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將近,我們一沒找到草河入口,二沒有對抗鬼神的辦法。耗在清河鎮,不就是坐以待斃?
葉陽沉聲道:“或許,我有辦法。找找附近有沒有水鬼?”
陳疏雨道:“從這裡往上游去,河牀子上有座水鬼廟。不過,我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水鬼?”
“過去看看!”葉陽調轉車頭順河開往上游。
陳疏雨指着一塊三角形的河牀道:“你們看那邊的半截廟。那就是當年村民供水鬼的地方。”
“後來因爲上游的水庫改造,這個地方就被水給淹了。只有等待旱季,清河水量減少,水鬼廟纔會露出來。”
“原先,這裡還有個傳說。水鬼探頭,不下河,水鬼伸手,不碰水。”
“就是說,水鬼廟房頂露出來的時候,不能下河,廟門露出來一半的時候,連河邊都不能靠近,不然一定會被水鬼拽進河裡。”
我順着陳疏雨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果然看見了一座被河沙埋了一半的紅磚廟。
按照當地人的說法,那應該是水鬼伸手了。
我目光掃過廟門就看見了廟裡晃動的陰氣,那裡果然是水鬼的棲身之所。
葉陽從車裡拿過幾張冥幣,直奔水鬼廟走去,邊走還邊在那兒拿冥幣摺紙船。等他走到廟門口的時候,手裡已經拿了七隻紙船。
葉陽蹲在廟門口側身看向廟裡,廟中的積水當中也漂起了一層像是水藻一樣的頭髮。
葉陽輕輕在廟門上敲了兩下,人發下面浮起了慘白的額頭,一雙像是被水嗆紅的眼珠子慢慢浮上了水面,躲在廟門當中看向葉陽。
“戾氣還行!”葉陽只是說了四個字,就把手從廟門外面伸了進去,出其不意的扇了水鬼一個嘴巴!
廟裡水鬼頓時被扇蒙了,捂着臉直愣愣的看着葉陽,半天沒反應過來。
我也沒弄懂葉陽要幹什麼,結果他回手又給了水鬼一巴掌,這巴掌下手更重,直接把水鬼給扇進水裡。
下一刻間,廟中的積水就在鬼哭聲中暴卷而起,沖天白浪猶如狂蟒捕食衝出廟門,直奔葉陽面孔狂噬而來。
“別動!”葉陽對着我一擺手,自己身形倒飛,雙腳連續點着水面,向河心快步而出,捲動的水龍卻在葉陽身後窮追不捨,狂暴的水流攪動着整個河面都在微微震盪。
我眼看着水流即將觸碰到葉陽的當口,葉陽忽然一轉身形,七隻紙船脫手而出,呈人字形落向了水面。
前一刻間,還在狂暴肆虐的水流,在紙船飛出的一瞬間就被紙船組成的法陣給帶偏了方向,怦然拍進水中。
飛濺而起的水滴就像是一場暴雨,瞬間覆蓋了河面。
七隻紙船雖然在暴雨中左搖右擺,卻沒有一艘被河水打沉,反倒是那隻水鬼被七隻紙船給控制在了水裡。
葉陽面色凝重,雙手併合指向水面,厲聲喝道:“困!”
水面上的紙船開始慢慢調頭轉動之間,在水面上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剛好是圍住了的水鬼頭頂,死死把對方給壓在了水下。
幾秒鐘之後,我就看見一道像是大魚一樣的人影,浮現在了水面之下,發瘋似的往一個方向遊了過去。
葉陽招手道:“跟着她!”
我們幾個人的水性只能說是一般,要是在水裡逆流而上,不可能追得上水鬼,只能沿着河岸撒腿狂奔,追着水鬼衝向清河上游。
我有點明白葉陽的意思了。
水鬼並非是獨居在江河當中,在某種意義上,他們是一個羣體。一隻水鬼在難以應對術士的時候,很有可能呼朋引伴一起應對術士。
葉陽把水鬼困住,就是爲了讓她帶着我們去草河——那裡纔是水鬼聚集的地方。
我眼看着七艘紙船在水面上飛速划動,水下鬼影也開始奮力掙扎。
很快,紙船背後就掀起了一道魚尾形的波紋,七艘紙船也開始劇烈顛簸。
我雖然不知道葉陽用了什麼法術,但我也能看得出來,他的紙船快要控制不住水鬼了。
“你開車!”葉陽扔下一句話之後,打開車門探出身子按住車門邊緣,翻身跳上了車頂。
我正在往駕駛位上挪動的工夫,卻看見水面上多出了一道人影。
對方一隻腳上穿着紅鞋,另外一隻腳卻是赤足而行,輕輕踩着水面一步步貼近了紙船,把最後的一艘紙船撈在了手裡。
“開!”葉陽的怒吼從車頂傳來的瞬間,那隻紙船在對方手中爆出了一團火光,對方踩在水面上連退了兩步,才穩住了身形,同時也眼含殺機的往我們這邊怒視而來。
陳疏雨推門道:“我去找他,你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