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情不自禁12500票
發現懷孕是去找子傑的那次,左韜開着車送我到那基地,吐得撕心裂肺的,當時沒在意,但是到了夜裡就又覺噁心感。當時就心裡一個咯噔,有了預感,回到省城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檢查。看着報告上寫着陽性兩個字時,酸和苦先涌入心中,最後纔是喜。
老實說,我在心裡一直以爲自己不會懷孕了。那年他心心念念求個孩子,卻始終沒有懷上,在後來得知身體裡有個蠱時就明白了答案。這個蠱定是對我身體有影響,極有可能導致不孕,所以在西藏時那些話也並非全部爲傷他而說,是當時真的以爲自己可能沒法生育了。
除去心底的恨外,是更多的明白存在的意義,所以他向我求婚要娶我時,義無反顧地離開。因爲我知道就許家的家世而言,不可能接受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做媳婦。那不過是許子揚自己編織的一個美夢而已,終有一天都會破碎,還不如自己將它戳破。
一直沒有勇氣去醫院做個徹底的檢查,但事實也證明,後來我與他在一起多次,始終都沒懷上,也更加肯定了我心中的猜測。直到這一次,醫生告訴我說孩子已經兩個多月,我當時就懵了,是他在回c市前的那幾個夜晚有的。
回頭就查了許多有關孕期的知識,也更堅定了要來找他的念頭。身處單親家庭,明白箇中辛酸滋味,我絕不讓寶寶步我的後塵,健全的家庭對孩子太重要了。也因爲肚子裡有了新生命,變得能夠寬容看待以前的一切吧,所以我去找父親,給他支招如何教育餘樂。
在來時就想好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輕易說出這個孩子的事,因爲我不想用孩子來綁住這個男人,綁住這段感情。可是我沒想到他會如此決絕,當真說出那句不再愛我的話,心冷成灰之餘,覺得就算真的走不下去了,也該讓他知道有這個孩子吧。
峰迴路轉只在一念之間,他到底還是沒狠得下心。我知道,他並非是爲孩子而改了主意,在說那句話時,臉上的表情是狠絕,眼中卻是極痛。寶寶的存在,是給他一個缺口,讓他願意放下些什麼,也願意承認些什麼。他會因爲某些事捨下我,但我絕不相信他不再愛我!
我被拉着進了鄉鎮府裡面給他安排的職工幹部房子,比起我那教工宿舍環境要好上許多,但相對於他以前的生活來說算是極其簡陋。他把我按在座位裡,轉身進了洗手間,出來時手上多了條絞乾後的深色毛巾,“擦擦臉吧,全是眼淚。”
我接過來胡亂擦了兩下,毛巾上是他獨有的氣息,臉上控制不住泛起潮紅。眼睛不用問,肯定是紅紅的,我這輩子的淚都是爲了他而流。等他坐定下來後,就抓住我的手問:“幾個月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有沒有什麼反應?”
蹙了蹙眉,反問:“你是醫生?”
他呆愣住,我卻緩緩做起了彙報:“醫生查出來是大致有十週,至於什麼時候有的你自己算,反應目前還沒太大,只是偶爾會反胃噁心。”見他仍舊呆呆的樣子,隨口問:“如果我之前要告訴你說孩子不是你的,比如那上午跟我一同過來的那個......男人的,你會怎麼做?”
“我滅了他!”咬牙切齒中帶着狠,轉而又見他輕哼了聲,“就那小子?太嫩,也配不上你。”我擡起頭盯着他的眼睛問:“在你眼裡誰配得上我?你本人?”他彆扭地轉開了臉,手上卻緊了緊,握得我的指骨有些微疼。
一時陷入沉默,過了會,他忽然出聲:“事實如此。”
我愣過一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不由被氣笑了,“許子揚,真沒見過比你更自大的人,剛纔我就該叫林墨斌一起過來,直接氣死你算了。”
“就那毛頭小子?你上午連他名字都不記得,分分鐘就可以秒殺。”
我直接氣結,扭頭不看他,兀自生悶氣。心想他倒是敏銳,我就遲疑了那麼一剎,他都看出來了,可即使看出點啥來,他還是執意想把我推開,要不是......伸手輕撫那處,要不是有這個寶貝在,分道揚鑣是否就是我們最後的定局?
氣息逼近,他從身後將我抱住,嘆息着說:“淺淺,繞了一個圈,命運還是把你給了我,這次是你主動走到我懷裡來的,從此以後,你別無選擇,別想我再放開你。”
“你還會對我放手嗎?”
