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明白從彭州出來的輪船上、火車上、紅河大酒店的謀殺案,仇老伯家的謀殺案,抓捕魯瑤瑤險些被殺,差點跳進鏹水河等等環節,不但是向掌官針對我佈設的誅殺之局,還是它想佔領臘耳山,開疆拓土統領吸血家族、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中心的奠基之局。
向掌官累得跑不動了,這是誅滅它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論是從它多次佈局誅滅我、劫持我新婚鬼妻的私事角度;還是掘墳盜屍、攝取孕婦魂魄販賣,破壞陰界秩序,想佔領臘耳山開疆拓土統領吸血家族、建立洪荒宇宙吸血家族中心的公事角度,我絕對不能放過此次機會,必須徹底將它打得鬼身全無。
我警惕地走向大黃狗拋下的銜着之物,那確實是一個人,正仰面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動,臉部沒有被頭髮遮蓋,遠遠就看見蒼白的臉色,酷似魯瑤瑤。
有了前車之鑑,我沒有急於跑過去抱起,而是持槍對準她,柳靜野和餘彥婷也跟着持槍警戒,一旦那個人對我們發起攻擊,我們三支槍絕對將它打成篩子。
酷似魯瑤瑤的人見我們圍過去,吃力地想坐起來,將手伸向我,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相公,娘子讓你失望了,娘子給你丟了臉。
這聲音絕對是魯瑤瑤,這語調是其他任何女人都裝不出來的。
我立即抱起魯瑤瑤,這身段、體香再也熟悉不過了,絕對不會錯,的確是我還沒有圓房的新婚鬼妻。
魯瑤瑤一下將頭埋在我肩上,像久別母親的孩兒,嚶嚶哭泣,無比傷心。
眼看向掌官在河對岸向下遊跑,我立即掏出七粒“敗毒散”和七粒“壯鬼大力丸”,讓魯瑤瑤一口氣服下,委託餘彥婷和柳靜野照顧魯瑤瑤,教會她念咒,自己提着槍、懷着滿腔仇恨追趕向掌官。
因爲不敢跨過鏹水河,我在河這邊順着河流朝下游跑,尋找過河之路,向掌官在河那邊順着河流朝下游跑,尋找逃生之路。沒有跑出多久,後面的山洞裡傳來了激烈的腳步聲,李梅和一些偵緝隊員在大聲喊:耕二娃,耕二娃。
我一邊大聲迴應“我們在這裡”,一邊用強光手電朝李梅他們的聲音發出的方向揮舞示意,一邊繼續追擊向掌官。
順着小河朝下游追了大約兩百米,一座天生橋橫在小河上,我立即從河灘跑上天生橋。這橋大約有三十公分寬,一米左右厚,像一塊狹窄的木方擱在鏹水河上。
我踏上天生橋,發現橋下的河面比其他地方寬,河水應該比其他地方深,準備猛地衝過去。但是,剛一踏上橋,感覺橋身在顫抖,害怕天生橋突然垮塌後,我掉入鏹水河中被腐蝕得只剩下一具骨架。
擡眼望去,橋對面是一個黑咕隆咚的洞,高約十丈,深不可測,向掌官一頭鑽進洞裡。
絕不能讓它跑了。
我照準鑽剛剛進洞的向掌官就是一梭子,但子彈射在向掌官旁邊的石頭上,濺起點點火星,說明沒有擊中向掌官。
正在我懊悔自己槍法不精的時候,向掌官從黑洞裡冒出來,用一塊石頭一類的東西砸向我,我立即偏頭躲過,那石頭上一塊紙一樣的東西飄飄揚揚地掉進河中,符紙周圍大約一米見方的鏹水立即沸騰起來,濺起一米多高的水花。
我突然明白,向掌官用石頭包着什麼符紙,想趁我上橋之機,將我擊倒在鏹水河裡,並且讓鏹水沸騰,讓從我瞬間化爲骨架。
這時,江處長帶着李梅等偵緝隊員和鬼差趕到沙灘上,看到我站在橋頭開槍,立即帶着幾個偵緝人員和鬼精靈衝上橋頭。
看到援兵到來,我平添了幾股必勝的勇氣和信心,先前對狹窄的天生橋,向掌官不時砸來帶有符紙的石塊,以及天生橋下沸騰的鏹水等等畏懼感蕩然無存,立即一邊衝上橋,飛速向橋對岸跑去,一邊大聲喊:江處長,向掌官在對岸的洞裡,這是千載難逢的抓捕機會。你們開槍掩護我,我去抓捕向掌官。皮皮、呦呦隨我上。
喊話之間,我人已衝到半橋之中,對面洞裡突然亮起藍燈籠,十幾支吸血鬼正抓起包了符紙的石塊,像發射炮彈一樣,狠狠向我砸來。我一邊彎腰、側身躲閃,一邊向前衝。
幾乎在我衝鋒和吸血鬼將石塊砸向我的同時,很多子彈“嗖嗖”地從我耳邊飛過,我知道江處長正在用強大的火力掩護我。但是,吸血鬼射出的好幾塊石塊還是砸中我,我險些跌進河裡。
