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X李世民 236 說服
236 說服
楊廣聽着魏忠的細說從頭,雖然臉色越來越黑,眉宇之間聚攏的烏雲顯得越來越陰沉,但他始終咬牙忍着,沒有急於喝罵出來打斷了這心腹親信的“招供”。
終於聽到魏忠停了下來,良久良久沒有再繼續,看來是已經說完了,這才冷哼一聲,道:“怎麼?都招完了嗎?”
“是……小人做出這種隱瞞君上之事,真是罪該萬死!但是……但是陛下……小人這樣做完完全全都是爲了陛下好,絕無半分私心,萬望陛下明察秋毫,體諒小人的一片用心良苦!”魏忠渾身顫抖得像篩糠一般,勉力從喉間擠出這辯解的話來。
“用心良苦?你這算什麼用心良苦?你明明知道世民身邊有着這麼一個明擺着是對他居心不良的什麼姐夫,你卻一直半個字都不透露給我知道,你這叫做用心良苦?!”這話說到最後,皇帝幾乎是咆哮似的衝着身前這已經嚇得整個軟倒在地的魏忠怒吼出來。
“陛……陛下息怒!陛下可否先細想一下,小人如果一早就把柴紹的事都如實地告訴陛下,您會怎麼處置他呀?”
“那還用說?輕則立即把他逐出宮外,像那該死的竇琮一樣剝奪千牛備身的資格、永不錄用;重則一刀砍了他的腦袋,看那上面長着的那張那麼會說甜言蜜語、把世民哄得暈頭轉向的嘴巴還能說出什麼話來!”楊廣咬牙切齒惡恨恨地對他心目中的柴紹所犯之“大罪”作出“宣判”。
“那……那就是了嘛。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李侍衛身邊就沒有了這個自始至終開解着他、安慰着他的人,這對李侍衛真的是好事嗎?陛下,小人深知您很愛李侍衛,但李侍衛畢竟是太年輕了……不,一開始時他甚至就還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陛下對他的隆恩厚愛,他在被打入掖庭宮之前都感覺不到,反而只是覺得萬分痛苦。那段時間要不是有柴紹那樣的人守在他身邊勸慰着他,他……他只怕會做出投身於海池之內那樣的傻事來呢!”
楊廣悚然一驚,道:“什麼?這……這至於嗎?你別誇大其辭、胡說八道了!”
“陛下,是真的!那是李侍衛親口跟那柴紹說的,當時小人躲在臨湖殿外也親耳聽見了。李侍衛被他那小隊裡的人欺負得走投無路、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的時候,他的確曾經想過要跳進那海池裡去一了百了!”
皇帝張大了嘴巴,發了好一陣子的怔,才道:“那……那他後來不是其實並沒做出那種傻事來嗎?”
“那正是因爲柴紹勸解了他呀!柴紹勸他說,他這樣只求自己一死了之的痛快,卻置他的家人聽到他的死訊之時會多麼的傷心難過不慣,那是不對的。李侍衛卻說,他就是給他的父親親手送進這宮裡來的,他的家人已經放棄了他,根本不會在乎他的生死了。但柴紹說他想的不對,他父親不可能真的不愛他的。陛下您剛纔也聽到李侍衛又說起他的家人不要他的時候有多傷心,要不是有柴紹勸解着他,更要不是他身邊還有這個姐夫的親人,李侍衛真的會活不下去的呀!”
楊廣想起剛纔李世民提起自己的家人就淚落如雨、但最後卻倒過來安慰柴紹、說自己有這姐夫就夠了的情景,當時他也聽得潸然淚下的,不覺便微微的點了點頭。
魏忠見皇帝這樣點頭,顯出大有被自己說服之勢,霎時精神一振。他這條小命就懸於皇帝這時的一念之間,他哪敢有半點懈殆,連忙趁熱打鐵,繼續說道:“陛下,小人把這柴紹包容下來,一來是因爲剛纔所說的那樣,留下此人在李侍衛身邊對李侍衛有好處——而陛下是真心疼愛李侍衛的,對李侍衛有好處的事,那就是對陛下有好處的事嘛——,即使是李侍衛從掖庭宮出來之後,不是也曾經有一段時間他這死心眼的孩子雖然明白了陛下對他的心、卻硬是不能接受皇帝與他都是男子之身而相愛的事情嗎?那段時間李侍衛故意不肯與陛下相見,日子過得很苦很寂寞,也是全賴有這個柴紹從旁慰藉,他才熬過了那段日子。”
“二來呢,這柴紹雖然是對李侍衛很好,甚至應該完全是爲了他的緣故而娶了他的姐姐爲妻,但李侍衛對他始終只有感激之心,並無愛戀之意,這跟李侍衛對待陛下,那是完全不一樣的!陛下儘管放心好了,小人是旁觀者清,看得再明白沒有了,李侍衛只是把那柴紹當作自己的大哥那樣依靠他、信賴他。陛下您看吧,李侍衛剛纔燒得腦子一時也糊塗了的時候,把柴紹錯認爲大哥,那是因爲他深心之處就是把柴紹當成大哥一樣看待的。其實柴紹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從來沒想過能跟陛下爭奪李侍衛的心。他特地娶了李侍衛的姐姐爲妻,那也說明他一門心思只是滿足於以姐夫的身份照顧李侍衛,做李侍衛的半個大哥嘛,對吧?”
