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寧看着躺在院子長椅上的谷浩陽,他又睡了。問題是今天的他似乎睡的時間有點長了。明明他嗜睡的毛病好了很多了,今天難不成是有心事了。
她坐在他身邊看着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或許他的病又重了。
這麼久都沒有小來的消息,雖然他嘴上什麼也沒說,但是不代表他心中不想。
小來是除了父母和王阿姨,陪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人,他和他之間似乎早已有了某種默契。
午後的陽光還真是溫暖的很。她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額角的頭髮,浩陽,要怎麼樣你才能真正的好起來呢?
很久沒有卓雅的消息了,她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她,她一定是怕自己再把她的行蹤告訴給少飛。
何少飛近一年的時間都在與龍裕周旋,陳心寧心裡明白,何少飛對於楊思晴,就算不愛,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的,必竟讓一個女人在大廳廣衆下出醜,原本就是他的錯,所以他們之間的戰爭,何少飛一直是以防守爲主,如果他想要反擊,恐怕楊氏也早就被打垮了吧。
何少飛倒是經常會打電話來詢問浩陽的情況,必竟他們是兄弟。但是陳心寧也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已不似之前那樣的熱烈了,他們走到最後終究會成爲最好的朋友的。
這是少飛的優點,他知道他沒有機會介入到她和浩陽之間,所以他會退出,他不會讓自己難做。
也或許在潛移默化中他早已對卓雅情根深重,只是他察覺的太晚了一點。
谷浩陽動了一下身子,睜開了眼睛,他靜靜的看着陳心寧低頭沉思的樣子,還真是迷人的很。
當年的她並沒有現在這麼漂亮,但是他就是喜歡她,愛着她。他的愛沒有被埋在那座大山裡,而是走到了現實,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不由的揚脣笑了一笑。憨憨的樣子還能看到他十年前的影子。
陳心寧似乎感到了他的目光,忙轉過頭看着他:“醒了。”
“嗯。”他說着,坐了起來,拉住她的手:“我又睡了很久對嗎?”
“也不是太久。”她溫柔的看着他。
“沒有耽誤事吧?”他看看太陽西沉的樣子,答應陪心寧去參加瑞恩家的晚宴的。
瑞恩現在是他的心理醫生,也是陳心寧的老師,他的學生遍佈世界各地,有很多都是著名的心理醫生。聽說這一次會有一些學生來參回這場宴會的。
“不晚,還有兩個小時纔開始呢?我開車過去,也很快的。”陳心寧安慰着他。
“哦,那我去換件衣服。”他說着,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我幫你換。”她抓住他的手,谷浩陽的口氣不像以前那麼冷冰冰的了,反而多了一絲的溫暖與小心。他的心中有着某種懼怕,特別怕自己在意的東西從自己身邊溜走。
他看着陳心寧含情脈脈的眼神,是的,現在的他是那麼喜歡她看着自己的樣子,而自己再也不忍心對她板起面孔。
陳心寧給他找出一套深灰色的西裝和白襯衫。她親手幫着他換好,因爲只是家宴,所以可以隨意一點,她沒有給他打領帶。谷浩陽的身材很好,加上他所穿的都是高級定製,還頂着一張帥出天際的面孔,不用太多的修飾就讓他如此耀眼奪目了。
陳心寧換上了一身粉色的連衣裙,畫了淡妝。不過她認爲和他比起來,還是他更出衆一些。有時候她在想,若不是當年她和他在那種環境下相遇,也許現在的他根本就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吧。
看着她愣神的看着自己,谷浩陽不由的的彎下腰直視着她:“想什麼呢?”
陳心寧看他離自己如此之近,臉不由的一下子紅了:“我在想,我要不要把你看的緊一點,否則會有很多漂亮的女人對你想入非非的。”
他覺得她的問題有些好笑,伸出胳膊,把她輕輕的摟進懷裡:“你知道,我在意的,喜歡的,從來都不是那張臉。”
這個女人,看來還有點不自信了呢?
陳心寧趴在他肩頭一下子笑出了聲:“是呀,除了我,誰還會稀罕你這個啞巴呢?長得這麼難看,脾氣又這麼臭,說話又這麼刻薄......。”
被她說的自己好像一個優點也沒有了,雖知她是開玩笑,不過也讓他心中不悅。
他把她輕輕的從自己懷裡推開,彎下腰直接吻上她的嘴脣,這個女人,這張嘴真是太討厭了,討厭的讓他不知道拿她怎麼辦纔好。
反正十年前他就是個啞巴,現在當個啞巴也挺好,不過,姐姐,現在我可不能只由着你的性子來了喲?他心裡暗笑着她。
陳心寧被他吻得暈暈的,雖然他們一直住在一起,但是因爲之前他的病很重,連自己是誰都說不清楚,雖然每天同睡一張牀,但像現在這樣親密在他病了以後還是頭一次,她不免的心裡停跳了幾秒。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哪怕只是簡單的碰觸也讓她面紅耳赤。
谷浩陽吻的太久了,不由的擡起頭,看着她因爲緊張或者是害羞而緋紅的臉,嘴角不由的彎成了一條弧線:“怎麼?不喜歡嗎?”
