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口和等候多時的陳驍一會合,一行十幾人快馬敢向通州,換乘快船順着運河直奔鎮江。
趕到鎮江接上接到任命之後便留在這裡等候多時的馬二蛋,折道向西奔赴相距不過百里的南京。
“大人,屬下現在雲裡霧裡,這怎麼就調到錦衣衛當副千戶了?”行動依舊不便的馬二蛋滿臉納悶的問道,這官升的稀裡糊塗的,一定要問個明白。
“呵呵,本官調任錦衣衛指揮同知,你是本官的得力助手,當然要跟這本官到錦衣衛當差了。”沈崇名呵呵笑道,就見馬二蛋神‘色’一喜,“大人,恭喜恭喜。”
馬二蛋卻是歡喜,天命如此,真是活該自己走大運了,自從跟了沈大人,這升起官來也是順順當當,照這個趨勢下去,只怕再過幾年,自己也能‘混’個正四品噹噹了。
“呵呵,不要高興的太早,這次皇上委以重任,咱們一定要把差事辦好了,若是不然,如今的一切可就是過眼煙雲了。”沈崇名潑起了涼水,這當官和做人一樣,都需要戒驕戒躁,不然很容易樂極生悲的。
“是,屬下記住了!”馬二蛋立刻表示明白,可是心中歡喜依舊難以抑制,未來啊,一片光明。
趕到南京,早已接到了消息的南京錦衣衛的三名千戶已是等候多時,雖然沒見過沈崇名,但是看着他衆星拱月的走下了快船,立刻就認定了身份。
“卑職安德祿、陳關海、金麥琅,參見沈大人。”三人同時單膝跪地朗聲道,身後一種錦衣校尉也跟着跪了下來,一眼望去,足有百餘人。
附近百姓可是看傻了眼,要說這南京城不缺達官貴人,但是能讓百餘錦衣衛同時行禮的可是沒幾個,莫非這又是來了什麼大人物?
“呵呵,各位快快免禮,日後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這麼客氣。”要說錦衣衛也算是軍中同袍,雖然和普通軍隊‘性’質大爲不同,但是脾‘性’都是一樣的,除了手段‘陰’狠一點,多數都是豪爽的漢子。
“大人,卑職等已在城內備下酒宴,咱們邊吃邊談。”可以看得出,三人中以安德海威信最高。
“好,麻煩你們了。”沈崇名雖然牽掛無爲教一事,但也懂得磨刀不誤砍柴工,只要這些人能緊密的團結在自己周圍,辦起差事來肯定是事半功倍,所以這頓飯必須吃,藉此機會相互瞭解一下。
對於沈崇名,這三位地頭蛇可是很重視的,指揮使大人親自發來嚴令,要對沈大人言聽計從不得有誤,誰要是看着他年紀輕不服氣,那就等着罷官免職回京領個閒差養老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三人再不明白沈崇名的地位那可就白活這麼多年了,這人,惹不得。
正是因爲如此,初次見面才畢恭畢敬,好再沈崇名也沒有盛氣凌人,這讓三人着實鬆口氣。
“大人,自從接到京城的命令,我們三人已經着手此案了,這是這幾天各地彙報上來的情況,還請您過目。”
金麥琅同學呈遞上一摞密摺來,這都是這幾日吩咐各地調查無爲教的下屬們彙報上來的調查結果,其中幾份,更是鎖定了好幾處疑似無爲教秘密窩點的幫派,武館。
沈崇名翻看幾眼,點頭笑道:“不錯,各位辛苦了。”“大人客氣,這都是我等分內之事。”安德祿躬身笑道,“不知大人對日後的事情如何安排,我等兄弟也好儘早準備。”
“本官是這樣想的,根據情報無爲教的勢力主要分佈在廣東、浙江和福建,所以本官想讓三位大人分頭趕赴這三個地方坐鎮,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最大限度的‘摸’清無爲教的秘密據點,鎖定其中各級頭領,但是切記不要打草驚蛇。等這一切做完了,咱們再聯合各地衙‘門’給予無爲教雷霆一擊,三地同時發難將無爲教的勢力連根拔起,不給他們絲毫喘息的機會!”沈崇名滿臉笑意的說道,但是說出的話卻讓三人對他刮目相看,這沈大人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啊。
“大人高見,那明日我等三人就分頭行動,絕對不會辜負大人的期望。”安德祿滿臉恭敬的說道。
“呵呵,你們辦事本官自然放心,本官相信區區一個無爲教絕對不是你們這樣老錦衣衛的對手,來,本官敬諸位一杯。”沈崇名一頂高帽奉上,三人立刻笑了起來,嘴裡謙虛着,臉上的表情卻滿是認同。
這頓酒喝的是賓主盡歡,一直到深夜纔算是散場,沈崇名沒少喝,在陳驍的攙扶下遙遙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陳大人,辛苦了。”臉‘色’雖然通紅,沈崇名的眼睛卻依舊清澈。知道他沒喝醉,陳驍笑道:“大人夠厲害的,隨便奉承幾句,那三人就對你言聽計從了。”
“呵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初來乍到,想要辦好差事離不開他們。”沈崇名搖頭苦笑,哪有人天生愛給別人戴高帽啊,這也是被‘逼’無奈。
陳驍笑了笑沒有接話頭,“大人,您難道真的準備將這件事情全部‘交’給他們來辦?”
