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真假縣令（四）
衙役騙了他，他們根本就沒有殺她，而是放她走了，該死。
啪，驚堂木響起，“肅靜，公堂之上不得喧譁。”
站在門口的程玉收起聲，一臉倔強的默默站在公堂門口，惡狠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高千。
“高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殺害朝廷命官程傑，以取而代之。”
高千神情略微緊張，心裡有些後悔之前在對海冬下殺機的時候，衝動的把一切都承認了。
沉思片刻，反正今天橫豎都是死，他偏不承認，諒她能把自己怎麼樣。
“我是冤枉的，高千兩年前就已經死了，這是人盡得知的事。”
海冬雙目怒瞪，“大膽，公堂之上你竟敢還敢說謊，還想繼續隱瞞真相。”
高千一臉篤定，“我沒有說謊，我是冤枉的，海大人，縱使你是皇上親封的巡按大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降罪與我，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
看着高千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模樣，海冬竟然覺得有幾分好笑，之前明明都已經承認殺人事實，眼下竟然還能狡辯下去，現在她倒有些明白，爲何天資聰穎的程傑會被人陷害謀殺了。
“哼，你以爲你這般本官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嗎，來人傳證人上堂。”
“傳證人上堂。”
高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證人？哪裡來的證人。
很快追月帶着一個穿着短打扮的男人，以及兩名擡着擔架的衙役走上公堂。
“啓稟大人，證人帶到。”
“恩。”海冬輕輕撇了一眼，想看又不敢回頭的高千。
“把證人放下，仵作，把你得出的結果，當堂公佈一下。”
“是，男，二十歲，屍骨頭部有磕傷，手骨斷裂，顯然生前遭受過重擊，但是致命一擊在肺部，因爲肋骨上有明顯刻痕，顯然是被利器橫貫刺穿。”
屍骨，高千猛然回頭看去，果然，地上放着一副屍骨在公堂之上。
“你先下去吧。”
“是。”
“這具骸骨，是在縣衙後堂的花圃中，所挖出來的，高千，你是否覺得此人眼熟。”
高千慢慢轉頭看去，“一副骨頭而已。”連臉都沒有，誰會認識他是誰。
“你說的沒有錯，這是一副骨頭，當然即使是骨頭，他也是會說話的。”
“骨頭會說話？”高千冷冷一笑。
“怎麼？你不相信骨頭會說話。”
海冬嘴角微微挑起，啪，摔了一下驚堂木，“骨頭啊，骨頭啊，請告訴我你真實的身份，你又是因何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海冬問完，大堂陷入一片安靜，這時高千呵呵一笑，“大人……。”
高千的話沒有說完，海冬便擺出一個制止的手勢。
“什麼，你說你看見你的親人了？你想要讓她來幫你回答，她是誰，你快告訴本官。”
“你妹妹？你妹妹是誰？”
海冬做了一副極爲認證傾聽的模樣，“程玉，你說你的妹妹叫程玉。”
視線看着公堂門口望了望，“誰是程玉。”
提到程玉，程玉立即衝了上來，“回大人，小女就是，小女就是程玉。”
“這副骨頭說，你是他妹妹，那你可認得這副骨頭。”
程玉看着地上的一堆白骨，眼淚一點一點往下掉。
咬着脣，輕輕點了點頭，“小女認得，這就是我哥哥程傑。”
海冬眼色微眯，“你是如何得知的。”
程玉伸手指向那骸骨的腳趾，“我哥哥右腳只有四根腳趾。”
高千一楞，四根腳趾。
“我哥哥他小的時候因爲我失去一根腳趾，所以他的右腳只有四根腳趾。”
衆人看向那屍骨，果然腳趾骨上只有四根腳趾。
“哈哈，一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丫頭，竟然說這個連臉都無法辨識的骷髏是你哥哥，還叫程傑，若他是，那本官又是誰。”
程玉一臉憤恨，惡狠狠道，“你是大壞蛋。”
啪，海冬再次敲響驚堂木，“程玉，你確定他是你哥哥。”
程玉點了點頭。
“好吧，雖說這副骨頭也說你是他妹妹，可是空口白話，必須來點證據，就按照這大曆滴血認親之法，來認證，程玉和眼前這副骸骨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
滴血認親，這骨頭哪裡來的血跡。
原本柳縣百姓聽聞縣官入獄，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巡按大人極爲好奇，可是眼下要給骨頭滴血驗親，更加覺得匪夷所思。
