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兒有些納悶,按柳玉庭的說法,三郎是個奪他人之妻的小人,怎麼會如此受百姓擁戴?這樣的英雄如何會奪他人的妻子?
她正在望着三郎出神,三郎坐在馬上一眼便看見了她,不由喊出聲來:“冕兒姑娘。”
冕兒一看他發現了自己,忙不疊的轉身躲進了人羣內。
三郎如今身爲三軍統帥自然不能下馬到人羣中去追一個姑娘,不過看到她很安全他也放心了。
冕兒慌亂地穿過人羣,忽見前面站定一人,擡頭一看正是柳玉庭和顏悅色的望着自己。
“柳公子,你回來了?”冕兒忙掩飾着自己的窘態。
“冕兒姑娘,我剛剛返回,見你不在就出來找找,卻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你,走吧,我們回去吧,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冕兒低着頭望回走,柳玉庭回身看了看騎在馬上的三郎,臉上閃過一絲狠毒的笑意,笑三郎,你此去就別想回來了。
冕兒進了房間就發現屏風外的一方小几上放着一盆花,一株形如荷花的綠草開着一朵粉色花盤,盤下花萼卻呈紅色,雖似有枯萎之意,但陣陣清香仍從這盛開的花朵間飄散出來。
奇怪的是這花盆中無水無土,難道是紙絹花,可是明明有清香沁人肺腑的花香傳過來呀。
冕兒正在驚異,柳玉庭笑道:“姑娘,這花采自天地靈脈聚集之地,傍石而活,無須水土,乃天地至寶可解百毒呢,我特意把他採來送給你,怎麼樣,喜歡嗎?”
這等寶物他居然採來送給自己,冕兒不由一陣感動,“柳公子,這禮物太貴重了,我……我怎麼受的起。”
“呵呵,只要你喜歡,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摘下來送給你。你看我還帶了些衣衫,買了枝金釵給你。”
柳玉庭說着話將包裹打開,裡面是一見碧水羅裙、一件團花小襖,一支金光燦燦的鳳頭金釵。
“這鳳頭金釵是皇后娘娘才能佩戴的貴重之物,我一個民間女子哪配的上呢?”
“姑娘,在我眼裡只有你才能配的上當皇后……”
“你……”冕兒漲紅了臉:“你這可是忤逆犯上之言,萬萬不可亂說。”
冕兒本來對他極有好感,可一聽他的話怎地如此狂妄呢,不由又小心謹慎起來。
柳玉庭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忙歉然道:“姑娘說的是,是我失言了,姑娘莫怪。”
冕兒低着頭扭捏了片刻,忽然又擡起臻首道:“今日三郎率軍出征,你既是他的朋友爲何不送送他呢?”
“呃……我也是剛剛返回,見到你只顧高興了,倒是沒看到三郎出征,怎麼?那統兵的將領真的是三郎嗎?如此,我要去送一送!”
說着果然作勢往外走。
冕兒忙喚住他,“公子,想必此刻他已經出城門了,相送已經來不及了,公子何必再白跑一趟呢?”
柳玉庭上前扳住了冕兒的香肩,通過剛纔的試探冕兒覺得柳玉庭人不錯,又對自己如此細心,比那花心的笑雪風強多了。而此時的冕兒屢遭打擊也確實需要一個有力的臂膀來依靠一下,嬌軀微微顫動了一下,還是輕輕靠在柳玉庭懷裡。
柳玉庭美人在懷心中大喜,假惺惺道:“嗯,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了,不過我剛剛回返,相爺府上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姑娘且先歇着,我過去看看。”
柳玉庭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冕兒。
“公子請!”
看着柳玉庭笑呵呵出了房門,冕兒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今觀笑三郎備受百姓景仰,他說的話可是真的嗎?可他對自己又是那麼的體貼,笑三郎又怎能及其萬一呢?
三郎大軍一路西行,過各州府縣又要調集兵馬,宋軍又多事步兵,足行了又半月光景,五萬大軍方到達金州地界。
三郎忙派出哨探前去打探金州的得失。己方五萬大軍加上將領以及用於傳信的戰馬也不過五千匹。一旦與西夏騎兵對上沒有城防之固那是很吃虧的。
原因在於若是自己贏了,敵人可以尋隙而走,步兵根本無法追趕,可一旦己方輸了,那將墜入萬劫不復之地,西夏騎兵可以任意砍殺,兩條腿又怎麼跑得過四條腿?
