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倔強的淚

京都風雲,始於青萍。

風雨雷電隱於空無形。

申時正,武試三甲首先放榜,結果讓人瞠目結舌,卻也在情理之中。

三百二十一名北人,墨閒、墨言、夏侯等皆榜上有名。而對於魏嚴及十數御林軍士之死,大唐官府的態度則相當耐人尋味。事發近兩時辰,刑部始終沒有下發抓拿兇手的公函,禮部更以天試嚴防爲由調走了真武山下的數萬御林軍。大唐官府彷彿是想把魏嚴之死,悄然淹沒在塵沙之中,永遠不讓人再有找到的機會。

只是,真的如此嗎?

如此說法,恐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畢竟那幫北人恨大唐官府入骨,大唐官府也早想一巴拍死他們,如今大好一個藉口在手,又怎麼可能放過?可事實上,他卻放過了。所以說,恐怕不是不報,只是時間未到罷。

申時一刻,黃家信使送來第一手急報。

數百北人遂浩浩蕩蕩策馬駛離真武山,掠入北官道。

申時二刻,文試三甲放榜,結果同樣瞠目結舌,且情理之中…

命運的齒輪正將錯綜複雜的線糾纏在一塊。

一個又一個的陰謀正嚴謹擺佈着因果。

一絲不苟,一寸不漏。

天蒼蒼,地茫茫,城北祭天壇。

天壇,大唐皇室祭天之所,建址於京都環城北官道中段,北依通天,西靠太和。方圓四十餘里,由圍牆分內外兩層,呈回字形。北圍牆爲弧圓形,南圍牆與東西牆成直角相交,此爲“天圓地方”。內置白玉乾坤主壇,外設九龍子壇,樹木蔥鬱,古柏參天,樹冠相接,十分肅穆。

“讓開讓開…”

百十萬文武考生,虎龍匯聚。

官道側旁的樓宇門臺間也早已客落滿座。

神樂署禮官着殷紅巫袍,戴青面鬼神面具,執着祭祀用的喇叭、鑼鼓、元寶蠟燭等器物,候在乾坤殿旁。百餘官軍簇擁着雲鶴輕轎驅趕堵路的人潮,行入側殿。遂,八名青袍禮部官員領扈從捧明黃長卷分別行向天壇廣場四端榜牆。

文考即將放榜。

“爺爺,你可不能再食言咯,否則…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三令細則我便不幫你了!”

“你真以爲三令除了你便沒人能寫?”

“那…那也不是。”

天壇東廣場,幾位戶部金部司官員着便衣領着十數護衛早早候在一側。

柳老正司一改平日刻板嚴肅神色,多了許多欣然的喜意。爲人長者,誰不希望子孫成龍?對於自己孫子的學識老正司是非常有底氣的,今日柳巖赴考國試,三刻不足便已捲成,如此成績問鼎本屆文試確實不在話下。經金部司諸位同僚再三詢問,逐一對證,確定柳巖全卷答案皆無誤後,老正司可終於是笑開了顏。不顧身體病重,硬是領着金部司的同僚們乘風來到天壇候着。不爲別的,只爲一睹小孫子金榜題名,龍騰九霄之風采,也好能在同僚面前炫耀一番。

柳巖洋洋得意,金榜未貼他便以把眼睛挑了天,那自信可不是一般的自信,彷彿狀元就是他家似的:“總之我能中三元,你就得兌換你的承諾,讓我入仕當官,不準剋扣我的俸祿,不準再指使我擦窗抹地板搭理你那花鳥魚蟲!不準…”

“啪!”

“哎喲…”

“呱噪!”

“……”

柳老司伸起手掌狠狠一拍柳巖腦袋,訓斥道:“上善若水,虛懷若谷。你到底何時才能懂得謙虛!?”

柳巖憤憤不平地揉着腦門:“我就不謙虛那又咋滴咯。文科三元本就是我的囊中物,各位叔伯這回可定要爲侄兒作證咯,免得有人爲老不尊,食言而肥,哼!”

柳巖的天真桀驁着實讓側旁金部司的官員好笑又好氣,這天底下哪有驕傲如斯的呀?