“根據，祖宗留下的仵作記錄，裡面曾記載，直系親人，血液滴在一起便會融在一起，這只是其一，還有另外一種方法，便是，已血滴骨，若是親人那麼她的血液便會直接被骨頭吸入，若不是親人血液會順着骨頭而滑落下去。”
一旁追月拿着刀柄走了過來。
遞出刀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下，一滴滴鮮紅的血液滴在那副骸骨上。
只見那血液直接從骨頭上滑落下去，並且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一下結果。
隨後追月把刀遞給了程玉。
程玉小心翼翼的接過刀，在自己的手指尖上輕輕一劃，豆大的血珠涌出，直接滴在骨頭上，很快那血液便被骨頭全部吸收。
在場所有人見此，倒吸一口冷氣，他們真的是兄妹，那麼，屍骨是程傑，那大堂上的人又是誰呢。
程玉表情有悲有喜，眼淚霹靂巴拉往下掉，“大人，他真的是我哥哥，這是我哥哥的骸骨。”
海冬淡淡一笑，對着程玉點了點頭，“事實證明，程玉與這副骸骨是直系親人，也證明這副骸骨正是程傑。”視線凌厲的落在高千身上，“高千，你誅殺朝廷命官，冒名頂替其身份，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高千眼色微眯，證明半天，就是爲了證明真正程傑的身份，哈哈，這海冬還真是大費苦心，已血滴骨，“這，證明不了什麼，誰知道這丫頭是不是騙子。”仰起臉看着海冬，“大人，僅憑這一點就蓋棺而定，不好吧。”
高千一臉挑釁的看着海冬，橫豎他都得死，就讓他帶着這個不爲人知的秘密，永遠消失在這世界上好了，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所謂的聰明人，就憑你巡按大人無論多聰明，也不會知道關於當年的事。
“本官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即是高千，來人，帶證人上堂。”
高千一臉傲慢，閉上眼睛靜靜等着。
“帶證人高淑兒。”
聽見證人的名字，高千身體微微一顫，雙眼猛然睜開。
眼眸中透着某種不敢相信，他夫人。
高淑兒懷裡抱着孩子，慢慢從外面走上公堂。
“高淑兒見過大人。”
海冬看着早上還見過的女子，此時雙眼通紅，顯然是狠狠的哭過。
“高淑兒，本官問你，你可認得堂下跪着的人。”
高淑兒懷裡抱着孩子，視線落在高千的身上，眼淚默默流了下來。
默認的點了點頭，“認得，小女的夫君。”
“你夫君名爲程傑，可是此人名爲高千？”
高淑兒閉上眼睛，隨後慢慢睜開。
“是，小女的夫君名爲程傑，可他也確實是眼前的人。”
衆人十分不解，這高淑兒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即是叫程傑，又怎麼會是這個叫高千的人。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他是高千，並非是你真正的夫君程傑？”
高淑兒默默搖了搖頭，“不，大人，小女不知，與小女定親的人的確是程傑，可是小女也沒有想到，程傑會被眼前這個假冒的高千給殺害了，隨後他又冒名頂替與小女成親。”
“淑兒，你怎麼……。”
高淑兒一臉凌厲，“閉嘴，你不要叫我。”
高淑兒突然尖叫，頓時嚇的懷中的孩子，哇哇大哭。
高千微楞，只見高淑兒眼中的淚水如串線的珠子似的，一個接着一個往下掉。
若不是剛剛在外聽見聽見那滴骨認親的結果，她想，這輩子都不會發現眼前的人是假的。
“大人，一定要明察秋毫，懲戒此人。”
海冬眉頭微微上揚，看着高千面如死灰。
“高淑兒，你說跪在你身旁的人是假冒的，可是有其他證據，你與他夫妻兩載都沒有發覺，爲何現在才得知。”
“大人，小女與夫君結識時，便十分信任他，後來發生了被師爺調戲之事，夫君不計前嫌，仍然娶我爲妻，並且寵愛有加，所以小女從未往其他地方懷疑，所以更加不會想象到，和小女夫妻兩載的人，竟然就是那個禽獸不如的師爺，高千。”
高淑兒口中的禽獸不如，讓高千一臉驚訝，他知道自己在高淑兒心裡是什麼樣的存在，可是卻沒有想過，和自己同牀共枕的妻子，會這般看待他，禽獸不如。
“高千，事到如今你仍然不承認你的真實身份嗎。”
啪，“高千，事已至此，你還不把事實真相一一道來。”
高千的視線緊緊的黏在高淑兒身上，那禽獸不如四個字，深深的刺痛了他，那是自己最喜愛的妻子懷裡抱着他最疼愛的孩子，他爲了眼前這個女子做了無數的事，結果換來的就是禽獸不如四個字。
“高千……。”
高千慢慢轉過頭看向海冬，臉上一臉凝重，“人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