堅決的,一字一字的:“不會。”
不知坐了多久,我見窗外夜霧沉濃,應是很晚了,推了推他道:“我得回去了。”
“別回去,今晚住在這裡。”他如是要求。我直覺搖頭:“不行,我纔來第一天就夜不歸宿,而且剛跟門衛的張師傅說......我是你堂妹。”
一聲低笑傳來,他輕撩着目光把我上下看,“我上哪找了個這麼標誌玲瓏的堂妹啊?”
“我姓許,叫許若,是許子傑的妹妹,難道不是你的堂妹?”
“哼,子傑那張嘴越來越攔不住了。”
心知肚明,我能找來這裡,除了子傑說的,不做他人想。可是,就如我之前罵他的,如果他真的要隱藏蹤跡,以他的本事但可去任何一個地方,然後不被家人知道,尤其是瞞住子傑,那樣就算我再有心找他,也只是熱鍋上的螞蟻,有心而無力。
所以,當我知道他來這裡時,就在心中不無期待地想着,其實他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一套,心底裡對我根本就放不下,借子傑的口告訴我去處,無非就是想我找過來。憑着這點信念,才鼓足了勇氣來單刀赴會,但信念再牢固都敵不過他傷人的一句話,我丟盔棄甲。
幸而他反悔了,我此刻還能在他懷中。
他湊到我耳邊,氣息輕吐:“淺淺,我就是想抱着你而已,這個時候就是想做什麼也做不了。”溫柔中帶着曖昧,終究沒拗得過他,還是住了下來。
其實千帆過盡,真的再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之前坐車本身就累,晚上又跟他大戰一場,加上懷孕本身就容易疲乏,躺下不久我就睡着了。半夜醒來,已經成了個不良習慣,睜開眼正對上他黑亮的眸子,我呆愣住。
那眼神,彷彿歷盡千山萬水而看到失而復得的寶貝,有着憐惜和心疼。
瞬時,心底的某個角落倏然塌陷,千億年的冰川悄悄的融開,彷彿時光倒流,回到最初的那一刻,我濛濛不知前塵往事糾葛,定定地看着他,不去想那些曾經歷過的真相、裂痕、報復,那些暗黑且堅硬的,直插人心底的東西。
世間唯有一個他,許子揚,是我心心念念,想放都放不下的。
不過是咫尺的距離,只輕輕湊近,就已牴觸到了他的脣,感覺得出他身體震顫了下,可是卻沒有動,我伸出舌尖輕舔了下他的脣形。都說薄脣的男人也薄情,事實我深深領教過他狠戾的薄情一面,但記得最深的卻是他的深情。
黑夜中,他擋在我身前,攔住那廝殺的砍刀;藏區翻車,他讓我踩着他的肩背,送我走向求生之門;還有很多,比如他發昏了頭安排着那些自以爲是爲我好的人,卻又緊緊扯着線的那端不肯放。
兩性之間,向來都是他作爲主導,我主動到如此都不見他動分毫,不由懊惱起來,牙齒重重一磕,聽到一聲“嗤”,他的脣角見了紅。下一秒,他的脣舌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頓時氣息被淹沒,脣被啓開,城門失守,攻城掠地不過都在傾刻之間。他的舌刮過我脣內每一寸,又再緊緊攪住我的舌一起翻動。
腦中赫然想起一個成語——相濡以沫,當初我對他說“讓我們相濡以沫吧”,滿腦子其實都是後面那句“相忘於江湖”,那時候只想他痛一次,就徹徹底底逃開他,放彼此自由,可是哪裡知道自由不在於身體,而在於心。從我遇上他那天起,心就淪陷了,也與自由絕緣。
脣齒相依,唾沫相伴,這才叫真正的相濡以沫。
可激吻的纏綿如何能夠相抵這段時日的分離與痛苦,當他的脣開始轉移,沿着脖頸輾轉而下,而他的手也從衣服底下探入時,我忽然心中一驚,寶寶!連忙伸手去按他的手,可迷濛了他的眼,他直接把我的手給壓在了頭頂,牙齒噬咬在鎖骨處,粗重的呼吸聲環繞四周。我語聲不穩:“子揚,不行,有寶寶。”
覆在其上的男人身體一僵,然後黑暗中傳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餘淺,我遲早要被你折磨死!”話雖說得狠,但是人已經翻了下來,躺在旁邊大口大口喘氣,我剛想側過身去看他,就聽他一聲低吼:“別動!”而下一秒,他已經翻身下牀往浴室而走,裡頭傳來水聲......
等他一身清涼走出來時,我微微有些心虛地往裡讓。他說:“淺淺,你就撩我吧,明知道現在不行,你就故意引誘我是吧。”我將被子蒙過頭,咕噥着說:“我哪有?”
不過瞬間,被子就給扯了下來,他坐在旁邊定定看我,眉毛輕揚着問:“是誰先吻來着?”
“我那是......”他跟我計較這個?當時不過是情不自禁,後面則是......天雷勾動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