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藍煩躁的心靜了下來,她只想着,倘若上天真讓自己成爲一國之主,那麼就算自己不願意,那自己也應該儘自己的一份心力努力擔當起來,而不是逃避害怕。
當所有人都緊張地觀看着這日月靈石究竟會將光芒投放到誰的頭頂時,卻見那日月靈石竟旋轉到婕藍和南容的中間,而它正當要朝婕藍方向慢慢靠近時,此時天空竟然亮了起來,日月分了開,陽光再次傾照而下,投影在這雲頂之上。
蕭王見狀,暗叫不好,因爲日月一旦分開,天再次亮起時,日月靈石就會失去效力,無法選出真主,而此時日月靈石卻處於兩人之間,到底是誰誰也無法判斷,可是靈石的光芒卻黯淡了下去,隨後竟然失去靈力恢復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珠鏈飛回了蕭王的手中,蕭王看着這靈石,心中煩亂不已,選主未成,那又該如何是好?
而底下的衆位大臣也很是驚詫,因爲百年來從未發生這種靈石未選主成功之理,今日卻變成這般,究竟是何道理,難道新主就此不立嗎?衆臣頓時都議論紛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情況。
擎戰和承風也感到很是詫異,擎戰走到蕭王身邊,一臉疑惑之色,蕭王也一時不知該如何決定,問道:“怎的會變成這種情況?”
擎戰苦澀地笑了笑,道:“婕藍心中猶疑不定,並一直排斥成爲王上,所以日月靈石才無法選出新主,至於日月靈石爲何不選南容,本君想就算再過三十年,她也不會被日月靈石所選的。”擎戰知道這南容公主的爲人,知道她面善心狠,是個特別厲害的角色,比起清周城的虞靜公主來說,她卻又要狠上幾倍,手段也高明瞭幾倍。
蕭王覺得擎戰說得有理,她嘆了口氣,道:“但天下始終是要一位新主的,不可能再等上三十年。”
“既然日月靈石無法做出最後的決斷,那麼就只好我們來做決斷了。”擎戰毅然道,面對這樣的突變,他顯得很是鎮定。
蕭王走到臺上,俯首望着下首的衆臣,道:“今日這祭天大典,想必衆臣都很疑惑,爲何日月靈石到最後都沒有確切地選出一位新主,本王其實也很疑惑,可是這新王就此不選了嗎?”
衆臣一聽,轟然咋響,都不斷地交頭接耳,相互議論着,宰輔走上前來,啓奏道:“今日乃祭天大典,便是爲選新主所定,我們這麼多人,聚集於此,便是爲了選出新君,倘若我們無法選出,那麼又該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所以,就算日月靈珠最終沒有選出,那麼就由我們在場的人選出新主,不知衆位大臣,王上以及少君是何想法?”
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希望下任王上能夠在今日 選出,所以倒沒有一人反對,而蕭王則道:“既然宰輔這般說,那便允了,那依宰輔大人看,我們又是該如何選出新主呢?”
這倒一時爲難住了宰輔,他思索片刻卻也找不到好的法子,正此時,卻聽那耿正上前啓奏道:“王上,臣以爲既然日月靈石無法選出新主,那麼就應該採取第一輪擊鑼聲來判定誰是新主,第一輪的時候是南容公主取勝,也就是說她纔是最受衆臣擁戴之人,新主能得這麼多的人支持,想必定能成爲一位明君,所以,臣以爲,應當選南容公主爲新主。”這耿正一說,隨即便有數十位人齊聲應和,那貝隆王見自己女兒聲望最高,想必最後取得王位的人還是她,心下里已經高興起來,但是他面上卻還是沉住氣,不讓其他人看出自己來。
宰輔等人一聽,冷哼了一聲,道:“耿大人這便錯了,雖然南容公主擁戴的人更多,但並不代表她就更適合做王上,如果這般做,那我們剩下這七十幾位卻又怎能心服口服,這天下是衆人的天下,不是你耿大人的天下。”
那耿大人一聽宰輔的話中帶着斥責之意,心中惱怒,道:“你,宰輔大人你這什麼意思,莫不成照你的意思,我們便當選婕藍公主爲當今王上,那我便要問上一問,我們卻又如何心服口服。”
宰輔一時間也無法辯駁,只道:“總之,只以第一輪的選舉爲準並不妥當,新主涉及到天下蒼生,不是個人榮辱,也不是權力鬥爭,不可如此輕易草率,倘若耿大人你們執意如此,老夫便辭官在家,不上這朝也罷!”
