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爺院子的下人這幾天都過得心驚膽戰。.
自從二少爺被王爺罰了跪祠堂以後,五少爺這幾天的脾氣都格外火爆。平日裡待下人和顏悅‘色’的五少爺這幾日動不動就因爲一點小事重罰下人,這在原來可是不曾出現過的。
秋梅看着妹妹秋菊跪在院子中心疼不已,這種天氣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一個時辰可不是鬧着玩的,她真的很擔心妹妹小小年紀就落下病根。
秋菊上茶的時候不慎將茶水灑在了五少爺的書上,放在原來不過是被五少爺笑罵幾句,可今日不同往時啊。她囑咐過多少次了讓妹妹做事不能‘毛’手‘毛’腳的,她就是記不住,因爲以前每次五少爺都包容過去了,可那畢竟是主子,主子突然變了臉,誰也幫不了她啊。
心疼歸心疼,畢竟是秋菊自己的過錯,秋梅咬咬牙,不再看秋菊凍得有些發青的小臉,她還有事要回稟五少爺呢。
秋梅剛進書房,正在寫字的夏啓明就一把將‘毛’筆丟下,在宣紙上留了長長的墨汁痕跡,夏啓明只是衝到秋梅面前,一臉的焦灼“怎麼樣,二哥他怎麼樣了。”
秋梅斟酌了下,決定還是轉告紅杏的原話“二少爺一切都好,讓少爺不要太過擔憂。”
夏啓明立刻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是嗎,那就好,那就好。”他笑着點頭剛轉身坐回椅子,臉‘色’忽然一變,立刻彈了起來“秋梅,你何時學會撒謊了。”
秋梅被夏啓明一吼怔愣在了原地,這兩日五少爺的脾氣捉‘摸’不定,她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你個刁奴居然敢欺瞞我。”夏啓晨用手指着秋梅,聲音甚至帶了點微微的顫抖“二哥在那冰冷的祠堂罰跪三日了,你居然告訴我他一切都好?”
秋梅是伺候夏啓明的大丫鬟,何曾被他如此訓斥過,眼裡有點委屈的淚水,不過她還是鎮定的解釋“五少爺,是二少爺院子的紅杏姑娘說的,據她說這是二少爺的意思。”
“二哥……”夏啓明涌上一陣無力。
冬至那日當他聽到二哥居然因爲強搶民‘女’被父親罰到祠堂下跪立刻準備衝到父親書房替二哥理論,二哥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強搶民‘女’。他若想納個妾室,只怕很多官家的庶‘女’都願意,何必放着那嬌小姐不要去搶什麼民‘女’。
奈何他走到半路就被母親叫了去,勒令他不準在父親面前再提此事不算,甚至不讓他去探視二哥,說是父親下的命令。
他知道母親對二哥的期望很高,二哥所受的管教遠遠多於他和啓盈,二哥本就很可憐了,身爲王府的二公子,卻要替自己那個病弱的大哥承受那麼多本不該他承受的壓力和責任,現在怎麼還不分好壞的就把二哥關進祠堂,強搶民‘女’明顯就是無稽之談嘛。
誰料後來打聽才得知是二哥自己承認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想等着二哥從祠堂出來去問問,怎知這一跪居然已經三天了。
在祠堂跪着的二哥都怕自己‘毛’躁惹事,居然吩咐丫鬟告訴他他一切都好。
夏啓明‘揉’‘揉’眼睛,他一定要查出是誰在背後害二哥。
“二哥那個姨娘現在在哪。”那個‘女’子應該是個重要線索。
“王妃安排蝶姨娘在二少爺的偏房裡住着。”秋梅有些猶豫,五少爺不會是想去蝶姨娘那裡吧“少爺,蝶姨娘那裡是萬萬去不得的。”
“爲什麼。”夏啓明不滿的看着秋梅,這個丫鬟之前欺瞞自己,雖然是二哥吩咐的,但是居然分不清誰纔是她的主子麼,本就不滿,她現在還出聲阻攔自己。
“蝶姨娘是二少爺的姨娘,雖不是正室,可您是二少爺的弟弟,這樣去見她於理不合啊。”秋梅不是不知道五少爺因爲自己瞞着他已經惱了自己,現在在阻攔只會讓五少爺更加不喜,但她沒有辦法啊,不能眼睜睜看着五少爺爲了一個‘女’子壞了名聲。
夏啓明收住腳,自己去似乎確實不合適,可是若不問那‘女’子,怎麼能幫二哥洗刷冤情呢。
“五少爺要不找墨‘玉’墨竹來問問,說不定他們知道些什麼。”秋梅小心的建議。
夏啓明搖搖頭“當天我就問過墨竹了,他說他也不知道,確實是二哥自己把‘女’子帶回房的。”
夏啓明有些煩躁的在屋裡走動,墨竹說墨‘玉’和他當日一直是一起的,墨‘玉’想來也不會知道的更多了,那現在應該怎麼辦纔好。
秋梅看着這樣的五少爺她也不知道應該在說什麼,她悄悄退了下去,打算煮一大鍋薑湯,妹妹一會用得着。
“等等。”夏啓明忽然叫住了秋梅“你去把墨‘玉’叫來,就說我有事問他。”
墨‘玉’比墨竹年長些,‘性’子也要沉穩許多,也許他會有些細緻的發現也說不定,不管怎麼樣,先叫來問問再說吧。
墨‘玉’很快隨着秋梅來到了夏啓明的院子,路過哆哆嗦嗦的秋菊時他微微側了一下目。五少爺什麼時候也開始體罰下人了。
“墨‘玉’,二哥到底怎麼會將一個‘女’子帶回房的。”夏啓明揮手讓秋梅退下,迫不及待的詢問。
墨‘玉’深深的鞠了個躬“回五少爺,冬至前一晚,少爺是和那個‘女’子一起回房的。”
夏啓明皺眉,和墨竹的說法完全一致,難道二哥真的將外面的平民百姓的‘女’兒帶回來了?
