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安城的日出美不美？”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那要到哪裡去看，才能看到最美的日出？”楚汐一臉憧憬。
“嶺山。”
“嶺山嘛。”楚汐低估，聲音小到他都聽不到。
“少爺，你知道嗎？我故鄉也有一個嶺山，在那裡看日出也是最美的。”
還是第一次聽到她提起她的故鄉。
“是嗎？”
“少爺，你能不能帶我去嶺山看一次日出，一次就好。”聲音有乞求。
方鬱塵用餘光打量她，輕聲“嗯。”
她賴在他身邊那麼久，從來就沒有見她求過自己什麼，不過就一次日出，他就應了，算是以往對她那麼糟糕的補償。
回憶:
“長安，你又沒叫醒我。”楚汐望着升地老高的豔陽滿是懊惱。
每次她還沒等到日出就已經困地在他懷中睡去，而他每次都沒叫醒她。
“明天我再陪汐兒來看，好不好？”許長安對她溫柔一笑，他又怎麼捨得把她叫醒。
“你說的，不許賴。”楚汐偷笑地上前挽住他的手，她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不賴。”
安城秋日的清晨，涼風清爽，街上行人居多。
“少爺，你等等我，少爺。”楚汐躲過一個路人，避開一個行人，追在方鬱塵身後大喊。
方鬱塵聽到喊叫，原本加快的腳步才慢了下來，轉過身，楚汐收力不及，直直往他身上撞去。
方鬱塵伸手扶穩她“你做事就不能小心點？”
“我沒事，謝謝少爺。”楚汐掙脫開他的雙手，後退一步。
路人也不時回頭看一眼這位行動莽撞的少女，又繼續趕路。
天還沒亮，方鬱塵就帶她到嶺山去看日出，卻沒想她竟然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他推開她不是，不推開也不是，叫醒她，可是她看起來好像好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方鬱塵收回雙手繼續向前走去，楚汐緊接着跟上，隨後方鬱塵就再沒跟她說一句話。
“少爺，你爲什麼不理我，少爺。”楚汐小跑追上方鬱塵問道，他的臉突然就黑下來了，她覺得好突然。
“你剛纔爲什麼掙脫開我的手？”方鬱塵終於停下腳步說道，他也覺得自己生氣地很莫名其妙。
楚汐對他突來的問題有些怔住，想了想，笑容燦爛“少爺，你想啊，你可是安城方府方大少爺，若是讓人看到你在街上扶着一個下人，必定又會惹人緋議，又不知會讓他們說出什麼事來了，編出什麼故事來。”
他以前的事，她都聽說了，府中傳的沸沸揚揚，街上有時也能聽到行人議論，可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她不得而知。她爲他氣憤，爲他討厭那些散播謠言的人，他那麼不願回想的過去，卻要被人弄的滿城皆知，那要怎麼遺忘？
“楚汐，你是白癡。”方鬱塵丟下一句話，繼續向去走去。
“少爺，我是白癡，我本來就是白癡。”
“楚汐，你能不能長點腦子？”方鬱塵看着她可愛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傻到說自己是白癡來哄他開心。
楚汐停下腳步，好熟悉的笑容，她不知道原來他笑起來這麼好看。
“少爺，你笑起來真好看。”
“真的很好看。”她又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方鬱塵毫不謙虛地承認，走在前頭，沒有發現已經停下腳步的楚汐。
身後沒有聽到腳步聲，他纔想到回頭，她突然不走了，就在他不遠處蹲下身子，抱住自己，落寞地像個迷路的孩子。
他快步走過去，用腳踢了踢她腳跟“喂喂，你累了我也不會揹你回去的。”
“少爺，以後能多笑麼？”她擡頭，淚光晶瑩，沒有回答他的話，這一刻她好像只看到了他的笑容。
方鬱塵讓她突然的淚水弄地不知所措，莫名其妙，他以前對她真很兇？
府門的西南方也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樹木，這時也掉光了綠葉。
“你剛纔爲什麼哭？”快到府門時，方鬱塵問道，就在那棵光禿禿的樹下。
一路走來，楚汐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原來她安靜的樣子是這樣的，安靜到毫無生氣。
她一直低頭走，看着腳尖“少爺第一次對我笑，我太開心了。”
“真的是這樣？”她開心的語氣好平靜。
“是。”楚汐咬了咬脣肯定地回答，她的嘴脣蒼白地毫無血色。
她突然意識到，她已經快要愚蠢到分不清方鬱塵跟許長安，就算眼前對自己微笑的是方鬱塵，可她就是能錯看成許長安。
“少爺，你會趕我走嗎？”楚汐突然問他。
“或許會，或許不會，看你表現。”方鬱塵說。
“如果連你也趕我走，那我應該到那去？”她聲音絕望到沒有感情，如果他真的趕她走，她要怎麼辦？
方鬱塵望着一直低頭的楚汐，看不到她的表情。
涼風徐徐，光禿禿的枝丫已經沒有綠葉掉落。
他們就站在那棵光禿禿的大樹下，站了很久，沉默了很久，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而楚汐那句“如果連你也趕我走，那我應該到哪裡去？”一直縈繞在他心頭，對於她，自己真的那麼重要嗎？
晴朗的天空沒有豔陽的照耀一樣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