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補補

264、

其實陳雲正說完這話就後悔了。

他自然明白曼曼是不是心甘情願,她的神態以及消積抵抗已經很好的詮釋了她的態度。不甘的是他,委屈的是他,所以他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怨和遷怒到曼曼身上。

他想從曼曼身上得到溫柔和嬌哄,起碼有一個明媚的笑容也好。日子已經如遮天蔽日了,面對曼曼時,他還要更深一層的理解什麼叫愁雲密佈,陳雲正實在壓抑得受不了。

最讓他恨的就是曼曼的虛僞。

明明他們兩人的身體如此契合,明明彼此還能在各自的身上找尋到昔日的愉悅,可曼曼那種極力的剋制和壓抑讓陳雲正無比的惱火。

不管他怎麼撩撥,不管他多麼蠻橫,曼曼只死咬着脣,緊蹙着眉,一聲不吭。每次他用脣掠過那帶着鐵鏽腥味的脣瓣,他心底都是生疼生疼的。

再怎麼樣,他也不願意承認他是在強迫曼曼,他還一心要以爲他們兩個還處在兩情相悅的階段。

曼曼昏睡過去,陳雲正卻了無睡意,他半支着身子,藉着淺淡的月光盯着曼曼嬌美的容顏。夢裡她還在蹙眉,眉宇間鎖着清愁,如秋雨後的花兒,搖搖欲墜,令人心懸。

陳雲正伸手,想要撫平曼曼眉心的愁緒,她卻毫不留情的蹙的更深。陳雲正氣惱上來,狠狠的咬着曼曼的脣。

血色淺淡,才結痂的脣又溢出了鮮紅,那抹鐵鏽的腥味立刻在兩個人的脣齒間漫延。

曼曼低低的呻吟了一聲,如同夢魘了一般,想躲不能躲,想逃不能逃,如泣如訴,格外的讓人心憐。

陳雲正懊惱的嘆了口氣,鬆開曼曼,挺屍一樣平躺着,一動不動。

曼曼又起晚了。

陽光灑進來,如同把整個屋子都鍍了一層金色,也讓這屋子有了一種格外炫目的光輝。她捶捶腰,勉強支撐着下地。鏡子裡是個神情憔悴的女子,曼曼看了不禁失笑,伸手將鏡子掃落到一邊,眼淚卻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

夜夜春宵,在旁人看起來是多麼值得炫耀的事。可對於她來說,卻只覺得苦澀難言。真是澇的澇死,旱的旱死,陳雲正一邊五天都歇在她房裡,她體力難支,文氏那邊卻夜夜獨守空房。

指不定多恨她呢。

易地而處,只怕她也會扎小人來解恨吧。

司瓏端着熱水進來,笑道:“姑娘醒了?”

曼曼早就揩了眼角的淚,正不緊不慢的梳理着長髮,聞言也只是嗯了一聲,問:“有什麼事?”

司瓏已經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梳子,道:“那邊打發人過來問姑娘可起身了,說是六奶奶等着跟您說話呢。”

這不過是個藉口,意在提醒曼曼每天早晚晨昏定省,得去正經嫡妻跟前立規矩。

曼曼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橫豎她攆不走陳雲正,大清早的她自己又實在爬不起來,文氏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曼曼唔了一聲,道:“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今兒她還就是不去了。左右“狐狸精”的標籤已經貼上,想撕也撕不下來,那就坐實了吧。

說實話,陳雲正和文氏兩個人,曼曼都恨的咬牙切齒的,他們兩個真的是天上有地上無的絕配,都那麼強勢、心機深,什麼事什麼話都不會當面鑼對面鼓的挑明,只會讓你私下裡猜猜猜。

猜你妹啊。

要玩自己玩去吧,她不陪着他們玩猜猜猜的遊戲。

陳雲正落不落好名聲,文氏打什麼主意要給自己穿小鞋,陳雲正夾在是間會如何作難,文氏要費多少心機兩全,曼曼都不想管了。

所謂痛定思痛,物極必反,她也算豁出去了。她越是表現的對峻哥兒上心,文氏下手越不會手軟。可不管她如何的糾結、痛楚,文氏也不會讓她多看一眼峻哥兒,那就……隨便吧。眼不見心淨。

