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騙你不過,我答應了城主三件事,只要完成這三件事,他便會讓青魔爲你完全治療好斬魔劍所造成的傷,這樣說你該明白了吧,我和雪拼命地想讓你活着,所以你不要再只顧着你白魔的尊嚴了。”婕藍冷靜說道。
“爲什麼…爲什麼要爲我做到這種程度?”承風的手都在輕微地顫抖。
婕藍看着承風已經變成碧色的瞳孔,看着他那蒼白而清俊的面龐,心中不由爲之一動,“爲什麼…我也不知道,或許這一直以來我已經習慣了你在我的身邊,就如崎雪和龍奕一樣,倘若沒有你在,我會覺得不安。”婕藍第一次對着承風說出自己內心的情感,顯得有些羞澀,“當然,你可能會覺得我有些自作多情,也會覺得我只是在打你的主意,無論你怎麼想我都不會在意,畢竟你我共歷這麼多的生死,這次我也不會棄下你不顧,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承風怔怔地看着婕藍,良久都未說出一句話,突然他冷笑起來,道:“沒想到過了這幾百年,還會有人爲我說出這一番話,還會有人爲我的生死而擔心,我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但是我承風絕對不會讓一個女人爲我去送死。”
他的手緊緊攫住婕藍的手,雖然他不知道她究竟答應了城主什麼事那城主才肯救治於他,但是他料想此事一定並不尋常。
婕藍只感到被握着的手隱隱生疼,而承風也因爲使了太大的力開始氣喘起來,婕藍嘴角間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輕言道:“我不會是去送死的,你放心吧!”
承風冷汗涔涔,因爲激動面色更加慘白起來,“就算死也不會再讓你去。”
聽到這番話,婕藍沒有再覺得恐懼不安,反而更加的欣慰,她伸出右手撫摸着承風冰冷的輪廓,當手指劃過他清俊的面龐時,眼中淚痕滿滿,道:“你與我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既然你是被我再次帶回這個世界,那我就無法棄下你不顧,承風,請等我回來吧!”
婕藍的手撫摸着承風的面龐,那股從未有過的溫柔讓承風頓時有些迷失,他不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何心意,然而正當他心無戒備地凝望着婕藍時,婕藍的手移動到他額間,頓時手間一道藍色光芒閃過,承風只感一陣眩暈,漸漸地昏暈過去,當他在保持着最後一點意識時,看着婕藍的身影漸漸模糊,漸漸暗淡,他脣間只吐出一句,“你…活着!”隨後昏倒在婕藍的懷中,沉沉地睡去。
婕藍懷抱中這個冰冷的男子,心中無限地感慨,喃喃道:“我才希望你活着,知道嗎?”她將承風放置於牀上,想到又要分別幾日,等到幾日過後,也不知是何光景,如果這真是最後一面,婕藍真希望,時間停止不走,可是她又不得不忍着心間的傷痛,毅然離開,只留下空落寂寞的‘靜幽閣’冷冷的風吹過,撫摸着他冷峻的面龐。
當崎雪看到婕藍出了來時,眼中還兀自帶着淚痕,心下里便焦急起來,問道:“藍,怎麼了?承風還好嗎?”
婕藍點了點頭,“他很好,只是我讓他昏睡過去了。”婕藍朝向虞慶城主,“我已經確認承風無恙,便可安心上路了,只是和承風在一起的還有兩位我的朋友,且不知他們現在何處?”
婕藍所說的是黑豬和骨劍兩人,虞慶淡然道:“你的那位半妖朋友我已經讓他在城外等候,至於另一位,好像已經不見人影,不過婕藍使者擔心,本主定會將他尋找回來。”
婕藍搖了搖頭,他知道骨劍這個人性情古怪,又貪生怕死的,興許知道自己要去除滅妖魔,他害怕便逃了去,“不用了,就隨便他吧,只要龍奕在就好。”
“那就由本主送你出城。”虞慶手一揮,紅尚書便領會了他的意思,忙去背馬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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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隊伍雖不見得多隆重,但是清周城的幾位重臣都親自前來,可見他們對婕藍的敬重,更確切地說,是對城主如此厚待這個叫婕藍的人而感到意外。
此時旭日東昇,紅色陽光灑落下來,照耀在衆人的面上,將他們都映成了血色。而在這片血色陽光中,在寬闊的大道上,站着一個黑胖的身影,婕藍見到這身影,頓時喜極而泣,忙奔了過去,喚道:“龍奕!”
黑豬聽到婕藍的呼喚,轉過身來,當看到婕藍時,他也頓時開心不已。婕藍快步奔跑過去,一把將黑豬抱住,道:“太好了,終於見到你了。”
被抱住的黑豬頓時紅了臉,顯得異常的尷尬,忙道:“我…我沒事啦,不用擔心我。”
婕藍將黑豬放了開,拉着它的前腳,道:“你手上的傷都好了吧,還會不會疼。”
黑豬搖了搖頭,道:“都好了,只是一直沒瞧見藍,我好擔心,怕你有事,我聽說藍你去了蒼流山,還跟白狼對戰了一場,你有沒有事?”