“不,他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咱們的任務更加繁重。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無爲教的高層究竟藏匿在那裡,你我的事情就是藉着他們把聲勢搞大引出無爲教高層,從中逮到一兩條大魚。”
陳驍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心中對沈崇名更是佩服,好一招引蛇出‘洞’。
鎮江府城。
“教主,朝廷鷹犬來勢洶洶,怕是這一關不好過啊。”無爲教高層濟濟一堂,一個個臉上愁雲慘淡。
“蔡護法,你說說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吧。”教主趙文易,是一個年約四十許,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一身綢布衣服裁剪得體,路上碰到了一定會認爲他是個做學問的的人。
埋頭沉思的蔡護法聞言擡起頭來,赫然就是杭州稅銀一案逃遁的蔡文遠,而他對面,坐着的卻是在獅嶺逃過一劫的左護法鄭山川,摘掉白‘色’鬍鬚,倒是和鄭四海有幾分相像。
廣東一事,無爲教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栽進去了數百人馬,更是讓藏匿多年的行跡被朝廷查知,這一切歸咎起來都是他鄭山川的過錯,這件事情讓他威信大失,在教主趙文易心目中的地位也直線下降,反而被後來者蔡文遠穩壓一頭。
“教主,官府這次決心甚大,不剷除我們勢必不會罷休,所以現在要做的是儘量減小損失,依屬下之見,各地據點該拋棄的拋棄,能隱藏的隱藏,把教徒都潛伏下來。”蔡文遠一早就想過這件事情,一直在等候趙文易詢問。
“萬萬不可!”蔡文遠話音剛落,鄭山川就出言反對。“蔡護法,我無爲教能有今日之勢,是兩代人歷盡千辛萬苦積累下來的,如何能輕易放棄。如果按你說的做,那實力必將大損,推翻大明朝的願望何時才能實現?”
“鄭兄,你說的這些小弟何嘗不明白,可是朝廷勢大,我們只能斷臂自保了,不然滅頂之災爲時不遠。”蔡文遠一臉冷峻的說道,在座諸人,誰也沒有他對朝廷的實力瞭解清楚,雖然看似腐朽不堪,但是收拾一個無爲教,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哼,大明朝廷吏治敗壞,江南衛所兵丁不堪重用。以本護法只見,咱們這次不但不應該退縮,反而應該乘勢豎起義旗,憑藉各地近十萬信徒,必能奪下長江以南半壁江山!”鄭山川殺氣騰騰的說道,以前他也許不敢說出這大話,但是跟在曾一本身邊和廣東衛所兵丁大戰幾場,可算是看清了朝廷的真實面目,壓根就是一堆一撮就爛的朽木罷了,要不是京城來了個沈崇名,單憑曾一本的幾千人馬就能把廣東攪個天翻地覆!
看着他這副樣子,蔡文遠心中很是不屑,井底之蛙而已,這打天下和做流寇的區別可是大的沒邊了。
“鄭兄此言差矣,官府江南士卒雖然戰力不高,但是各地加起來人數遠遠超過五十萬,我們十萬人馬又怎麼是人家的對手。這且不論,現在京城朝堂上下一心,根本不會給咱們可趁之機。”
蔡文遠回了一句,扭頭對着趙文易抱拳道:“教主,屬下還是方纔的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鄭山川眼睛一瞪就要發怒,那知道趙文易一擺手制止了他,“蔡護法言之有理,如今形勢比人強,咱們也只能自保了。”說着,掃了衆人一眼吩咐道:“立刻吩咐各地安排錢糧轉移,教徒藏匿。”
趙文易拍了板,鄭山川就知道沒有挽回的可能了,嘆了口氣坐在那裡不再說話。
瞥了一眼悶悶不樂的鄭山川,蔡文遠眼中閃過一絲得‘色’,從今往後,自己這個右護法就是教中名副其實的第二號人物了。
有了計較,留守教中的七大金剛聽從蔡文遠安排,關山越趕赴廣東協助廣東總堂堂主楚嘯天,顧守成趕赴福建協助福建總堂堂主杜千秋,馬兀禿趕赴浙江協助浙江總堂堂主黃萬里。其餘四人‘色’郎君、步青雲、那羅伊、齊笑談跟隨執法堂堂主蕭雪峰直奔南京嚴密監視主管無爲教一事的沈崇名,若是機會得當,便痛下殺手除掉這一禍害。畢竟有守有攻纔是王道。
與此同時,各地接到消息的無爲教教中也開始了行動,在各地儲備的錢糧化整爲零,藏匿的藏匿,銷燬的銷燬,嚴格的遵照右護法蔡文遠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意思行事。
香會解散,武館關‘門’,原本頂着**師,館主名頭的中層骨幹們紛紛藏匿行蹤,只剩下了不知道具體情況的教衆們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