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獅子座

蘇荔嘴裡的小籠包差點兒沒把自己嗆死,咳了好半天又灌了不少水才緩過勁兒來。

徐鳴塵有點兒不滿意,可人家剛剛又幫了自己,委實不好說什麼嚴重的話,於是小怨婦般地念叨:“也不是誰都能讓我以身相許的。”

那你可趕緊去找別人去吧,蘇荔心裡如此想着。

蘇荔吃包子總是先咬一口,把包子裡面的湯汁吸了之後再一點點沾着醬油吃,一個小籠包能吃上四口。

徐鳴塵餓極了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口倆。

蘇荔吃東西的樣子可真好看。

徐鳴塵不好意思當面誇她吃相好看,就拐彎抹角道:“你今天可是讓我刮目相看。”

其實蘇荔現在想來都後怕,到現在腿都發軟。

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當一個人氣急了的時候真的什麼都能幹得出來,平日裡被老師稍微講幾句都會掉眼淚的軟綿綿竟也又今日的瀟灑。

徐鳴塵心裡是複雜的,當然高興自己的女神爲自己站了出來說句公道話,但也不免心疼。

人的成長哪裡有一帆風順的,你見的所有成熟的人背上都是看不見的疤。

他不想讓蘇荔的心裡也有這些難以抹去的疤,心裡莫名有點兒恨恨的,恨她傻白甜錯了的地方。

一邊叫老闆再加兩籠燒賣,手上幫她倒着醋,嘴上不輕不重地教訓:“可長點兒心吧,人哪兒是那麼好交的。”

蘇荔低着頭吃燒賣,沒有答話。

徐鳴塵卻知道戳中了她的軟肋,怕她不長記性又輕描淡寫一句:“這次能翻盤,下回就指不準了。”

蘇荔也不擡頭,垂下的眼簾辨析不到她的情緒,徐鳴塵怕是自己話說重了惹了她難過,正準備開口安撫幾句的時候蘇荔點了點頭,答:“知道了,人不能隨便亂交。”

她的聲音淺淺淡淡,還是原本清冷的聲線,卻放低了平日的姿態,如春風拂過柳葉,搖曳的人心癢。

徐鳴塵看她沒事兒又開始犯賤了,湊過去安利:“就像我這樣的人,來個十個八個都不嫌多。”

蘇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然後由衷道:“你別恩將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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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學校的時候吳軸跟看到外星人一樣盯着徐鳴塵看,看完徐鳴塵又盯着蘇荔。

蘇荔本能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不解地問他:“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徐鳴塵把自己的書包放到桌子上以後順手幫蘇荔把椅子拽出來,隨意地答:“可能是他欠打了。”

吳軸看了好一會兒才十分嚴肅地對徐鳴塵說:“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徐鳴塵也沒說話,挑眉讓他說下去。

吳軸痛心疾首道:“你跟蘇荔好了你早跟我說啊! 我還以爲你跟樓下四班的那個學妹好了呢!這天天把我憋屈的。”

徐鳴塵的餘光能掃見蘇荔,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小耳朵從外輪廓一點一點地紅起來,從淺粉到粉再到紅,顏色愈發的深。

大抵是害臊,她手忙腳亂拿出課本假裝在背書。

欲蓋彌彰。

原本他是想替蘇荔解釋一下的,畢竟女神的清白是不能隨隨便便就給玷污的。

但是後來他又把這個事情翻來覆去仔細地想了想,女神早早晚晚都會被人染指的,與其讓她跟別的男人扯上關係,還不如讓她跟自己扯上關係。

畢竟自己顏值高人還靠譜。

那就,勉爲其難吧。

徐鳴塵一個勉爲其難就沒多話,向來話少又不合羣的蘇荔更不知道如何說,於是這小道消息一傳就傳遍了整個學校,整個學校的學生家長涵蓋了Z城大部分的金融枝末。

於是蘇荔媽問:“你真的在跟徐鳴塵談戀愛?”

彼時蘇荔還在抄文言文,腦子一頓字就給抄錯了,一邊拿着膠帶粘掉錯的字一邊說:“是魏燕燕喜歡徐鳴塵,然後把她之前懷孕的事栽贓給徐鳴塵,這中間是我牽的線,所以得幫他解釋解釋,這事爸知道的。”

蘇荔媽把身上的披肩拿下來披在腿上,凳子往前挪了挪,笑說:“你爸跟我說了,我是想說,你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他嗎?”

蘇荔媽也是從小學的跳舞,從小到大站過不少臺子,拿過不少的獎,後來有了蘇荔之後便教着蘇荔一起跳,那骨子裡的浪漫藝術情懷已經是根深蒂固。

還不等蘇荔開口就已經幻想出了絕妙的未來:“徐鳴塵雖然調皮了一些,但是總歸也是個好孩子,你跟着他錯不了,兩家家庭背景也合適,如果定了下來到時候你去大學不就可以專心學跳舞了嗎?”

蘇荔媽高興地不得了,一雙保養得當的手就在蓋子披肩的雙腿上輕輕地敲,忽又想起一件事,問她:“徐鳴塵是什麼星座的?我去幫你們看看你們星座合不合。”

蘇荔無奈答:“獅子座。”

蘇荔媽得了答案高興地去研究星座了,還不等蘇荔把這篇文言文抄完,就聽見了客廳傳來了歌聲。

許多年前流行過的歌。

《獅子座》。

客廳裡,蘇媽媽逼着蘇爸爸一起看獅子座男生的性格和愛情忠誠指數。

臥室裡,蘇荔聽着客廳音響裡放的《獅子座》的歌。

吉他的伴奏和着女聲緩慢卻輕快地唱着這首情歌,不矯情不做作,像是情竇初開。

因爲節奏太好記,蘇荔聽着聽着就能跟着唱下來。

哼唱的時候,無意間就想起了徐鳴塵。

七月份的尾巴,八月份的前奏,你是獅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