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不捨

“本主將你召見而來,其實只是想跟你單獨相處片刻,本主的心意你懂嗎?”虞慶一直看着婕藍的雙眼,那眼中飽含着讓婕藍無法理解的情意。

婕藍雙頰通紅,面對這位城主,竟有些驚慌失措,她不知道這城主是說着玩的還是說性情如此,一時間她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怔怔地瞧着面前這個人,覺得好陌生卻也好熟悉。

一時間擎戰那英俊傲氣的輪廓和他重複了起來,婕藍心中迷亂起來,當虞慶城主握住她的手時,婕藍才反應過來,忙將他的手甩開,自己後退一步,有些怒道:“請城主自重。”

虞慶看着面前這個拒絕自己的女人,神色凝重起來,過了片刻才舒展開,道:“看來本主剛纔的行爲失禮了,不過本主的心意已傳達給婕藍姑娘你,本主不是一個蠻橫無知的人,不會強迫於你,但是也請婕藍姑娘記得本主的這片情意。”

他的話越發讓婕藍覺得羞澀難當,她側過頭,不敢正視他的眼,只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

虞慶見她躲避着自己,心下顯得很沉重,但故作輕鬆道:“現下夜已深,明日還要前往妖魔之地,便請回去就寢吧!”

好不容易可以離開,婕藍連忙心下總算鬆了口氣。此時那公公將門打開,婕藍走到門口,回過頭看着虞慶,問道:“我還有一事請求城主,也不知城主能否答應。”

“你說吧!”

“我希望在明日出發之前,看望承風,只要確定他傷勢得到控制我才能安心上路。”婕藍眼中滿是祈求。

那城主有那麼一瞬間面上充滿了不悅,因爲在這種時候,當自己撇下自己城主的身份向她表示自己的情意時,她非但並不掛心,反而牽掛着另一個躺在病榻上的男子,這對他來說又怎的不是一種忽視,但是他還是靜了下來,道:“自然可以,本主答應過你的事,就不會食言。”

“那便多謝城主了,我便告辭。”婕藍退出了太和殿,在那位公公的引領下離了開去,很快她桀驁而美麗的身影消失在了這夜色之中。

虞慶長嘆一口氣,眉頭緊鎖,想着這個女子,從一開始到現在,除了滿口的謝謝之言外,幾乎對自己再沒有其他,也將本主對他的心意拋之腦後而不在意,莫非她與那承風當真有了深情,所以纔會對自己的心意如此忽視,看來想要獲取她的心還需要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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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藍回到蕉蘭殿時,很遠便看到崎雪站在殿外等候着她,她見到婕藍安然歸來,總算舒了口氣,道:“你總算回來了,那城主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婕藍想到虞慶城主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到現在想來都覺得面頰羞紅,她不想讓送自己回來的那公公聽到,就進了殿,等那公公走後關上殿門,道:“他倒未做什麼,雪你不用擔心,只是以後,我恐怕要離這城主遠一些。”

“這是什麼意思?”崎雪問道。

婕藍知道崎雪對那城主本來就很是不滿,倘若自己說了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崎雪豈不會因爲衝動而鬧出事來,她只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事的,只是囑咐我一定要全勝而歸而已。”

“是這樣嗎?”崎雪並不是很相信,可是看婕藍的神色顯得異常的疲憊,她就算想追問也有些不忍心。

“對了,明天我們一早我們便可去看承風,那城主答應在我們出發之前讓青魔爲承風療傷控制他的傷情,這樣我們也就可以放心了。”婕藍面上有着欣慰之色,她斟了一杯茶,一口飲盡,隨後朝後房中寢臥走去,邊走邊道:“雪,你也早點歇息吧,到了明日可又是一場奔波。”

崎雪看着婕藍疲憊不已的背影,心下里不知爲何總有幾分傷感,她知道這一路以來,婕藍經歷了太多事,很多都是與死亡擦肩而過,一個孤身的女子,能夠撐到現在,可見她是多麼的堅強,可是就算怎樣堅強,崎雪也知道婕藍也快撐到了極限。

這樣的女子,從自己變成血魔那一天開始,她便註定了不會再快樂,可是崎雪希望她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然後自由而無慮地活下去。

但這樣的希望是有多渺茫,也有多無望,就如同承風一樣,從生下來,便沒有一天開心地活着,或許對他來說在遇見青蒙後是他最幸福的事,可是命運還是沒有眷顧他,讓他因爲這個女子受了更多的傷,以至於身心俱碎。

藍,如果你的命運與承風一樣,將承受不止境的痛苦,那麼我該如何是好呢?

