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規規矩矩的在她的脣上留下了自己的氣息, 繼而便戀戀不捨的離開,頗爲懷念道:“真甜。”
這麼多年過去,兩人之間雖說沒有什麼正面的衝突, 卻暗地裡彼此較着勁兒, 準確來說, 不是彼此, 只是蘇荔。
懷抱着仇恨如履薄冰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面對面前的這個仇人,她竟然也有一瞬的失神。
有些畫面不需多想卻能如同決堤的水壩洶涌地溢出來——第一次意外的強吻,那月色皎潔的夜晚, 那坐在長椅上任由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許長的一幕,那句他曾說過的——“蘇荔, 我可真喜歡你。”
再也回不去的高中時光, 再也不敢回頭細想的細枝末節, 似是一個被吹得圓鼓鼓的氣球,尖銳的針只要輕輕那麼一戳, 這些年一直支撐她走下去的信念就會隨着那些氣流涌散出來。
蘇荔站在那裡,良久,聽見他說:“我家的小孔雀長大了,可是對我來說還是一樣的啊,連接吻都不會, 這個年紀了還會被人強吻。”他笑着勸, “得多加小心了, 我家的蘇女神什麼時候缺男人的惦記?可別讓人輕易地得到手了。”
到底是病倒了, 臉色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看着有些慘。
“一直想對你說句抱歉,可一直也沒來得及說出口”他看見她不由自主握起的拳和已經變了情緒的眼神, 轉換了話題,“你知道我們學校翻新了嗎?就是咱們平時上課的那個德育樓重新粉刷了一遍,好多人在羣裡嚷着說雙休找一天大家再去德育樓辦個同學聚會,反正咱們班主任還在那兒呢,好辦事。”
那個羣蘇荔很早就退了。在高中裡唯一走的近的女生鶯燕燕爲了能得徐鳴塵的一點青睞,不惜一切代價地折騰出一場鬧劇。高中裡唯一對話比較多的男生是徐鳴塵,現在卻是連橋歸橋路歸路的陌生人都做不成。
只是這麼一回首,三年彈指一揮間,似乎什麼都體會過了,也似乎什麼也未曾留下。
徐鳴塵說:“這麼多年同學也沒聚過幾回,聚的時候局大多也都是我團的,我也不敢叫你,怕你嫌我煩。”
不是委屈的語氣,也沒有什麼抱怨,他只是陳述着自己內心的想法,一不小心,就帶出了這些年的風霜。
蘇荔想說高中同學裡也沒有與自己很好的朋友,聚或不聚本就沒有太大的差別。
“大家都是在變的,你難道不想看看看大家現在都是什麼樣子嗎?而且咱們班好幾個同學現在都在往幕後發展,導演啊,編劇啊什麼的,多聯絡聯絡萬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蘇荔沒說話,倒也不像以往那般拒絕的決絕,徐鳴塵似乎看到了曙光,道:“故地重遊,我也想再看看那些曾經的人和事,試着再找找當年的自己。”
那個痞裡痞氣學習不用功到處惹事的徐鳴塵,如今已變成了蘇荔當年喜歡的人。
可是,說好的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