曼曼沒讓司瓏給她梳起髮髻,只簡單披垂在身後,連外衣都沒穿,只隨便披了件外袍,便坐在桌前用早飯。

其實應該算是午飯了,離正午也不到一個時辰了。

曼曼吃罷飯,睏倦不堪,渾身痠疼,打定主意不肯再去文氏跟前周旋,便索性重新回牀上躺着補眠去了。

只是臨睡着前又睜開眼,問司瓏:“怎麼就你一個人忙乎?司針她們呢?”

司瓏才猶豫了一下,曼曼便冷笑道:“愛說不說。”一面說對她忠心,一面又什麼事都瞞着她,這算什麼?

“……”司瓏被噎的答不上來,轉瞬倒笑了,小心翼翼的道:“姑娘是越發愛動氣了,這也值得麼?”

曼曼翻了個身,背對着她道:“不是你說的,我也只能跟你們發發火出出氣了?又反悔了?”

司瓏道:“哪能呢,能讓姑娘把火發出來,把氣出出來,奴婢只覺得慶幸,不然憋在心裡,遲早要憋出病來。”

一句話說的曼曼委屈又涌上來,到底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道:“別拿我當成紙糊的,我還沒那麼脆弱,只不過一時轉不過來,等漸漸適應了……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吃不了的苦。”

曼曼這話是故意說給司瓏聽的,司瓏也就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可曼曼背對着她,她點頭曼曼也看不見,這才走近幾步,在曼曼牀邊的腳踏處跪坐下來,道:“也不是奴婢瞞着姑娘,只是這幾天姑娘心裡不順,說出來也怕白添了您的堵。奴婢知道姑娘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可您剛纔不也說了,總得有個適應的時間嘛。”

曼曼見她肯說,這才轉過身子,緩緩坐起來道:“我果然這麼沒用呵。”

司瓏搖頭道:“奴婢是瞧着您和六爺,最近鬧的實在是生分了,奴婢想勸,可姑娘正在氣頭上,只怕越勸越惹您着惱……”

曼曼厭煩的嘆口氣道:“那就別勸了。”

司瓏微微有點發急,叫了一聲“姑娘”,道:“您比奴婢瞧得明白,如今這府裡也只有六爺是您的倚仗了,說句難聽點的話,您和六爺的從前擱在這呢,不管您是什麼身份,那位都不會長久的容得下您,與其討好那位,您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六爺身上……”

曼曼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司瓏的話也算得上是金石良言了,可一想到當初峻哥兒是陳雲正親手送走的,她就氣血上涌,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捅個十七八個窟窿,再反手給自己一刀,也好一了百了。

讓她裝做沒事人一樣笑臉相迎,做小伏低,百般逢迎,曲意承歡,她做不到。每次在他身下,她都是又恨又窘的。恨的是自己的身體經不起他的撩撥,被他牢牢抓住致命的弱點,隨他在情慾的世界裡起伏。

天知道曼曼要用多大的意志力來控制自己不受他的鼓惑?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每次都能在彼此的親密接觸中嚐到和從前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歡愉。

越是這樣,曼曼越恨,恨陳雲正,恨自己。

曼曼氣的臉色脹紅,半晌只憋出一個字:“不!”

司瓏就像是寵溺的看着小孩兒的模樣,寬容的笑了,見曼曼神色間現出窘態,便收了笑,垂眸道:“今一大早,姑娘沒能按時過去,那邊就派了人,接二連三的探問,最後錦繡過來拿了一堆活計,說了一堆什麼儉以思德……連六奶奶都要親自做些繡活,順帶着叫姑娘閒暇時也做一些。”

曼曼睜了睜眸子,問:“所以司針、司藝、司玲都給指派上了?”

