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過身時,看見四個人從院子外面衝了進來:“你們幹什麼?”
我看了那幾個人一眼:“繼續倒,第三桶水下去,投五雷符!”
林照拎起水桶又想往井裡倒水的工夫,那幾個人一塊往我身邊衝了過來。
我雙手抱在胸前,飛起幾腳把人直接給踹了出去:“就這點本事,還來找我麻煩?給我把井炸了!”
我在說話之間,林照已經把五雷符給扔進了井裡,雷電遇水更爲狂暴了幾分,藍色電光從井底爆開之後,滾滾白煙裡也傳出一聲鬼哭,被五雷符炸開的磷火,從井沿四周飛散而出。
我冷眼看向躺在地上掙扎的那幾個人:“把小趙的魂送走。”
“住手!”爲首那個人終於站了起來:“兩位,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兩位大神。你們已經把化煞井給毀了,就高擡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如果,我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兩位指出來,我們願意補償。”
我微微擡手示意林照別動,後者低聲道:“白天跟我說話的就是他。”
我饒有幾分興趣的看向了對方:“你們幾個就是靠着這個化煞井吃飯的行里人?還有一個呢?”
那人道:“老孫頭還沒回來!”
我指了指停屍牀上的屍體道:“弄死這人是誰的主意?”
“這個……”那人只是稍一猶豫,我就隔空一掌拍了過去。
那人與我相隔三米開外,卻被我一掌給打上了半空,摔出老遠才停了下來。
我淡淡說道:“把人給我架過來。”
那人剩下的同夥,戰戰兢兢的把人架起來送到我面前,趕緊一鬆手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我俯視着對方道:“沒死就坐起來說話。”
那人掙扎了老半天,才坐了起來:“這位爺,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認栽了!誰讓老孫頭不開眼,惹來了你這麼一尊大菩薩呢?”
我沉聲道:“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那人嘆了口氣道:“是我們所有人的主意。”
“我們這五家都是過去白事行裡的人,家裡傳過手藝。但是,有些事兒我們也辦不了。李爺應該明白這裡面的事兒吧?”
白事行裡有沒有高手?那肯定是有!但不是每個人都是高手,要是乾白事兒的人,能把什麼事情都平下去,術士還不都乾白事兒去了?
那人看見我沒說話,就繼續說道:“我們五家,手藝傳得最全的就是老孫家,沒有老孫家給死人洗臉,我們什麼事兒都辦不成。”
“但是,老孫家的化煞井,不是永久性的東西,每隔上三十年就得換個冤死鬼下去。”
我大致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口化煞井,不是用水洗去死人身上的怨氣,而是拿着更大的怨氣把對方給壓下去。
這就相當於,一人一鬼在一起幹活,活人負責給屍體換上壽衣,整理儀容;死人負責在旁邊驅趕冤魂,不讓他傷了自己人。
現在的入殮師裡也有人有這樣的本事,如果對方不讓家屬靠近停屍牀,那就是他身邊還站着鬼。
那人繼續說道:“本來化煞井裡壓鬼的冤魂,得從我們五家人裡選,誰抽到了死籤,誰就得下去。”
“可現在都什麼年月了?誰規定術士就得拿命去謀生路啊?起碼我們不願意這麼幹。”
術士,其實是拿着自己的命去謀生。
術士幾個月不開張,賺不到錢的事情有的是。就拿兩界堂來說,沒有云裳金融市場運營,沒有林照用詭棺門的資金幫襯,我和葉陽早就得轉頭開寵物店去了。
這種情況下,就逼得一部分術士,不得不做出犧牲。
如果術士不願意犧牲自己,那就只能想辦法犧牲別人。
那人說道:“李爺,你自己想想,要是誰讓你撇下家裡人,跳進井裡,當個怨鬼, 你願意嗎?”
“我們誰都不願意,但是沒了化煞井,殯儀館也不可能給我們那麼高的工資。我們賺錢都花習慣了,忽然一下拿了低工資,我們也受不了這些,就磨着老孫頭讓他想辦法。”
那人指了指牀上的屍首:“老孫頭就想出來,把這個人扔化煞井裡,讓他變成守井的厲鬼。”
“但是,老孫頭鎮不住鬼,他說得去請個高人回來。大概也就是在這幾天,那人就能來,幫着我們把姓趙的鬼魂囚禁在井裡。”
那人的意思是:以前化煞井裡的鬼魂,都是出自五家先生。雖然說被投進井裡是帶着怨氣,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幹什麼?所以,肯定不會傷了五家後人。
可是換一個人下去就不一樣了,至少,得想辦法把鬼魂給鎖起來,逼着他就範。
老孫頭沒有鎖魂的本事,他得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