墨‘玉’頓了一下,思索了一下又補充道“那夜少爺去了後‘花’園的暖房,他吩咐我們不要跟着。等回來時直接和那‘女’子回房了。”
“暖房?二哥晚上去暖房做什麼。”夏啓明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難道二哥先把‘女’子藏到了暖房,等晚上在去接?不過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二哥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
“是蘇姑娘說她和另一個丫鬟打賭,賭咱們王府冬日不可能有曇‘花’。只是她不知道今年爲了討王妃開心,確實在暖房種了一株曇‘花’。她怕打賭輸掉失了臉面,便求少爺幫她毀了那曇‘花’。”他一直覺得少爺定是中了蘇槿的計謀,奈何他當時不在場沒有證據,若五少爺能夠‘插’手此事,說不定少爺就能洗脫罵名了。
“蘇姑娘?蘇槿?”夏啓明看到墨‘玉’點頭,立刻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白眼狼,居然敢算計二哥,枉費二哥對她那麼好,算計二哥她有什麼好處!”
但是罵完之後,夏啓明也覺得好像有些不對。蘇槿不過是一個丫鬟,就算二哥到了暖房,她怎麼能夠讓二哥帶着個‘女’子回房呢。
夏啓明陷入了沉思,他所想的其實恰恰也是墨‘玉’心中的疑問,而且最關鍵的就是二少爺直接就承認了他強搶民‘女’,如果這事認真調查,一定會有紕漏的。
不得不說墨‘玉’的思維還是比不上夏啓晨,或者說他遠沒有夏啓晨那麼瞭解夏啓正。夏啓正一旦佈局,又怎麼會讓他們找到紕漏,自然是上下都打點好了的,這也是夏啓晨直接承認的原因,他對自己這個大哥的心思縝密還是很清楚的。
“我會找蘇槿的,你先下去吧。”夏啓明一時也沒理出頭緒,墨‘玉’恭敬的點頭,接着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我得給少爺多送點棉被,這麼冷的天跪着受不了。”
夏啓明深以爲然的點頭,接着似乎想起自己先前好像讓個婢‘女’還在外面跪着,便揚聲喊道“秋菊你不必跪了,下去吧,以後注意點。”
秋菊顫顫巍巍的有些站不起來,墨‘玉’路過她身旁時,看到那小臉倔強的神‘色’,心頭不由一軟,把手伸向秋菊。
秋菊愣了下,接着便扶着墨‘玉’的慢慢起身,紅着臉低頭說了句“多謝。”
墨‘玉’搖搖頭“你是鍾叔的‘女’兒,照顧是應該的。”他們都是這王府的家生子,鍾叔是二少爺的人,二少爺現在被關祠堂,能幫他籠住多少人心就算多少吧。
蘇槿被秋梅帶到夏啓明院子的時候隱約猜到了所爲何事。畢竟夏啓明是夏啓晨最親的弟弟,他對自己這個二哥可謂崇拜了,如今自己的偶像出了事,肯定會想辦法替自己偶像洗去污點,打聽到自己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蘇槿,二哥待你不薄,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看到蘇槿的時候夏啓晨心裡是有氣的,她是二哥一直說要護着的人,但是此刻二哥在祠堂受苦,看她卻好像比原來臉‘色’更紅潤了些,甚至身高都似乎長了點,怎麼能如此沒心沒肺呢。
“五少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想炸她,‘門’都沒有。
“你……”夏啓明惱怒的在原地轉了兩圈“你大晚上找藉口讓二哥去暖房,他從暖房回來就帶了個‘女’子,你敢說和你無關?”
“五少爺,我那日在暖房根本未曾看到二少爺,而且我只不過是個丫鬟,怎麼可能左右二少爺的想法。”言下之意就是就算夏啓晨帶個‘女’子回去,和她有什麼關係,她一個丫鬟還能強塞給夏啓晨‘女’人不成。
被蘇槿看似恭敬其實綿裡藏針的話刺了一下,夏啓晨心裡很不舒服,可是她說的好像又沒什麼不妥,縱然他認定了此事蘇槿脫不了干係,畢竟哪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可也說不出什麼來。
“蘇槿,最好這只是一個巧合。”他不相信,可是暫時也無可奈何。
蘇槿恭敬的福了福身,並沒有說話。其實她也想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