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走到庭院,見是陸明二人,忙說請進。
陸明看她腿腳比昨天強多了,看來已無大礙。
陸明和水玉潔先詢問了她身體情況,並囑咐她多休息。
婦人扭了扭腳說:“你們看,我這腳什麼問題也沒有了,明天就能上山了,你們不必惦記了。”
在閒聊中,很自然的陸明就把話題帶到了她伯父身上,並把自己的研究員的身份亮出來說:“大娘,其實我們這次到代縣來就是爲了瞭解一下解放前的歷史的,幸好遇見了您,您能不能講講您伯父的故事。”
“我說呢,一看你們兩位就不是普通人,原來是研究員哪。我的眼睛看人很準的。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講給你們聽。”婦人爽快地說。
“聽父親講,伯父當年上了什麼軍校來着,抗戰的時候當了兵,後來當了團長……”婦人娓娓道來。
陸明和水玉潔專心致志地聽着。
婦人講的故事倒很精彩,不過對陸明來說全無用處。陸明聽着大爲失望。
待婦人講完,陸明問:“您伯父解放後去了哪裡?”
“解放後,他在家裡呆了一些時日,後來有人到家裡來找他,好像請他做什麼事,伯父離家了很長時間。幾年後我們卻得到伯父意外溺水而亡的消息。”
“您孃家姓什麼?”陸明突然問道。
“姓盧啊。你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陸明推測盧大娘的伯父可能就是殺死馮師長疑犯之一。只可惜盧大娘當時年幼,並不知道更多的內情。
“您伯父留下其它什麼歷史文物嗎?比如說書啊、日記什麼的。”
盧大娘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陸明和她又聊了一陣,見再也問不出其他東西了,看看錶覺得該離去了。
盧大娘留他倆吃午飯,陸明以趕路要緊婉言拒絕了。
出門前,他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留給了盧大娘,並說如果想起什麼可以給他打電話,如果以後去了燕城一定要聯繫他等等。
水玉潔覺得陸明這些話純屬客套了,不過萍水相逢以後或許再難相見了。人這一輩子可能會遇到很多這樣的人,僅僅一面之緣或許很快就忘記了。
陸明兩人上車以後,覺得繼續留在代縣已無必要,所以直接按原路返程回家了。
一路風塵回到了柳鎮。飽餐了一頓後,陸明去了養老院。一是看看乾爹乾孃,二是向乾爹說說此行的收穫,有些事情需要和他印證一番的。
“乾爹,這兩天我去了一趟代縣,你猜我遇到誰了?”
“臭小子,有屁就放,賣什麼關子。”丁老頭把眼睛一瞪。
巧珍老太太卻不同意了,“跟兒子發什麼威?老不死的,不會好好說話麼?”
丁老頭訕訕一笑,卻沒說話。
陸明暗笑,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以乾爹的脾氣要是換了別人這樣跟他說話早不行了,看來乾孃更勝一籌,完全能鎮得住乾爹。
看陸明沉默不言,巧珍怪罪丁老頭道:“看,把兒子嚇着了吧?來乖兒子,乾孃疼。”
陸明聽了爲之氣結,乾孃把自己當成穿開檔褲的小屁孩了,她自己倒是老小孩的心性,唉,這兩人真是天生一對。
陸明不再胡思亂想,趕緊道:“沒關係,乾爹教訓的是。”
丁老頭聽了眉開眼笑,陸明的話聽起來很是受用。
“我在代縣遇到了一個婦人,她竟然是盧團長的侄女,解放後他曾在那裡生活過,聽說後來溺水淹死了。”陸明寥寥數語敘述了一遍。
“不可能!不可能!”丁老頭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什麼不可能?”陸明訝然。
“盧團長可是游泳高手,怎麼會溺水淹死?我看這其中必有蹊蹺。”丁老頭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盧團長會溺水而死。
丁老頭在房中踱來踱去,似乎在思考這一反常結果。
陸明按照乾爹所說,分析這件事必然另有隱情,極有可能與那批寶物有關。是自殺還是他殺?
“他不會自殺麼?”陸明輕輕道。
丁老頭立即否決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最頑強的就是意志,可以自豪地死在敵人的槍下,絕不會窩囊的自殺。”
“那麼就是被人所殺了,兇手將其僞裝成溺水的假象。是仇殺還是殺人滅口呢?”陸明盯着丁老頭道。
丁老頭沒有回答,默默思考了好長時間。
陸明坐在一側不再說話,以免打斷了他的思路。
“有了。”猛然間丁老頭一拍大腿。
“乾爹,您想到了什麼?”陸明忍不住問道。
“你想,死人這麼大的事,公安機關肯定會介入的,他們肯定會立案調查的。”
“對啊,如果能找到當時的調查卷宗事情就一清二楚了。”陸明興奮道。
丁老頭點點頭,對陸明的反應速度還是挺讚許的。
“可是,這麼多年了,能找到當時的卷宗嗎?”陸明有些遲疑。
“事在人爲嘛,就是找不到你也少不了什麼啊。”
“乾爹說的有道理,好,我馬上就去找。”
丁老頭目送陸明離去,然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從養老院回來,陸明卻感到有些撓頭。查閱卷宗這事想起來簡單,做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先不說到底有沒有,無緣無故誰讓自己查,以什麼理由去查?
陸明給同學馮海江打了電話,向他詢問公安機關是否還保存着數十年前的檔案資料,怎樣纔可以查閱等等。
馮海江的回答另他十分沮喪,說數十年前的檔案資料較少,而且沒有省級主管部門的批准任何人都無權查閱。
陸明垂頭悶悶不樂,覺得此事太難了。水玉潔聽後卻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陸明內心裡卻不以爲意,凡事沒落在自己頭上都不知道難,就像青春痘長在別人臉上不擔心一樣。站着說話不腰疼啊。
不過陸明並沒發牢騷,只是敷衍似的點了幾下頭。水玉潔勸他先把事情搞明白再說,走一步算一步,實在走不通就算了。她建議陸明應先落實盧團長到底在哪兒溺水,由哪兒處理的等等。
陸明只想着困難了,這些還未想到,現在水玉潔提出,使他跳出了自己畫的圈子,彷彿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