江處長大喊一聲:二娃,匍匐前進。
我突然想起,我一直站着向前衝,江處長他們掩護我時,必須考慮我的安全,不可能朝我所在的位置開槍,這樣一來,就在我前面形成了一個沒有子彈射擊的空間,那些吸血鬼就集中在這個空間裡向我射擊。
我立即趴在天生橋上,抱着橋身,匍匐前進。
剛一趴下,身後的槍聲更密了,像開鍋的粥;對面山洞裡石頭上濺起的火星更多了,像疾風吹過一堆篝火散亂的火星。洞裡的吸血鬼明顯被火力壓制,飛向我的石頭更少了,我趁機又前進了一大截。
突然,我感覺身下很多地方溼漉漉的,似乎還有灼痛感,立即朝最痛的大腿、胸部、肘部摸了一把,手上全是鮮血。仔細一看,這橋身並不是平板,遍佈着犬牙一樣交錯、小拇指一樣大小的石鐘乳,像一片筍子長在那裡,那筍尖像針刺一樣,熠熠生光,將我前身很多地方都刺穿、劃破了,早已血肉模糊,因爲一心抓捕向掌官、躲避前方的石塊攻擊,根本沒有在意這些。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強忍劇痛,繼續在尖尖的石鐘乳上匍匐前進。
突然,我看見耕紅、皮皮、呦呦、轟天雲從天生橋的兩邊向河對岸飛逝,很快落在山洞的兩邊,轟天雲朝洞裡扔了什麼東西,四個鬼精靈立即躲避在山洞兩邊,山洞裡冒氣一股濃煙,“轟”地一聲巨響,一些碎石頭和泥土從我身上簌簌落下,橋下的鏹水濺起高高的水花,洞裡頓時一遍鬼怪哀嚎。
原來,耕紅它們利用吸血鬼的射擊死角,朝洞裡扔了一顆手榴彈。
我參加偵緝工作這麼多年,除了手槍射擊以外,從沒有對犯罪嫌疑人使用過微型***,更不要說手榴彈一類的軍事武器了。
這手榴彈一定是我們在仇老伯家中查獲那枚準備誅殺我的手榴彈,是給向掌官、仇萬仞等吸血鬼定罪量刑的重要物證,必須妥善保管,更不要說銷燬。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江處長不得不啓用這軍事武器,壓制向掌官,也算物歸原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洞內頓時一遍死寂,我趁機站起來向洞裡衝去。突然,手榴彈爆炸的濃煙中衝出三支血肉模糊的吸血鬼,它們嘴角齜着獠牙、眼裡射着紅光,彷彿我對它們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成“品”字形向我飛身而來。
最前面那支吸血鬼像一支彈射而出的青蛙,雙手像兩把鋼叉一樣伸在身前,直挺挺地刺向我前胸,我似乎聽到一股“呼呼”的破空聲呼嘯而來。
不抵擋,兩把鋼叉將對我穿胸而過;硬碰硬的抵擋,絕不是它的對手,或許就被打下天生橋;左右躲避,三十多公分寬的橋面沒有半毫米的多餘之地。
情急之下,我顧不得小筍子一樣的石鐘乳給我的刺痛,猛地撲倒在橋面上,雙手緊緊抱住橋身,雙腳緊緊夾住橋身。那個吸血鬼沒有想到我突然趴下,收力不及,臉部硬生生地碰撞在我身後的橋身上,當即吐出幾顆鬼牙和滿嘴的鬼血。緊接着,這支吸血鬼的腹部、大腿又“噗通”一聲跌在橋面上,雙腿當即從背上向頭部方向翻滾半圈,向橋下跌去。
這吸血鬼好像知道橋下鏹水的厲害,立即伸出一隻手,死死抓住橋身,剩下的兩隻腳、一隻手努力揮舞,想翻上橋身。我翹起右腳,狠狠一腳踢在吸血鬼抓握橋身的手掌上,它痛得一聲慘叫,鬆開唯一的救命稻草,“噗通”一聲跌進鏹水河中,很快哀嚎着冒出來,張牙舞爪、踉踉蹌蹌地衝向岸邊,但沒有邁出幾步,血肉模糊的身子就化作一具骨架,散落在河中。
正在我用腳踢打即將跌下橋的吸血鬼時,另外兩支吸血鬼也飛身而至,一支吸血鬼雙手抓住我剛剛收回的右腿,一支吸血鬼雙手抓住我緊緊抱住橋身的右手。它們的身子都懸在橋下,想將我拉近河中,同歸於盡。
兩支吸血鬼抓同時抓住我的右邊用力,我的身體迅速失去平衡,身子猛地向右邊旋轉,僅剩一個大腳趾和兩個小手指緊緊摳住橋身,最多能夠堅持三秒鐘,就會和吸血鬼一起掉進鏹水河。
我全身冷汗淋漓,肌肉無比緊張。突然,南鬼都的黑白無常正冷笑着,抖着手中的鐵鏈,一步步向我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