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聽了此話,才稍稍放心,哪知就在這一刻,遠處寨子上方又是白光大作,寒氣森嚴,與當日雪原上秋暮蟬施展的修羅刀大陣一般模樣。張入雲知秋暮蟬又施了大法,心下焦急,忙將肩上負的方聖琪拋於二人道:“南宮兄恕罪,小弟見這空中刀光不利,貴寨中兄弟恐有危急,且先行一步,看看首尾。”話音一落,他也不待二人同意,便已是躍身上前,施展全身功力徑直去了!
張入雲心上憂急,爲防白沙幫衆兄弟爲修羅刀所傷,腳步加速,只晃眼功夫,便已趕到寨中。放眼望去,果見十八弟正揮舞手中雙刀與秋暮蟬鬥得正酣。只是其衆兄弟都不得劍術,一時幫不上忙,反要十八弟分心照顧。當中只有一位年近三旬的年青漢子,雖是身旁駐有青色劍光,但看情形卻已好似已受了很重的內傷。空中青劍劍光黯淡,只勉強護住身前,卻難爲自己兄弟出力。
只是十八弟手中兩柄彎刀十分怪異,他雖未得劍術,但將這雙刀施展開來卻竟得七八丈的刀光。張入雲看的真切,就見刀光疾走處竟隱有金龍閃現,且十八弟雙刀在手,可攻可守,一時上倒是將自家兄弟護了個嚴密。雖是自己於雪原上曾見過秋暮蟬刀光厲害,但卻不知怎地竟難以將十八弟手中雙刀剋制。
而再看空中秋暮蟬,此刻卻已一改往日氣質,一身杏花色的道袍極是惹眼,眉目猙獰只浮繞着一層黑氣,再不復過去的笑臉常在。且他此刻身旁竟還頓住一中年美婦人,看似是其幫手,但至今卻只在空中駐留並不出手,只閒閒的立在一旁,兩眼含笑閒觀衆人相鬥,彷彿與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張入雲見白沙幫弟子盡能抵擋的住秋暮蟬凌厲的刀陣,一時卻並不上前相助,只防那美婦人暴起發難,自己從旁靜候,反倒得宜些。正在思忖間,南宮璞姐弟三人也已是飛身而至,見衆兄弟危急,欲待上前,卻被張入雲伸手攔住。
他二人知道此刻十八弟正欲劍客一流的人物相鬥,自己不會劍術,縱是上前也是無用,當下只得隱忍。只是方聖瑤心關自己兄弟毒傷,有心與衆兄弟合在一處,求其三哥江恩宏爲弟弟療傷,是以只在旁耐守一會兒,便已是焦急不堪。張入雲看在眼裡,心下也是有些不耐,屢屢欲待伸手,但終究還是按捺住了。
正在衆人心焦處,卻見那始終停在空中沒有動手的美婦人笑道:“笑羅漢,當真你幾番事敗一身法力已是退步到如此地步不成,這借來四十九口愁雲刀,雖不及你先時翻天刀趁手,但威力還在其上,你該不會此次不敵這一衆小輩,再被外人將神刀奪走吧!若再發生這樁事,我看你還有多少肉身可在天君面前交待!我先提醒你,你這邊還未將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拾奪下,他白沙幫的生力軍可又來了”
秋暮蟬久戰十八弟不下正在心焦,聞同伴調侃,當即怒聲道:“住口,天君命你助我,你卻到現在還不出手,只我一人苦撐到現在,我看你是安心與我作對,想致我於死地!今番若我得手便罷,若不然,只待迴歸天君面前,我必參你一本。”
那美婦人冷笑道:“秋暮蟬!你也太把你自己當個人物了,天君此將囑咐我前來,一爲督戰,二是爲了這四十九口愁雲刀。先時你胡吹大氣,只說一時半刻便要將這一衆小輩收拾,我才未有出手,此刻卻又搬弄口舌起來。你且小心這少年的雙刀,一不留神,只怕爲其上金龍將你這殘魂撕的粉碎!”