婕藍搖了搖頭,道:“我好得很,怎麼會有事呢?”
“都是我不好,我應該陪着你一起去的,這樣我也能照看你。”黑豬漆黑的眸子散發着光亮,如夜明珠一般將婕藍本有些暗黑的心瞬時照亮。
“龍奕!”婕藍輕聲呼喚着,“有你在我身邊真好。”從來沒覺得有這麼幸福過,雖然自己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幽雲,失去了村落的親人,可是有龍奕在身邊,婕藍就不會感到孤獨寂寞了,更不會因爲要去面對強大的敵人而感到惶恐害怕。
婕藍拉着龍奕走到城主面前,道:“謝謝城主將龍奕送到我身邊。”
“這是他自己要求要留在你的身邊,說你沒有他會很不安,他見不到你也很不安,本主見此也只好讓你們重聚了。”虞慶說話時帶着笑謔之意,而黑豬沒想到這城主竟將自己的話當着婕藍的面給說了出來,頓時覺得尷尬羞澀,他不好意思地將頭側了開,當看到身旁的崎雪嘲笑般地看着他時,黑豬顯得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它真恨不得立時找個地縫鑽進去。
婕藍卻溫柔地看着黑豬,笑了起來,顯然爲黑豬對自己這片深情感到很開心。
那城主倒了兩碗酒,將一碗遞給婕藍道:“此酒代表本主的冀望,希望婕藍使者能夠凱旋而歸。”
婕藍將酒接了過來,一飲而盡,因爲不沾酒的她喝得太急,飲完後就咳起了起來。
然而酒剛一飲完,卻聽得衆官背後傳來一個人的大喊聲,“送使者前去除妖,又豈沒有我的送行。”
有城主在場,所有官員都不敢吭聲,然而此人不但大聲呼喊,言語中還略顯狂傲之氣,而衆臣和虞慶城主聽到此聲後也都面色微改,顯然是不太喜此人的到來。
婕藍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但見一個頭戴玉冠,身着紫色長袍,腰繫一條金色腰帶,那腰帶由金絲繡着鶴狀的花紋,而他的食指間戴着一枚白玉戒指,那戒指看來貴重異常,顯然此人的身份地位非同尋常。而此人看來比虞慶城主年少幾歲,樣貌也猶如冠玉一般令人側目。
他騎馬奔到城主身邊時,下了馬,隨後竟毫不禮貌地將虞慶城主的那杯酒拿了過來,笑道:“從昨兒起你們便招待這位來使,卻不見有人通知於我,本來我對外城使節也並不上心,但聽說昨夜城兄將其召見到自己寢宮,那我便不得不來看下是怎樣的使者竟讓城兄如此在乎,今日一見,倒也並不覺得有何出衆,不過既然是使者,我也便幹上一杯,以盡我之意。”
此人當面將自己深夜召見婕藍的事說了出來,這不僅讓衆臣譁然一片,更是置婕藍於萬分尷尬的境地。虞慶眉頭緊皺,怒道:“你在此胡言亂語什麼,我召見使者自然是有要事相商,你不好好待在你的‘暖香閣’卻到此處來作甚,再敢逾矩我便以法令處置。”
此人便是虞慶的弟弟虞寧,同是先主之子,與其兄不同的是,他性情玩世不恭,在朝中並不掌權,但是因爲先主的寵愛,使得其即便未掌權,卻也享有極高的身份與地位,有事就算虞慶也拿他沒有辦法。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剛到城兄便要趕我走,你這般豈不在這位使者面前顯得太過小氣了。”虞寧肆無忌憚地說着,完全不顧衆臣的慍怒之情,也不顧虞慶的顏面,他仔細地打量着婕藍,彷彿在欣賞一件古玩一般。
他如此沒有禮貌的盯着婕藍看讓黑豬有些生氣,黑豬忙將婕藍護在自己身後,異常生氣地擡頭看着他。
虞寧看着這個有些醜陋的半獸,道:“哦?看來這位使者不僅是城兄在意啊,原來就連這個半獸都這麼維護,只是一個是清周城的城主,一個是如此醜陋低賤的半獸,城兄何時跟這樣的對手去搶奪獵物了。”
虞慶面色凝重,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這個城弟立時在自己眼前消失。而婕藍本來對這個莫名其妙的來者已經有些厭惡,現在他居然出言傷害龍奕,這讓她有些忍無可忍,怒道:“請你說話放尊重一些,一個出言便輕視他人的人就算再高貴在我的嚴重纔是真正的低賤,所以請尊重下你的身份,收回剛纔對我朋友龍奕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