耿大人一聽他倚老賣老,怎的不氣,然而最氣的人不是他,而是站在高臺之上的南容,南容看着底下這個已經有些老邁的宰輔,心中大爲惱怒,心想我堂堂公主居然被你要挾,豈不太可笑了些,也太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南容走上前來,側立而視,對着宰輔,冷言道:“宰輔大人這是在說我南容沒有資格成爲下任王上嗎?還是說宰輔大人覺得南容我無法擔當起這天下大任,以至於讓宰輔大人你要以辭官相挾。”
宰輔方纔一時激動說出這般話來,卻未知道此話卻是得罪了南容公主,他欠身道:“臣並無此意,也不敢冒犯公主,只是臣對耿大人的做法有些不認可而已,臣並不針對誰,臣乃三代大臣,只爲這天下蒼生着想,至於其他人的感受臣無法理會。”
南容更爲氣憤,這老兒顯然是不將她放在眼裡,南容心中憎恨,但是面上卻絲毫沒表現出來,依然是帶着溫和的笑容,但是她的那雙眼卻騙不過她自己,她緩緩走下高臺,朝宰輔走了過去,道:“其實本公主一向敬重宰輔大人,宰輔大人爲官清廉,心念天下,事事爲百姓所憂,父王便曾經常教導我,讓我要好生向宰輔大人學習,只能這樣,才能知道何爲德,何爲仁,何爲智,何爲剛,何爲勇?今日聽到宰輔大人這番話,又不懼於我公主的身份,可見父王所說的絲毫未差,本公主實是佩服之至,不管宰輔心中所選何人,但是宰輔都是我南容敬重之人。”她這番話說得很有氣度,讓衆官聽後都覺得她很識大體,也懂得謙讓,這樣一位閒德的公主成爲王上的話定是血瀛之福。
然而宰輔大人卻不是這般好矇騙之人,他爲官四十餘年,何人說着何話,心裡盤算着何事,他太清楚不過,而面前這個向自己討好的公主,宰輔卻是心知肚明,知道她在想着什麼,他朝南容俯身行禮道:“公主擡舉了,老臣不過是盡臣之本分,如何當得起公主這般誇讚,再說老臣也並不需要這些讚譽,老臣只是一心做事,對得起天地,對不起百姓便可,其他多餘的,老臣並不怎麼喜歡。”
自己好心說幾句好話,卻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早就聽說這個老頭食古不化,冥頑不靈,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不過就算他再怎麼執拗,也不可能讓在場一百多名官員聽他號令,畢竟,還是父王的親信要多很多。她面對宰輔,淡然一笑,道:“不管宰輔大人願不願意,這都是本公主的心裡話,本公主以後定要向宰輔大人好生學習,向宰輔大人討教治國之道。”
宰輔一聽這話,很明顯這公主是在勸服自己,他神色頓時嚴肅起來,道:“公主的學業自有琅太傅相授,琅太傅才識過人,老臣也甚爲欽佩,公主應當好生向琅太傅請教學習,老臣已經是個庸者,恐怕無法再教授公主什麼。”
南容一連碰了兩次壁,這讓她很失顏面,她已經氣得恨不得將這老邁無用的老兒立時殺了,否則如何能夠消了她的心頭之恨,可是她不能,她還是要微笑着回道:“宰輔大人提點得是,本公主定會好好向琅太傅學習請教的。”她不想再跟這個不識實務的老兒繼續說 下去,她回到高臺之上,側目向自己父王使了一個眼色,他父王看到之後,便明白了她女兒的用意,貝隆王朝耿大人使了個眼色,他眼光中發着兇光,看起來甚是讓人膽寒,那耿大人見到後,心中也是一緊,深怕今日倘若南容公主沒有成爲新主,他就無法在平都待下去了,他連忙走上前,朝蕭王跪下,道:“王上,南容公主這些時日都待在你的身邊,她溫柔得體,才幹卓絕,處理政事也絲毫未有紕漏,公主又懂得王家禮法,懂得血瀛國形勢,她定然會是我們血瀛國所期許的王,王上,倘若你覺得南容公主沒有資格,那不是在矇蔽自己,矇蔽衆朝臣嗎?”
宰輔聽他言下在責備王上,立刻喝止道:“大膽,你居然敢忤逆當今王上,你不想活了嗎?”
耿大人卻是不管不顧,繼續道:“就算是犯顏臣還是要說,臣也是爲了天下着想啊,王上,婕藍公主是你的女兒,但你卻不能因此而有所偏袒啊,衆臣都瞧着,如果說明明是南容公主有更多的人擁戴卻偏偏要選婕藍公主的話,你讓衆臣們如何肯服,衆臣們又如何去相信一個來自鄉野的女子來主掌朝政,這是一個天下,王上不能拿天下來做賭注啊!”
蕭王知道這是貝隆王在將自己一軍,他用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出來,就是爲了堵住蕭王的口,讓她無法爲自己女兒說話,倘若一說,衆臣定會心有不服,她深呼了口氣,道:“就是爲了天下,所以才進行這次祭天大典,本王並不會因爲婕藍是我的女兒就會偏袒她,但是也不會因爲本王要避嫌就放棄她,她們兩個人都是公平的,無論選擇誰,定然有另一部人朝臣心中有所疑惑,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所選出來的新主是真正能帶領大家的人,是真正讓衆朝臣都心服口服的人,而不是一些朝臣支持一位,另一些朝臣支持另一位,這樣的朝廷,遲早會散,也遲早會敗落下去,南容公主從小生長在王廷之中,所以朝臣們見識過她的能力,也見識過她的品行,然而反觀婕藍,這裡的大臣們,想必沒有一位大臣與她接觸過,也對她不甚瞭解,可是她還是有如此多的人支持,那說明她也是衆望之選,那倘若婕藍再與朝臣們相處幾日,那麼朝臣對她的印象就會更深,那個時候,纔是大家真正認可一位新主的時候,本王想,上天出現百年難遇一次的天選失敗,那說明天意讓我們再重新考慮,那麼大家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宰輔聽後,大致有些明白了王上的意思,他試探着問道:“那依王上之意,是當如何?”
蕭王要最後做決定,但是這決定卻讓她感到有些壓力,她看向擎戰,希望他能夠給自己一些提議,但擎戰只小心聲:“既然王上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做,那麼就這般去做吧,其他的事遲早會有解決的辦法的。”蕭王聽後點了點頭,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她再次深深呼了口氣,朝衆臣道:“衆臣聽着,從今日起,婕藍公主與南容公主同時輔政,爲期五十日,在這五十日中,她們二人將接受朝臣們的提點,監察,看她們二人究竟誰才更有資格成爲新主,相信五十日的時間,衆臣們都能夠作出自己的判斷,到那時纔來定誰成爲將來的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