不過柳巖也確實有他驕傲的資本,金部司擬股證三令雖未見大成,但立竿見影的效果卻是有目共睹。股令頒佈,短短數日,便廣受百姓推崇,迫使黃家不得不拱手讓出督察職權,而連日上繳之賦稅更足抵京都十年。如此功勞,確也離不開柳巖的謀劃。好些人都隱隱有將他引入金部司的想法,只是介於柳老的態度,沒人敢明說罷了。

忽然…

“小少爺,小少爺,不好啦!”

幾人默默思笑中,遠處忽然傳來急呼聲。

一位着素衣的半老僕人,匆匆忙忙地由東榜牆急跑而來。

看他那驚慌失措的模樣,此間的人兒都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柳巖輕皺眉頭看去老僕人,遠遠問道:“歐叔,咋滴吶?”

“小少爺,這…”

老僕人急步跑至柳巖身側,氣喘半響着急道:“這,金榜沒有你名字呀。”

“怎麼可能!”

“……”

柳巖聞言頓時臉色黑成了鍋底。

他二話不說一手推開僕人,便朝着東榜牆飛奔而去。

其餘人慢之一拍,但也隨之顯露出驚容,柳司正的神色更是陽光燦爛直轉烏雲密佈,似又要勃然大怒。所有人都對僕人傳來的話語,深深感覺得不可思議,雖然柳巖的答卷他們不曾過目,但根據柳巖複寫的答案來看那是無一錯漏纔對,憑他三刻成卷的速度按理是必中三元的呀?

這又是啥情況?

“柳老,您別急,咱們也過去看看。”

“哼!”

心理落差之巨大,使人不止咬牙切齒。

旁人安慰道,柳司正不多言狠狠甩袖,領着衆人隨柳巖後腳行向近處榜牆。

而此時,天壇方圓四端金榜張貼,已引來無數文生圍堵。黃紙橫貼近百丈,人潮便圍堵四方百丈,裡三層外三層是水泄不通。觀榜者衆生百態。上榜者笑,落榜者泣,相互恭賀眉飛色舞者不在少數,黯然神傷孤獨離去者更爲多數。更有甚者神態瘋癲來回巡看於榜牆上下,那是寒窗苦讀十數載而一朝夢醒的淒涼。

而不久之後,東牆之下的柳巖便就是這麼個人兒…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我的名字呢!?”

柳巖是快要瘋咯。

金榜三元提名,赫然寫着狀元餘悠然、榜眼柏凌雲、探花李白繡,明堂堂的三個名字,而無他柳巖之名。不單隻金榜三元沒有他的名字,就連橫貼百丈的黃紙之中也沒有柳巖二字。換而言之,就是說柳巖連三甲都沒中。

這麼個出人意料的結果,又怎麼是他那驕傲性子能接受的呀?

“小少爺,別找了。”

老僕人站在柳巖身側小心說道:“榜紙我都已經仔細找三遍了,確實沒你的名字呀。”

“怎麼可能…”

自信至極是自負,自負至極是目中無人。

向來目中無人的柳巖此時已然急得抓狂,哪還能聽得進去僕人的話呀?

暴走數步,他兩手狠狠抓着旁邊放榜官員的衣領,怒吼道:“你告訴我啊!我的名字去了哪裡!?”

“放肆!”

“啪!”

因落榜而瘋的考生,歷年皆有,像柳巖如此瘋癲的也非特例,故被擒拿住的禮部官員顯然早已習慣這般的落榜狂生。提兩手握着柳巖擒拿的虎口,輕輕一掰便直接把柳巖甩到了地上。而後招呼着守備的軍士喝道:“來人!把這狂生給我扔出去!”

“別別別…”

軍士正要應令動手拿人,後腳趕至的幾位金部司官員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其中一人似乎與放榜的禮部官員相熟,急忙抱拳賠禮道:“狐兄,此事有些誤會,有些誤會,還請給我個面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呀。”

“哦?文遠兄也來了…”

禮部官員遂抱拳回禮,緩下肅色瞟着柳巖道:“這位小兄弟是你的親戚?”