楊廣聽得又禁不住連連點頭。
魏忠越說越有信心,身子也沒再發軟了,在地上坐直了腰桿,口若懸河的侃侃而談:“總而言之,陛下真的不需要擔心這柴紹對李侍衛很好,他們二人之間就會做出什麼對不起陛下您的事來。陛下對李侍衛有多好,在這宮裡人盡皆知,大家都明白李侍衛是陛下的人,只能屬於陛下,柴紹對李侍衛再好也不可能壓過陛下。李侍衛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柴紹對他那麼好,他自然而然是會很感激,但那並不是愛,絕不是他對陛下那樣鍾情的心思。陛下雖然是愛李侍衛很深,但他畢竟還是個才十五六歲大的孩子,在他這個年紀還是很需要家人的親情關愛,這些確實就是陛下無法給他的。而柴紹作爲他的姐夫,就像是他的大哥一樣,關心他,愛護他,他們之間只是一種兄弟手足的情誼,與陛下愛他是不同的,但也沒有衝突的,對嗎?”
魏忠只道皇帝在自己如此的諄諄善誘之下會繼續點頭,誰知他聽到這裡,臉色又是一沉,道:“行了!這柴紹以往與世民之間有過多少密切的交往,我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以後,我不能容忍他們還繼續這樣下去!”
魏忠見皇帝的目光之中充滿着寒意,心底也不覺跟着一寒,道:“這……陛下的意思是……?”
“你這就給朕傳下旨意,立即剝奪柴紹的千牛備身的資格!……呃,不說剝奪也行,反正就是要把他調任到別的地方去,給他升官加爵也行。看在世民的份上,看在他是李家的女婿的份上,朕可以讓他面子上好看些。但是,我不能容許他再有機會跟世民待在一起!”
“這……陛下,這樣……不好吧?”魏忠見形勢忽然如此急轉直下,只急得滿頭大汗,一向伶牙俐齒的他一時之間卻連話也說不利落了。
“有什麼不好?我不都已經給他升官加爵、已經夠顧全他的臉面了嗎?”楊廣一聽就扯火了,“再有那麼多的抱怨,我就索性把這傢伙的腦袋砍了!”
“別……別……陛下……”魏忠霎時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皇帝真要一怒之下把柴紹殺了,李世民那樣性情剛烈之人不徹底跟皇帝翻臉絕情就怪了!
唉,這皇帝才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怎麼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摸不透他所愛着的那個少年的脾氣性子是怎麼一回事的?總是做出這種傷害李世民身邊的人、從而傷害李世民、最終其實還是傷害了他自己的事情來?
魏忠勉力定了定神,在地上連叩了幾個頭,儘量以懇切的語調勸說道:“陛下,小人明白您不想再讓柴紹與李侍衛能有過從甚密的機會,但請您也要顧慮一下李侍衛的心情。他現在還正負着那樣的重傷,如果您做出如此明擺着把柴紹從他身邊拉開的事情,他急怒攻心之下,真不曉得又會做出什麼孩子氣的傻事來——陛下想想吧,那瓦崗三名賊人與他無親無故,他只是一味死心眼的覺得他們是情有可原的,就不惜做出那樣僞造手諭、私放重囚的傻事來,更不要說柴紹是他的姐夫了。那陛下要不要跟李侍衛計較他做了那樣的大錯事呢?真要計較,他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給您砍下;不跟他計較呢,您又怎麼能阻止他與柴紹相見?就算陛下嚴密地看管着他,讓他做不出什麼傻事來,他中心鬱郁,這傷勢又怎麼好得了呢?陛下,那柴紹只是個不要緊的人,您又何必爲了這樣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卻害得您與李侍衛之間又生隔閡呢?”
“那……”楊廣果然聽得臉上流露出遲疑難決之色,“那你說該怎麼辦?總而言之,我是絕對不能再容忍那柴紹能再這樣抱着世民,跟他說那麼親密的話兒的!”
魏忠想了想,道:“陛下,這事其實也不難辦,只是要不着痕跡、讓李侍衛察覺不到的辦。柴紹的千牛備身之職、乃至他的隊正之位,陛下都不要去動他,只需不讓他們二人再有機會相見就行。”
“柴紹還是千牛備身,而且還要是世民那小隊的隊正,他們怎麼會沒有機會相見呢?”
“現在李侍衛不是正養着傷嘛?陛下讓他留在你身邊不回他那支小隊裡去也很平常。以後他的傷就算養好了,陛下還是繼續不讓他離開,從早到晚都要他待在您身邊,旁人只會覺得您是寵他寵得寸步都離不開他,不會有別的懷疑。李侍衛一直都和您在一起,回不了那支小隊住宿的房間,就算那柴紹當值近侍班時會見到他,當着您的面他們連一句話也沒法交談的嘛,他們不就跟再都沒有機會相見也沒多大差別了嗎?可是這樣子,柴紹也好,李侍衛也好,他們都沒法說陛下是故意隔開他們,也就沒法抗拒了,對嗎?”
皇帝撅着嘴巴,一臉大不高興之色,想了很久很久,終於……還是在魏忠期盼的目光之中緩緩地……點了點頭。
後記:
1、這一回柴姐夫與世民寶寶的JQ“敗露”的危機終於是如此這般的過去鳥~~
2、各位有替魏忠抹一把汗嗎?他這日子過得真是不容易啊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