秋暮蟬聞聲大忿,知對方與自己宿有仇怨,此刻撒手不管,無論自己今番成功失敗,她巧舌如簧,迴轉天君面前都能得利。一時氣急,卻是口中生出炸雷,但見空中刀陣寒光又得大作。一時竟從內生出烏雲翻滾,雷電交加之際,威力又比先時大了一倍。
那美婦人見秋暮蟬確是功力精深,縱不是自己趁手的兵刃竟也能發動全功,由不得心上也是一讚。只是自己此番未有動手,卻是因爲她素擅內窺的法術,雖是還未查覺出近旁真有高人在旁環廝,但心上總是有些心驚肉跳,到底在未見出真相之前,只得小心含勢未有動手。
再說十八弟此刻爲秋暮蟬全力將刀陣壓身,立感大是不耐,雖是手中雙刀仍可翻飛如久,但刀上附着的神龍精魂竟爲空中愁雲生出的雷電所制。一時寶刀威力不得盡行施展,手中彎刀金光立時被壓至身前兩三丈處。因是自己周圍還有衆家兄弟要護持,不得不強自支撐,時間不長,十八弟便已是汗流夾背,苦爲支撐。好在他自幼便是久習玄門正宗心法,一身根骨生有俱來,又得後天爲衆良師調教。雖是積弱之下,卻還是能支持的住。
秋暮蟬見他天生的長力,知自己全力施展刀陣不能持久,爲防變化,只得拼動精神,耗費真力,揚手便是一個太乙神雷打下。他這神雷得自青城真傳,威力非同一般,且又是正宗仙家雷術,正合着壓制十八弟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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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笑羅漢將十八弟刀光撞出一記缺口,心中狂喜之下就要將飛刀放進之際,卻見得從旁躥出一道灰影,一時雙手連環扣舞,便是生出一道道勁氣將自己一衆飛刀擊的偏移,不使傷害白沙幫衆兄弟。定眼再看,卻又是自己師弟關門弟子張入雲相擾,眼見好事又被其破壞,笑羅漢心下憤恨之極,卻是挪動刀陣,竟將刀陣所有威力全部施加在張入雲身上,只想一式便將他削成肉泥,方好解自己心頭之恨。
未知張入雲一年不見,一身本領竟得大造,手下彈指神通直被他施的出神入化,連連扣動之下,卻恰恰撞落在每一柄飛刀最不着力之處,一時上他指勁威力雖不如當日力敗自己的無色和尚。但手法卻是如出一轍,且張入雲擊技本領不讓天下英雄,前後又得峨嵋清正與崆峒精微之秘,再加上他煉就慧目與一身絕然的筋骨。當下每一式抵擋都爲常人之匪夷所思,妙到毫顛,竟是長久時分將自己刀陣敵住,不見成傷。
到的後來,張入雲想是爲彈指神通太過消耗內力,卻將左手食指扣動的一枚流星指換交在右手中指戴上。就見他陡然間雙拳便已生出尺許方圓的光盾,雙臂揮動處卻好似肩頭又多了好幾雙臂膀,但見兩點銀光只在秋暮蟬烏雲也似的刀陣中左右翻騰,衆人耳畔傳來一陣陣動人心腑的金鐵交鳴聲,張入雲卻始終穩居刀陣中央,安然無恙。
圍觀的白沙幫衆兄弟當下見了張入雲這般奇技,只能用歎爲觀止形容,就連空中美婦人見狀,也是不由驚異道:“咦!這少年哪裡來的,一身本事倒是紮實精煉的很哪!”
十八弟此刻見張入雲情勢危急,一時上只稍稍喘定一口氣,便忙將金刀揮動前往解救,只是他防自己雙刀不能剋制秋暮蟬刀陣中的雷電,取了圍魏救趙的主意,一時卻是縱地撥高十數丈,抖手將金刀撩動,便是直取秋暮蟬本尊。
未想始終在秋暮蟬身旁未有動手的美婦人,卻知十八弟金刀擅噬人魂魄,秋暮蟬精魂難擋其鋒銳,若是笑羅漢身死,自己也有擔待。當下玉手一伸,就見其指尖上已是生出一朵金花將十八弟金刀架住,口中笑與十八道道:“你這孩子不要胡鬧,他二人斗的正歡,你卻來橫岔一手做甚?”說話間,素手不停轉動,但見空中原是一朵金花,卻是旋即隨之幻化出千百朵出來。一時上那美婦人與秋暮蟬好似身處在金花叢中,任十八弟手中金刀怎生怒吼竟也不得近身。
時間不長,十八弟手下越來越緊,美婦人好似爲其所惱,只皺眉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近退,我見你生的英俊挺拔,且又不是此番事的正主,才一直未有動手,這般窮追猛打只當我怕了你嗎?”說話間,就見她香蔥似的嫩手忽地一張,當下十八弟就見她那用鳳仙花汗塗抹的指甲鮮紅無比,好似鮮花一般的打開。而隨之而來的卻是那本在空中鬱郁叢叢的金花羣,立時也得怒放,耳邊響起如細蜂似的嘯叫聲,直從每一朵金花內都射出一柄金針來,瞬時但見花叢中射出了千百根金針,將個十八弟周身上下裹了個密不透風。
白沙幫衆兄弟不想十八弟頃刻之下便要遭不測,不由齊聲驚呼。未想眼看無救時分,十八弟寬廣厚實的胸膛卻如有鼓風似的猛的一擴,一個驚天的狂吼從其口內生出,竟將激射而至的金針全部彈開,且不止如此,那金針竟以比先時還要迅急的速度反打向秋暮蟬二人。
那美婦人不想十八弟還有這般本領,心上也是爲之一驚,當下忙將另一支玉手一招,就見她嬌嫩赤裸的袖籠內已是生出一抹五色彩雲,旋即布至二人身前。但見那千百枚金針就如石沉大海一般,轉眼便被她手底法寶收了回去。再待衆人落睛看處,原來那婦人手下使用的卻是一件五彩斑斕的雲錦。美婦人一將自己金針收下,便皺了眉與十八弟嬌聲道:“這是佛門獅子吼!哎喲,你這孩子來歷不小嗎?我方纔倒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