藍,我只希望你能夠獲得幸福,就如同我希望風能夠幸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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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婕藍一早便讓宮人領她到安置承風的‘靜幽閣’,當她到‘靜幽閣’時,卻意外地發現虞慶城主居然也在當處,婕藍想到昨晚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便頓覺尷尬,她低着頭,不敢瞧他一眼。

虞慶見到婕藍,此時的她已經換了一件藍色的短衫短褲,長髮也綰了起來,看起來顯得異常的清爽精幹,顯然她是爲了出外除妖而特意穿得簡練一些。

“本主正讓青魔爲承風治傷,就算心急,你也得再稍等片刻才能去見。”虞慶微笑着,但此時的笑容卻多了一分慍怒之意。

婕藍知道他話中意思,面上一紅,道:“城主能守言婕藍感激不盡,我和崎雪看過承風之後,便會前去龍魔窟,也希望我不要令城主失望。”

“自從在圍場時見到你與白狼對戰,我對你便異常地欣賞,本主相信,你會安然回來見我的,就算你不能本主也不許。”他的笑容渙散開來,像盪漾的碧水,朝婕藍的心中流淌而去。

婕藍更覺尷尬,好在此時陪在他身邊的只有幾個宮人和紅尚書,不然婕藍都不知該如何處之,好在此時‘靜幽閣’的門打了開,一個宮女拉着青魔走了出來,那宮女朝城主伏了一禮,道:“回主上,青君已將病者傷勢控制住。”

虞慶點了點頭,“那就將他帶下去吧!”

“是!”那宮女拉着青魔,對其說道:“走吧!”

青魔彷彿像個提線木偶般被宮女牽扯着帶離了‘靜幽閣’,婕藍回過頭看着離開的青魔,心中總有幾絲疑惑與不安,可是自己被禁止與他言談,也無法知道他的事情,更無法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看着發呆的婕藍,虞慶道:“難道你不想進去看一下你一直想見的白魔嗎?他現在興許已經醒了。”

婕藍回過神來,忙得走了進去,崎雪也正準備跟進去時,卻被虞慶攔道:“崎雪使者難道不想讓她和白魔單獨相處一陣嗎?”

崎雪看着這個面帶笑容的城主,雖然討厭可是此番理解了他的意思,她將腳縮了回來,喃喃自語道:“是啊,這種時候怎麼能打擾他們呢,好不容易終於可以相見,一定有許多話說,我只不過是個侍魔者,怎能插入侍主之間呢?”她看起來異常的悲傷,緊握在一起的手將自己環抱住,彷彿只能這樣才能讓自己得到些許的安危。

進入‘靜幽閣’的婕藍朝着橡木牀邊走去,當她見到承風坐在牀沿邊上,用右手捂着胸口傷處時,當看到他那英俊而慘白的面龐時,婕藍頓時恍如在夢中,她一步步地走到他身邊,顫聲道:“你…終於醒過來了。”

承風吃力地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個藍髮女子,看着這個憔悴消瘦的女子,他心間有幾分疑惑,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爲何會再這裡?”

“這裡是在清周城的城廷,你昏睡了許多日了,沒想到終於看到你醒了過來,果然,來這城廷沒有錯,我以爲你會就此死去。”說着時婕藍眼睛溼潤起來,淚眼朦朧的她看起來讓人無比的憐惜。

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子爲自己流淚,第一次看到這個倔強如斯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哭泣,承風震驚不已,可是這般的婕藍彷彿很不習慣般,他慍怒道:“什麼時候你變成了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女人了,在我面前收起你的眼淚吧!”

婕藍卻怨怒道:“對,我是變得像個傻瓜一樣只會在這兒哭,總比好過像你這個傻瓜一樣白白地去捱上這一劍,讓我和崎雪如此地擔心你,你若死了,我和雪又該怎麼辦?”或許因爲太過激動,婕藍將埋藏在心裡的話盡數說了出來。

承風愕然地看着面前這個依然還在淚流不止的女子,心中怎能不爲之所動,他側過頭,道:“何必爲了這樣一個我而哭泣,別浪費你的心思了。”

婕藍將眼淚擦乾,道:“現下看到你醒了,我也便安心了,我跟雪還要離開幾天,這幾天裡你好生待在城廷,等着我們回來。”婕藍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但沒走一兩步,卻被一隻寬實的手拉住,婕藍回頭看着承風,很是驚愕。

“你是要去做什麼?”承風忍着身體的疼痛,顫微着身子站了起來。

“去做我該做的事,此事與你無關的。”婕藍不想讓他擔心自己,所以不願告訴他實情。

“你以爲你能騙得過我嗎?剛纔爲我治療的是青魔?你們怎麼會求得青魔爲我治傷?我承風有無能到需要你來換取我的性命嗎?”看着自己身邊的人爲自己付出,承風怎的不在意,不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