司瓏搖搖頭:“都是給姑娘的,不過奴婢瞧過了,您一時半會只怕根本完不成,六奶奶催的又急,奴婢回過六爺,只好暫時分派給她們三個了。”

也就是說,她不過去請安,文氏便指派給了自己一大堆活計,橫豎是不能閒着。

曼曼倒笑了。憑什麼文氏會以爲自己就會乖乖的任她壓榨?繡活?愛誰做誰做,橫豎她是一個手指頭都不會動。

曼曼賭氣躺回去,道:“叫她們三個也別做了。”

司瓏輕笑道:“姑娘您就別管了。”

連六爺都默許了司瓏的提議,可見文氏打的旗號十分的光明正大。若曼曼不能按時交活,只怕文氏就要祭出家法的名號來對曼曼略施小懲了。

這也是司瓏要勸曼曼的主旨。如今能護着她的,只有六爺,若再惹惱了六爺,曼曼在陳家的日子纔算是真的難過呢。

曼曼一覺睡到正午,被說話聲驚醒了。才欠起身,就見司瓏領着錦繡進來。

錦繡極是怠慢輕忽的瞥了一眼春睡未起的曼曼,臉上是那種又恨又妒的神情,語氣也是似譏似嘲:“奶奶聽說蘇姑娘身上不大好,叫奴婢過來瞧瞧,若是要緊的病,儘早請大夫過來瞧瞧。”

若是不要緊,就趕緊起來,別一天到晚做西子捧心狀,真當自己是病西施,誰瞧了都會六神無主麼?

曼曼輕淡的道:“勞煩奶奶惦記。”她不說自己好還是不好,也不說請大夫還是不請,把個錦繡氣的七竅生煙:看她那一副做喬做張的氣派就來氣啊。

錦繡揉着心口,勉強定了定神道:“我瞧着蘇姑娘氣色確實不大好,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吧,你病着是小事,可別把六爺、六奶奶都過了病氣。”

錦繡的意思太明顯了,曼曼看了只想笑。

論順竿爬,這錦繡還算是機靈。一旦曼曼的病坐實了,陳雲正就不走也得走了。他的身體金貴着呢,斷沒有讓個病女人服侍的道理,萬一真過了病氣,曼曼哪裡擔待得起?

想來文氏是無論如何也不屑使這種小伎倆爭取陳雲正,只怕錦繡這招算是拍到了馬蹄子上。

不過曼曼還是不支持也不反對,就那麼一句:“多謝奶奶恩德。”她樂見錦繡在文氏跟前吃癟,也樂見文氏挖空心思,想着兩全之策。

錦繡哼一聲摔手而去。

文氏的臉色果然不大好,聽了錦繡的話,也只是不輕不重的掃了她一眼,微沉着語氣訓斥道:“沒規矩,既是蘇姑娘病了,這就去請大夫吧。”

錦繡什麼都沒做呢,先把蘇曼曼病了的消息傳揚的滿世界都知道了。蠢材。她以爲這蘇曼曼病了,旁人就有機會了不成?

孰不知越是這樣,陳雲正越憐惜蘇曼曼,更不用找藉口跟自己這告假了。文氏氣的直咬牙,可她慣會做面子功夫,立時叫人請了大夫,還親自過來探看曼曼。

曼曼也就順水推舟,憑大夫把了脈,開了藥。等送走大夫,文氏也進了屋。曼曼做勢起身,要給文氏行禮。文氏搶步上前,扶了她起來道:“你病着呢,就別拘禮了,快躺下好好歇息。是什麼病?可叫人去抓藥了不曾?”

曼曼到底不好做的太過,並不敢大模大樣的躺着跟文氏說話,只半坐了牀沿,恭恭敬敬的回話:“勞煩奶奶惦記,奴婢於心不安,大夫剛開了藥方,還不及抓藥。大夫說是體虛,奴婢也不懂……”

還真是瞧出病來了,大夫礙於男女有別,有些話不好說,否則就差當面說一句“縱慾過度”了。自從這回以通房的身份跟着陳雲正,曼曼的臉早就丟盡了,她只能當聽不着看不見。

文氏辯顏辯色,也猜出個大概,再等司瓏拿過藥方,一張俏臉也羞得通紅,跟甩燙手山芋一樣把藥方甩脫了,道:“早聽說妹妹病弱體虛,不想竟虛成這樣,是得好好補補。”

最後兩個字“補補”咬的極重,到底還是泄露了一點不甘和恨意。

曼曼便欠身道:“奶奶說的是。”

文氏差一點就伸手甩到曼曼臉上了:真不要臉啊。

曼曼無視文氏的臉色,想的很開。

身子是自己的,連大夫都說要補,爲什麼不補?