於是三郎想了個辦法,將自己這五千騎兵集結在一起由林舞兒率領,八姐九妹爲副將,這樣一來自己就了機動力量,可以尋機消滅敵軍。
哨探回來稟報:“程世雄仍然死守金州城,可奇怪的是西夏兵忽然退了圍城之勢,向着己方擺開了陣勢。”
三郎一聽,呵呵,李元昊果然名不虛傳,自己援兵既到,如果他仍然圍城,那麼自己與程世雄裡應外合就有可能將西夏兵殺敗,李元昊不圍城而是來找自己決戰,實乃明智之舉。
三郎立即向林舞兒耳語一番,林舞兒帶領八姐九妹率領五千騎兵先行出發了。
三郎讓弓箭手射出陣腳,軍隊原地休息,埋鍋造飯。
等他們吃飽了喝足了,哨探又回來稟報,西夏軍正向這邊推進。
三郎一看,呵呵,如今情形已經返過來,我們是以逸待勞,西夏軍反倒等的不耐煩成了煩躁之師。
三郎立即命令大軍備戰。盾牌手、弓箭手、長槍手立即錯落有序排開了陣勢,專等西夏軍到來。
遠處旌旗招展、號帶飄揚、馬鳴啾啾,西夏軍終於到了。
三郎一擺手:“衆軍聽我號令,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前進。”
宋兵宋將如同草原上的一個個大方塊,靜止不動。
宋軍在人數上遠少於西夏兵,而且又都是步兵,一旦衝起來無疑自亂陣腳,在強大的西夏騎兵面前無異於自取滅亡。所以三郎很明智,讓大軍原地待命,只等西夏軍來攻。
黃羅傘蓋下閃出兩匹戰馬向這邊觀望,三郎遠遠望去已看出這兩個人正是西夏新任國主李元昊以及長公主李桑榆。
兩人已經等了半天,此時見宋兵仍然按兵不動已然安奈不住。李元昊與李桑榆一陣低語。李元昊猛然將手中武鐵皁金槍一揮,“三軍兒郎,給我衝!”
人喊馬嘶,李桑榆長劍一揮率先衝出陣腳,一隊隊西夏騎兵彎刀霍霍、遮天蔽日,揚起滿天沙塵向宋軍發起了衝鋒。那氣勢直要把眼前的一切都蕩爲平地。
西夏騎兵邊衝鋒邊向宋軍放箭,一排排箭雨遮天蔽日,如同暴雨一般向宋軍砸了下來。
宋軍盾牌手早有準本,弓箭手後退,盾牌手向前,刷啦,長槍手步調劃一地蹲下了身子。
叮叮噹噹,箭雨如爆豆一般砸在盾牌上,不少弓箭尋隙而進,數百名弓箭手長槍手倒了下去。
三郎騎在馬上,左手舉盾牌,右手擎彎刀巍然不動。
待西夏騎兵距離宋軍百步時,西夏軍收起了弓箭各擎彎刀準備衝鋒了。
三郎彎刀一立,盾牌手刷拉撤了回來,閃出了後面早已弓弩上膛的弓弩手,每隻弓弩上至少裝了三隻弩箭。
“放!”三郎一聲令下,一排排的弩箭呼嘯着飛向迎面而來的西夏兵。百步正是弩箭射擊的最佳距離。弓弩的近距離射擊力量要遠強於普通弓箭。西夏騎兵措手不及,成片的倒下,立即亂了陣腳。
李桑榆揮舞着長劍撥打着弩箭,雖然她武功高強,可這強弩的速度太快了,數量又多,一個沒注意,砰地一支弩箭穿透了甲葉子正釘在肩頭。
李桑榆疼的一咬牙,她不愧是能征慣戰的大將,忍着疼痛轉眼間已殺到了跟前。
宋軍的弓弩已最大效力地殺傷了西夏騎兵。三郎彎刀再次一舉,刷拉弓箭手退了回來,長槍手向前,迎着西夏騎兵整齊的方隊緩緩推進。
前面的西夏騎兵又是成片的倒下,宋軍的長槍手也有不少人陣亡。西夏騎兵衝進了槍陣繞着方形的一個槍陣砍殺起來。長槍手則仍然步調劃一的刺向西夏騎兵。
弓弩手、長槍隊,是宋軍對付少數民族騎兵的有效武器,只要陣型不亂,可以最大效率的殺傷騎兵。
每一名長槍手倒下,最少會有兩名西夏騎兵被挑到馬下,然後大刀隊夾雜在槍陣中如同除草機一般砍殺着落馬的西夏兵。
戰鬥進行的很膠着,直打了一個時辰,雙方各有傷亡。可是在人數上西夏人要佔據絕對優勢,時間已久宋軍的長槍方陣漸漸開始被衝散,眼見就要被衝亂陣腳。
就在此時,金州城方向塵土飛揚,號角長鳴殺人一隊人馬。怎奈西夏軍早料到他們會出城相助,立即有一部西夏騎兵迎了上去,雙方混戰在一起。
兩方剛一交接,忽然從西夏軍身後又蕩起了漫天煙塵,一隊騎兵在三員女將帶領下,如風似電殺進了毫無防備的西夏軍後陣,西夏軍腹背受敵立即亂了陣腳,手尾不能相顧,自相踐踏死者無數。西夏軍陣型很快被這隊恍從天降的馬隊衝亂,變成了毫無組織的混戰。
李元昊見情況不妙,如此打下去即使自己一方憑藉人數上的優勢勝利,西夏騎兵也將遭遇滅頂之災。他手中槍一揮,西夏軍迅速退了下去。除了部分沒來的及逃走被絞殺在長槍陣內的騎兵,大部西夏騎兵還是退了出去。
林舞兒揮舞着大刀指揮騎兵隨後掩殺了一陣不再戀戰,也收兵回營。
這一站宋軍以少勝多,雖然沒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卻也以極小的代價挫傷了數千西夏騎兵。大大打擊了敵人的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