陳心寧看着他越發曖昧的表情,不由的腹誹着:以前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樣子,現在怎麼有點像個無賴一樣,還有點色眯眯的。
“不許在心裡罵我?”他似乎看懂了她的表情。
陳心寧嚇了一跳:“我沒有!”她急着狡辯,他怎麼能看透自己這點小心思啊!他是不是病已經好了,又恢復了以前那份洞察秋毫的本領了。
谷浩陽看她那極力爲自己開脫的樣子,覺得更回好笑了,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好了,就算你罵我我也高興的很。姐姐,你我之間錯過了十年,以後的幾十年我們可是要攜手一起度過的。對於我,你不用這麼小心的,因爲我永遠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
他這是表白嗎?他是告訴她,在他的面前她可以爲所欲爲,無論她做什麼,他都不會反對的。
只是沒想到,他這一病,居然像是變了一個人。還是他的這種變化只是針對自己呢?
“愣着幹嘛?不出發的話可能真的要來不及了?”他提醒着她。
“哦!”陳心寧回過神來,和他出了屋子,開着車向着城中駛去。
瑞恩的家離谷浩陽的莊園也不過兩個小時的車程。現在,陳心寧都是他的專職司機了,進進出出的都是她開着車。谷浩陽倒是很享受這樣的過程,他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注視着她。
瑞恩家的晚宴已經開始了。來了很多他的學生,還有帶着男女朋友來的。瑞恩夫婦倒是熱情的招待着他們。
大家在互相敬酒寒暄的時候,陳心寧帶着谷浩陽才從外面走進來。必竟他們的路程相對還是較遠一點,而谷浩陽又睡的久了一點。
瑞恩看到他們兩個人來了,不由的一笑,牽着夫人的手走了過來,看着他們恩愛的樣子,不由的對夫人說:“親愛的,中國有句話叫天生一對,你看他們是不是就是天生一對啊?”
夫人看到他們兩個人熱情的點點頭:“是呀,這位小姐就是你說的中國學生吧。你好!”瑞恩夫人與陳心寧握了握手,不由的又打量起她身邊的這個年輕人。
他身材挺拔,個子很高,就是站在他們這樣的西方人中也毫不遜色,五官還真是帥氣的很,瑞恩夫人是一位非常有修養的人,而且東方人的長像和西方人差別還是很大,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是如此的英俊,五官也都非常的立體,她不由的在心中感嘆着,究竟是一對什麼樣的父母能夠生出這麼帥氣的孩子呢?
雖然聽丈夫說過這個年輕人病的很重,但是此刻看上去卻與健康人沒什麼兩樣,而且他身上自帶着一股強大的氣場,就算不說話,也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陳小姐的這位朋友好像不愛說話的樣子,到這裡來,大家就隨意一點,不用拘束。”夫人收回她的目光,在看下去,她恨不得也生個這樣的兒子出來了。
“夫人你好,我是谷浩陽。”谷浩陽介紹着自己,這對他來說這麼和氣的說話還沒有幾次,這變化是大了點。
陳心寧看着他也有些愣神。瑞恩看着谷浩陽的樣子,卻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從他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種隱藏很深的不安。
只是沒想到,他介紹完自己,身邊不由的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們看了過來。
陳心寧看了一下四周,這些大多都是瑞恩的學生,他們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浩陽呢?她極是不解。
“他就是谷氏集團的掌門人?”
“好像是,之前在媒體見過對他的報導,他家的生意遍佈世界各地,錢多到數不過來。”
“不是說他瘋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周圍的議論之聲傳過來,這讓瑞恩有點不高興了,他轉回身走到他們面前:“平時我是怎麼教你們的,我們都是平等的人,無論他是誰,但是到了這裡就都是我的客人,請不要在背後議論人家好嗎?”
瑞恩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他們不由的馬上閉了嘴。
“真沒想到,這位谷先生還是這麼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啊!”瑞恩夫人微笑着:“陳小姐,谷先生,今天是家宴,兩位都不要拘束,隨意就好。”
“好的。”陳心寧禮貌的迴應着。瑞恩夫人去招待別的客人了,陳心寧轉過頭看着谷浩陽,她知道谷浩陽的聽力不是一般的好,剛纔那些人的話,他自己也是聽到了。
不知道他會不會受到打擊。她不由的握住他的手擠出一絲的笑容:“浩陽,吃點什麼吧?”
“好。”他簡單的說着。但卻沒見他臉上有什麼不悅之色。
陳心寧幫他挑了幾樣吃的,他不挑食,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本來,這樣的場合他是不愛來的,不過這一次他卻並不拒絕,也可能因爲瑞恩是他的主治醫生的關係吧,他心裡並不排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