文氏生氣也白氣,有本事你自己把陳雲正拉走。

曼曼還真是不稀罕陳雲正,她現在一想到他就覺得厭煩,更別說看到他了。見面就是刺痛人心的話,相見做什麼?見面他就只會用蠻力壓榨她,她現在避之如蛇蠍,相見做什麼?

還不如不見。

她知道陳雲正發着狠,打定主意要再賠她一個兒子呢。可曼曼恨透了陳雲正這種自以爲是的做法。她現在是什麼身份?就算生了孩子也是個庶子,她沒本事親自養不說,將來大了也是要抱嫡母的大腿,跟她親近不來。

她故意激文氏氣文氏,就希望文氏能聞絃歌而知雅意,也學陳夫人,在她的補藥裡多加點料,也好解除了她的後顧之憂。她是真心不想給陳雲正生什麼孩子。

文氏哪裡瞧不出曼曼的小心思?她也想借這個機會,絕了曼曼這個後患,當下默默的在心裡轉了幾個圈,還是息了這個打算。

孩子,現在就是曼曼心頭的一根刺,不用她出手,曼曼和陳雲正之間已經種下了兩相猜疑的因,她又何必着急?袖手在一旁看戲就好,何必髒了自己的手,反惹來陳雲正的不快。

曼曼不是不想生嗎?偏不如她的願。她不想生,自會去想法子。等到時機合適,自己從旁推波助瀾,把曼曼不想生的心思捅到陳雲正跟前,那纔是真正的借刀殺人,他和曼曼的情緣纔會徹底了斷。

文氏口中說的好,叫曼曼好生休養,卻壓根不提免了曼曼女紅的話,毫不吝嗇的把補藥都送了來,還大大方方的道:“你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只管跟我說,再不就拿了銀子,或是叫人或是自己上街,揀你愛的買……”

她把難題又踢回來了。這藥她是不會下的,曼曼若不想埋下隱患,可以自己去買藥。

兩人對視,彼此的心意都瞧的透亮,曼曼微微一笑,道:“奶奶的好意,奴婢心領。”

文氏樂得送這個人情,好生囑咐了一番,這才帶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把人都打發了,只留錦緞,吩咐道:“叫人給蘇姑娘的院子裡設個小廚房,也不必撥人過去,橫豎她那院裡人手也夠,就說以後熬藥都在那院裡就成了。”

曼曼又是生病,又是請大夫,又是打牆動土安置小廚房,陳雲正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他並沒急着去瞧曼曼,反倒是蹙了蹙眉,叫白朮進來問話。

白朮一臉爲難:“如今小的不好進內院,這個,小的真不清楚。”

陳雲正十分懊喪。明明他和曼曼夜夜相抵就在一處,可他想知道她的消息,倒是需要隔着旁人,九曲八彎的來打探,這叫什麼事?

不過想來曼曼也不是什麼大病。

當下揮退了白朮,從書房起身,踱到了文氏的院子裡。文氏歡歡喜喜的迎了,叫人奉茶,兩夫妻幾天不見,陳雲正有點尷尬,文氏卻照舊親親熱熱,又並不過於奉承,讓陳雲正覺得很舒服。

文氏不等他問,便主動道:“蘇姑娘身上不大舒坦,妾身叫人請了大夫,只說病弱體虛,需要補養,妾身想着,不如就在蘇姑娘院裡安置個小廚房,她熬個藥,想開個小竈都方便,爺的意思呢?”

文氏說話很有技巧。就算陳雲正親自去和曼曼對質,也不能說她說的話就是假的空的虛的。大夫確實是她張羅請的,小廚房也是她主動張羅的,但誰聽不出來這是蘇曼曼恃寵而驕、無理取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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