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敲着駕駛臺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年魏雪松深入林雲山,是爲了放出奪天妖女,報復借命人?”
陳疏雨道:“只有這個答案才能解釋,抓捕魏雪松的密令爲什麼會成爲飛帖。因爲,凡是進入雲林山的借命人都已經死在了沈幽幽的手裡。”
我反問道:“那你怎麼解釋盜門聚集雲隱村的事情?盜門,雖然以門派自稱,實際上卻是一盤散沙,各有傳承。僅憑一件信物,就能讓盜門臣服?”
陳疏雨無奈道:“盜門對鎮門之寶一直諱莫如深,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誰也不知道盜門至寶究竟是什麼東西?”
“但是,我敢肯定,魏雪松帶走盜門至寶,並不僅僅是爲了報復盜門。”
“世上能讓盜門瘋狂的東西除了驚天的寶藏,就是他們的性命。盜門至寶,肯定跟這兩件事有關。”
我沉默了片刻道:“我現在關心的是,那隻紅鞋是不是屬於沈幽幽?”
“如果追殺我們的人就是沈幽幽,那就代表着有人放出了沈幽幽!沈幽幽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來,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
陳疏雨道:“可惜,第三間房裡的人全都死光了。不然,我們也能問出他在什麼地方遇上了那隻紅鞋?”
葉陽忽然開口道:“當年的借命人,用了什麼辦法打敗了沈幽幽?”
陳疏雨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第一次圍殺沈幽幽,是用人命堆出了戰果。至於第二次用了什麼辦法就不得而知了。”
陳疏雨話鋒一轉道:“我們還去找鑽山豹麼?”
“去,一定要去!”我沉聲道:“我想知道,老一代鑽山豹究竟得到了什麼秘密?如果,他真的打穿過雲林第九山的話,我們的生路就在他的身上了。”
“我不知道,你剛纔遭遇沈幽幽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我卻有一種無法與之對敵的無力感,這一次,我們怕是要栽了。”
葉陽沉聲道:“沒到最後,勝負言之過早。這不像你!”
我再次搖頭道:“術士的直覺有時候比天命師的推算還要準確,不信不行!先走吧!現在,咱們就算是想跑也已經來不及了。”
葉陽一言不發的加快了速度,快到傍晚的時候,我們才趕到了鑽山豹的老家清河鎮。
陳疏雨在後座上坐直了身子:“葉陽,你慢點開。順着鎮子外面的河走。”
“清河鎮有句老話:清河路,草河行,清河不見草,有草又是河!我們找找另外一條河在什麼地方?”
我轉頭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地方還有一條河?”
“對!”陳疏雨道:“這裡不僅還有一條看不見的河,那條河還直通陰間。鑽山豹的太爺黃柏,就被葬在了那條河裡。他爺爺黃信,也是淹死在了草河入口的地方。”
鑽山豹頓時瞪大了眼睛:“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疏雨道:“我找天機社買的消息。”
鑽山豹被嚇了一跳:“咱們兩界堂還能跟天機社做買賣?”
在術道上,找風門買消息彰顯不出身份,但是能跟天機社合作,卻代表着江湖地位。因爲,天機社從不理會泛泛之輩。
這就好比,同樣是一碗麪條,你坐在路邊吃,誰都不會多看你一眼。但是,你坐在國際酒店裡,哪怕只是點了一碗麪條,你也得衣冠整齊才能坐進人家的大堂。
陳疏雨笑了笑沒去接話,繼續說道:“黃柏那一代鑽山豹,攢下了不少家業。日子過的也最是滋潤。不過,黃柏卻在自己下葬的那天化掉了大半家財。”
“這件事兒,還得從黃柏畫棺材那天開始說!”
在東北這邊,有囤棺材的說法。
上了歲數的人,都得讓子女先把棺材給自己備好,扔在倉房裡囤起來。
老輩人看見了自己將來的容身之所,纔會覺得安心,村裡人也只會認爲老人的兒女孝順,絕不認爲這是在咒老人快點死。
棺材囤上了,其實並不算完。
在正式用上棺材之前,其實還有一步要完成,那就是“畫棺材”。
東北有些地方的棺材並不是像電視裡面演的那樣,只有一層單色油漆。或者是隻有個壽字花,而是轉圈都得畫上“二十四孝圖”。
棺材蓋上,還得用藍底白字給上三話:“雷公電母要聽真,此人陽間有功德,打雷莫要驚他身。”
清河鎮一帶畫棺材,關鍵就在這三句上。
這三句話不能一次寫完,必須把“功德”和“莫要”兩個字空出來,專門請先生往上寫。傳說,打雷劈不劈棺材,全看“功德”那兩個字能不能寫上去。
可是,老黃家的棺材出事兒就出在了這句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