或許是顧全自己上官的顏面,金部司官員並未多做解釋,連連賠笑應道:“是是是,不成器的小侄兒,今日落榜心情不暢以至於得罪了…”

“我沒落榜!我沒有!”

金部司官員話未解釋完,坐在地上的柳巖擡手指着禮部官員便瘋喝罵起:“文遠叔,你要相信我!一定是這羣吃乾飯的混賬,妒忌我的才學,故意把我篩出金榜!你們目無王法,公然舞弊!”

“混賬東西!”

“啪!”

“哇…”

柳巖瘋起,肆意吼罵,頃刻引來人潮圍觀。

後腳走來的柳老司正又哪還能容他如此放肆呀?走過兩步當頭便是狠狠兩巴掌打在柳巖臉上。

憤怒屈辱同時加身,柳巖一下子沒忍住就嚎嚎大哭起來了。

突然發生如此狀況,莫說禮部官員看蒙了,就連同來的幾位金部司官員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是好了。哭鬧之聲,傳出許遠,以至於不多時遠處的考生都陸陸續續圍過來了。可柳巖就像個孩子似的,管你丟人不丟人,一個勁地就在地上嗷嗷大哭,痛心錘地。

他可不相信自己會落榜呀,一口就認定了有人在背後舞弊,罵個不停。

“哇!我真沒有做錯題,真沒有…”

“哇…一定是他們妒忌我的才學,故意不讓我金榜題名,一定是,嗚嗚…我寫得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三刻捲成,絕無錯漏…哇哇…我真的全做對的…哇!官府公然舞弊,天理何在…”

“啪!”

“畜生你給我閉嘴!”

“我不!我沒有錯!是他們舞弊!”

“啪!”

“哇…”

淒厲哭嚎,肆意痛罵,傷心裂肺。

不知情者還以爲這考生已經瘋了,知情者默默無語進退兩難。放榜的兩位禮部官員臉色都逐漸變得難看,畢竟舞弊二字可不能說的呀。柳巖如此公然辱罵朝廷官員,質疑國試公正,按大唐律例足可拿其問罪呀。只是礙於幾位戶部的同僚一直笑臉賠禮,兩位禮部官員才容得柳巖放肆片刻。

可是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人家是吃着公家飯,你在天壇撒潑也罷,但辱了官府可萬萬不行。大庭廣衆之下,柳老是着實被柳巖給惹惱了。柳巖落榜的事情使他本就橫生一肚子窩囊氣,現在柳巖還如此不知輕重胡鬧,他頓時沒控制住心火,提起手掌就是連連抽下,抽得一個是闢啪作響,聽得人毛骨悚然。但柳巖的倔犟勁哪是你說抽就能抽沒的?君不見,年少智者都有一個特性,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放手。這一點連夏尋都無法避免,柳巖現在就更是如此,他認定了官府坑他,他就一口咬到死,打死他也不鬆口…

“蒼天無眼!亂賊當道!毀我前程…”

“啪!”“我讓你閉嘴!你聽到沒有!”

“不!我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啪!啪!”“你想死嗎!”

“不幸逢亂臣當政,哪堪我滿腹經綸…嗚嗚。”

“啪!”

“別說了!”

“嗚嗚…我就要說!他時若遂凌雲志,定笑盡天下狀元郎!”

“你…”

看得出柳老是真疼自己這孫子的。

眼看自己噼裡啪啦的一輪巴掌子下去,把柳巖的臉都給打開花咯,後面的巴掌便硬是不敢再所有增加力度了。

只是,柳巖這回可真倔死了性子的。任柳老怎麼打,他就是不願退縮。坐在地上一個勁地哭鬧,越罵越兇狠,罵得連反詩都被他張口吐出。滔滔怨氣,聽者哆嗦,同時也可見其學識匪淺。最終柳老也是被逼得沒法子,倘若再不能讓柳巖閉嘴,再把話這般肆無忌憚地說下去,身旁那些官軍肯定就得拔刀拿人。普通的拿人入獄也罷,怕就怕被拿入天獄定叛國謀逆之罪呀。如今大唐形勢風雨隱含於無形,稍有不慎那可就有理所不清的,君不見前些日子長安封城冤死多少朝廷重臣?倘若真惹上這等禍事,莫說是小小金部司正,就是禮部侍郎都不見得好使了呀。

“誒!”

