇準笑道:“你看,那不是來了嗎?”
三郎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丫鬟曉箏扶着林舞兒,後面跟着幾名官軍正從柳炎的房間走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三郎問道。
“這個你就要問問舞兒姑娘了。”寇準手捻鬍鬚笑着說。
三郎忙走過去道:“舞兒,你沒事吧!”
“呆二公子,他們把你放了?”林舞兒剛被釋放出來,對眼前發生的事還沒弄明白。
“傻丫頭,你怎麼還叫我呆二,我是三郎啊!”
“啊……你,你恢復記憶了?”林舞兒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郎看着她的眼睛堅定道:“嗯,是玲兒幫我喚醒了記憶。”
林舞兒左看看他右看看他,待從他的神采看出確實不再是呆二而是三郎時林舞兒扭頭就走,快步出了柳府。
“舞兒,舞兒,你怎麼了?”三郎喊了幾聲林舞兒也沒理他,連丫鬟曉箏都不看他一眼,兩人眨眼沒了蹤影。
三郎有些發矇,雖然身邊妻妾不少,可是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他有時候也跟本弄不明白怎麼回事,他求助般地看着幾位夫人。
許豔珠走過來道:“相公,我和林姑娘的事是我殺死她的姐姐在先,林姑娘不再記前仇,我也不再記恨於她,何況你在柳家莊的這段時間多虧了林姑娘照顧和幾次捨命相救,我們身爲妻子的沒做到可林姑娘做到了,上次刺殺娘娘的事也已風平浪靜,依我之見相公就把她帶回京城吧,這些年林姑娘一個人一直在等你,也真是苦了她了。”
說罷她轉向其她幾人道:“大家說是不是呀?”
幾位夫人雖然不甚情願,可林舞兒雖然出身青樓卻做了很多連她們都做不到的事,着實讓人佩服,因此皆點頭同意。
“可是……”三郎攤着雙手,“舞兒她……她爲什麼不理我呢?”
許南蓉撲哧笑了,“我的傻相公,舞兒姑娘曾幾次三番試圖喚回你的記憶皆未成功,如今玲兒姐姐一來你的記憶就恢復了,不僅林姑娘,就我們幾個心裡也不舒服呢,這還不明白,林姑娘是生你的氣呢。”
幾位夫人笑而不語,其實還真被許南蓉說中了,張小玲一番真情的流露喚了呆二的記憶。可林舞兒對他的愛少嗎,爲什麼沒做到,這說明三郎雖然表面上對她們沒有偏愛,實際上還是多少有厚薄之分,她們捫心自問,若換做她們誰也沒有信心將呆二的記憶喚回。
張小玲見大家神態知道她們在吃醋,忙笑道:“蓉兒妹妹看你說的,不只是我,換做你們任何一人相公的記憶也會恢復的,官人,你說是不是!”
“嗯,嗯!”三郎唯恐誰在生氣忙不迭的點頭,有這麼多深愛着自己的夫人,想讓每個人都開心,做爲一個男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還在哪發愣,許豔珠使勁推了他一把,嬌嗔道:“都知道了還不快去!”
三郎猛然清醒過來,剛要轉身卻忽然又轉向寇準道:“寇大人,在離開洪桐之前我就住在這裡,就不要給我另行安排住處了。”
寇準笑道:“駙馬放心,柳府充公,不僅是你,你和幾位夫人都住在這裡,讓水娃子和鄭氏來侍奉你們的起居。”
幾位夫人相視而笑,三郎這才放心出了柳府,直奔村前那棵大槐樹。
他之所以要住在柳府是有考慮的,並不僅是爲了與夫人們相聚,若只是夫人住在欽差行轅自然更方便一些,可他心裡在惦念着楚珞漓的安危,他知道只要她回來必定回柳府,如果自己不住在柳府,楚珞漓失望之下極有可能誤解了他的心思永遠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他對楚珞漓不僅是感情還有更多的愧疚,他要好好的補償她。
他一路疾行很快就到林舞兒家門前,上前啪啪輕輕叩門。
“誰呀?”裡面傳出丫鬟曉箏的聲音。
三郎知道二人都在氣頭上,眉頭一皺來了主意,只是敲門並不說話。
大門執拗開了一條縫隙,曉箏的頭探了出來,待看清是三郎時慌忙就要關門。
三郎趕忙把門推住陪着笑道:“曉箏姑娘,我知道你家小姐在生我的氣,你讓我進去和她說一句話,就一句,如果舞兒還不願意理我我立即就走如何?”
曉箏姑娘哼了一聲,不過卻沒有繼續抵拒着房門,而是轉身進了院子。
三郎跟着她一直進了中堂,眼看小丫鬟進了西廂房他卻沒敢跟進去,因爲他明白那可能是人家曉箏姑娘自己的房間,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方便進的。
他正在猶豫,從東邊珠簾內就傳出了期期艾艾的女子哭聲,哭的極爲傷心,邊哭還邊數落着:“笑三郎,你個沒良心的,我林舞兒不圖你這不圖你那,寧可給你做妾把這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你,在這荒郊僻壤等了你三年,知道你失憶了我都沒嫌棄你,我疼你、拼了性命保護你,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呢?我幾次三番,三番幾次以柔情感化,試圖喚回你的記憶,你明明已經記起來卻偏偏不肯接受我,可那玲兒姑娘一來你就恢復了記憶,你說,你是不是心裡沒有我?”
緊接着屋裡傳來啪啪啪的聲音,林舞兒的哭訴聲又傳了出來:“我打死你,打死你,我叫你心裡沒我……”
呆二一聽,這位舞兒姑娘在幹嘛呀,怎麼變罵還邊打呀。
他到了半卷的珠簾悄悄往裡看,之間裡面林舞兒邊哭訴邊用力拍打着一隻白色的絨毛狗,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彷彿真在打三郎一般。
呆二一看險些沒笑出聲來,也自覺心裡對不住人家,何況二人本已有夫妻之實,三郎不再猶豫分珠簾進了林舞兒的房間。
聽見珠簾響林舞兒轉過身來,一看是他來了,轉過身去又趴在了牀上,哭的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