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的聲音再次把我從昏睡中驚醒,那彷彿是誰穿着高跟鞋,踩在老舊的木質樓梯上的聲音一如幾ri來一般,再次縈繞在我的耳邊。
我猛地一個哆嗦醒了過來,周圍很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而我依然躺在老舊的木質地板上,此時身體微微的有些冷。
看來方維是遇到了什麼大案子,今晚可能又不回來了。
我快的站起來,儘管心裡怕得要死,依然跌跌撞撞的打開了牀頭燈。
屋子裡頓時光亮如白晝。
當人在害怕的時候,一點點的光亮都能給我無比的勇氣和希望。
此時,“蹬蹬”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那一聲聲的腳步沉穩有力,就像踩在了我的心口上,讓我渾身汗毛豎立,冷汗直流。
她彷彿走到了我的臥室門口,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
我想起了午後院子裡的黑衣女人,想起了窗戶上那張慘白慘白的人臉。我艱難的吞嚥着唾沫,自己都可以聽到“咕嚕”一聲,口水順着喉嚨吞下的聲音。彷彿被擴大了無數倍,愈的襯托出我的恐懼和不安。
炎炎夏ri的晚上,我感覺到周遭的空氣好像也沒有那麼悶熱了,反而下降了好幾度,幾乎達到了冰點。那股陰森恐怖的感覺如鬼魅一般,穿過了房門,滲透在我的周圍。甚至像一雙眼睛,在這個房間裡的每一角小心的觀察着我。
深吸了一口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方維是做刑警的,有時候我也會跟着他見識到一些行行色色的案件,所以我的膽子其實還不算太小。再說了他現在不在家,我不能在搬進來的頭一天晚上就讓他擔心。
我和方維的愛情走的比較坎坷,如今好不容易結了婚,走到了一起,我要讓自己看起來獨立一些。
掀開被子下了牀,找到了一把防身的水果刀,我赤着腳來到門邊。雖然現在我知道水果刀不見得能保護我,如果真的是不乾淨的東西,我的刀子都是擺設,但是我也只是想拿着它給我壯膽而已。
隔着門板,我能感覺到一股森冷的氣息迎面撲來,可是我卻不想再任由着她佔據我的思想。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是什麼東西,這一刻,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讓她徹底的暴露在我的面前。
“砰”的一聲,我快的打開了房門,那緊揪的的心口甚至因爲緊張而有些微的疼痛。
可是,我的面前什麼也沒有!
除了夜風透過走廊的窗戶吹進來,什麼也沒有!剛纔的一切就好像是我自己的幻覺一般。
窗外蟲鳴啼叫,月光相比較以前更加的皎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正常,而那種聲音也消失無蹤了。
一瞬間,汗水溼透了我整個後背,我覺得自己剛纔的勇氣也隨着開門的那一刻徹底的消失殆盡。
我靠在房門上,慢慢地滑坐在地板上,然後大口的喘息着。
或許,是我自己太過於敏感了,也或許是我最近看看的太多產生了幻聽了。我不斷的安慰着自己,任由着冷汗從我的額前不斷地滴落着。
突然,“吱嘎吱嘎”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彷彿就在我的耳邊,那樓梯因爲承受不住重物而產生的刺耳的聲音,在此時居然那麼的清晰。
我猛然間渾身汗毛樹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昏暗的燈光下,彷彿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朝着我慢慢走來。
我的心猛地鎖緊,我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彷彿無形中一雙大手扼住了我的喉嚨,我居然喊不出一個字。
我搖了搖頭,希望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是“吱嘎”的聲音依然在耳邊不斷的迴盪着。而黑影越來越近,我的恐懼也越來越大,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缺氧了。
“老婆?你怎麼在這裡?”
終於,黑影到了燈光下面,他熟悉的聲音,還有那偉岸的身軀頓時讓我彷彿被人抽離了力氣一般,渾身無力的癱軟下去。
“老婆!”
方維及時的接住了我。
他的身上還帶着外面夜露的溫度,此時擔憂的眸子,俊逸的臉龐帶着疲倦着急的看着我。
“沒事。”
我能感覺到我的聲音是那麼的虛弱,幾乎讓我自己都聽不清楚。
“你怎麼站在臥室門口?還不穿鞋呢?這樣對身體不好。對了,大半夜的你怎麼不睡覺?”
方維說完,直接打橫抱着我朝臥室走去。
原來一切都是我自己在嚇自己,只不過是方維下夜班回來了而已。
我默默地安慰着自己,嘴角輕輕上揚的同時,眼角卻掃到樓梯下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而她貌似穿着斗篷。
心,猛地再次收緊。
“老公,你帶人回來了嗎?”
我緊緊的揪住了方維的前襟,一顆心因爲剛纔的一切再次提到了嗓子口。
“深更半夜的,我帶什麼人回來?你呀,整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這麼晚了也不睡覺,不是告訴你不讓你等我嗎?”
方維一如既往的絮叨着,我卻對他的嘮叨感到幸福和快樂。
我們認識了好多年,幾乎是從我懂事開始,他就存在於我的視線中了。我們是鄰居,不怎麼來往的那種,我的婆婆是個法醫,很高大上的職業,對人卻很冷漠。
我和方維的正式接觸應該是我第一次初戀失敗以後的一天。那天下着大雨,我喝的酩酊大醉,差點被尾隨我的痞子給侮辱的時候,是方維救了我。
從此以後,這個鄰居對我就多加照顧,一直這麼多年,直到他現在成了我的老公。
“以後你別再這麼晚回來了,我一個人害怕!”
我有些撒嬌的往方維的懷裡鑽了鑽,儘量的忽略掉剛纔的恐懼。我不斷的對自己說,那都是幻覺,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而已。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顫抖和身體的冰冷,方維微笑着點頭。
“行!我儘量答應你。不過老婆,我的工作就這樣,沒辦法。”
看着方維此時疲憊的眼神,我對自己向他提的無理要求感到愧疚。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二世祖,只是一個小刑警。爲了讓我過上好ri子,他努力的工作,沒ri沒夜的。這份心我一直覺得感動。
“今天又是什麼案子?看你累的這樣子,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我說完作勢就要起身。
“不用了。幫我把衣服脫了吧,我有點累。”
方維搖了搖脖子,那滿身的疲憊讓我心疼。我默默地下牀,將他的外套給脫了下來,準備掛在一旁的衣架上,這時候,我突然現了他衣領內側一個清晰的口紅印記!
我自從結婚以後就不怎麼塗口紅和化妝了,如今這口紅印明顯的是剛印上去不久的。
心,瞬間說不出什麼滋味。
他這麼晚不回來,到底是因爲工作還是因爲其他?
而剛纔樓下那一閃而過的身影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真有其人?
我輕輕地用手指摸上了那個口紅印,看着它鮮紅的色彩在衣領上盪漾開來,我彷彿看到了自己那被無形之刀割破的心臟,此時正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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