無奈之下,心知深淺的柳老也只好忍下怒火退去一步,狠狠一甩手,黑着臉肅聲問道:“你確定卷子無漏?!”

“嗚~”

柳巖用袖子一把抹去臉上的鼻涕眼淚,擡起頭來,瞪着淚汪汪的眼睛,委屈且倔強喝道:“絕對沒錯!我打包票!”

“你知道不知道此事非同兒戲?”

“我知道,所以我肯定沒錯!”

“……”

柳老沉着無話,思想許久才長長嘆息一聲,像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遂兩眼緩緩西移,沉沉看向天壇西端側殿:“既然如此,爺爺便替你討個公道吧。”

“啊?”

“……”

柳巖詫異,禮官及旁人亦聞言詫異。

討公道?金榜已經張貼,公道又哪有那麼好討?莫說柳老只是金部司正,無權干涉國考事宜,即便翰林院正也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搖得了國試的結果。同行而來的幾位金部司官員皆顯驚慌,其中一人快步攔在柳老跟前,緊張勸道:“柳老,萬萬不可。國考乃天威所然,無論如何都不可冒犯呀。”

“無礙。”

柳老似乎心意已決,輕輕拍了拍話者肩膀,語重心長道:“天威亦有公道,對錯自在人心。這是我的家事,你們就在這裡等我,不用與我犯險。”說着,柳老沒讓旁人有話,直接一手拽起賴坐在地上的柳巖,毅然決然地朝着天壇西端的乾殿肅然行去。

“……”

雖事發突然,但此間圍觀的人已然不少。

見得柳老扯着柳巖肅然走向乾殿,許多人都不由得暗暗佩服起這位老人家膽氣。自己孫子落榜,哭嚎罵鬧當今朝政,質疑試場公正,他不趕緊帶着孫子走人不說,居然還敢去乾殿找哪位權傾朝野的尚書討要說法,這近似無賴的做法所透露的溺愛,可堪感人呀。

東南側。

“自幼曾攻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不幸逢亂臣當政,哪堪我滿腹經綸?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天下狀元郎!這小子,可真狂啊…”

“如此才思敏捷,此人必然滿腹韜略。”

“奇怪,他怎麼三甲都沒入?”

數十位華衣錦服的男女遙看着正緩步走向乾殿的兩爺孫,不時笑談言語。

居中者着燦黃羅衣,明豔顯貴。皮膚白皙,臉如桃杏,姿態閒雅,輕笑之中隱隱流露着霸氣,此人正是那位貴爲九天皓月的龍公子。

龍扇輕搖,淡淡問道:“此人是誰?”

站在龍公子側旁的扈從躬身回道:“此人姓柳名巖,乃戶部金部司老正司的獨孫。自小文采驚人,六歲可能通背<資政金鑑>十四套全書。數日前金部司上呈的股政三令便是出自於他手,深受陛下賞識,更讚譽其爲當世商才。只是,此人不應該連三甲都不中呀。”

“他可成得罪過哪位朝中官員?”龍公子問道。

扈從想了想,猶豫着答:“應該沒有。此子雖心高氣傲,但老正司從來都把他便掌於手中調教,應該不會得罪人。”

“那便是柳正司得罪人了咯。”站龍公子右側的魁梧男子插話道。

龍公子搖搖頭:“柳正司爲人低調,剛正不阿,從不結黨營私,否則父皇不可能讓他掌得金部司數十載。縱使得罪人,也沒人敢如此捉弄他。”

扈從瞟眼左右,小心道:“奴才聽說,柳巖文考之後曾在翰林院山門大放厥詞,恥笑夏尋、李白繡舞弊一事。而且,柳巖被篩選下來,李白繡便能順理成章進入三元中探花。您看,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所爲?”

“呵…”

魁梧男子蔑聲笑起:“那狗孃養的小雜種還沒這能耐,她左右不了國考的結果。”

“……”

話者在理,扈從躬身靜站,不再有話。

待片刻,龍公子思而不解收起龍扇,挽袖走出。

魁梧男子並行,其餘貴家公子緊隨兩人身後,行向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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