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剛剛將鐵鏈套在我脖子上,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耕紅、皮皮、呦呦和轟天雲也飛撲而至。
耕紅一邊飛身撲來,一邊大喊:無常長官,且慢動手,他是端門大師,陰界貴人。
在我即將掉下天生橋之際,後面的江處長等偵緝人員和鬼精靈的心臟提到了喉嚨,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呼吸產生的氣流增加我被吸血鬼吊住手腳的重量,或者產生陣風,加速掉進鏹水河的進程,全部屏氣靜聲。兩支吸血鬼也專心致志拉我掉進鏹水河,一句話也不說,山洞顯得格外寂靜。
耕紅這一聲,在死寂、空曠的山洞裡響徹雲霄,將黑白無常震懵了。正在黑白無常發愣之際,耕紅一手抓住橋身,身子猛地一旋,另外一手猛地一刀橫掃過去,那個抓住我右手的吸血鬼的雙手當即與身子分離,身子“噗通”一聲掉進鏹水河裡,立即發出一陣陣哀嚎和一陣難聞的青煙,越來越微弱,直至骨架散落在河中而消失,我趁機將右手手緊緊抱住橋身。
但是,吸血鬼剩下的雙手並沒有跟着掉進河裡,而是跳到拉我右腳那支吸血鬼的手上,一起用力朝下拉,我感覺吸血鬼拉我的力氣比我抱住橋身的力氣大一些。我鉤住橋身的腳尖發酸發軟,不得不突然鬆開左腳腳尖,身子迅速翻過橋身,僅剩兩個手掌的八個手指緊緊摳住橋面。
吸血鬼被耕紅砍掉那兩支手看我的兩支手緊緊抓住橋身,不能迅速將我拉進河裡,立即順着我的身子爬上橋,使勁掰我的手指。
我一隻手的力氣沒有吸血鬼雙手的力氣大,況且要緊緊摳住橋身保命,沒有力氣和機會反抗,右手指很快就被吸血鬼從橋上掰開,僅剩左手的四個手指摳住橋身,身子又下墜了一截。
我努力將右手往橋上伸,吸血鬼那兩隻手努力掰我僅剩的摳住橋身的左手四個手指。
幾乎同時,轟天雲飛身而至,它趴在橋面上,雙腳緊緊纏住橋身,右手“啪”地甩出一條鞭子,緊緊捆住我的腰身,使勁朝上提,我趁機將已經脫落橋身的右手摳住橋面,但始終掙脫不了抱住我雙腿的吸血鬼。
就在我心急如焚之時,南鬼都黑白無常的鐵鏈套在了我的脖子上,使勁朝上拉。我不但不生氣,還喊它們繼續使勁,因爲我自己在朝上爬,轟天雲將我朝上拉,黑白無常如果繼續上拉,力量一定大於吸血鬼下拉的力量,頃刻之間就會打破力量平衡,我身子一旦爬上橋身,就會脫離危險。
但是,皮皮和呦呦見黑白無常將鐵鏈套在我脖子上,要拿我性命,立即衝過來,分別抱住黑白無常抓鐵鏈的手,“啪”地一口咬向手指,黑白無常痛得大叫一聲,丟下手中的鐵鏈,飛身退到河岸上,抱着手腕“哇哇”怪叫。
我突然失去了一股上拉之力,黑白無常沉重的鐵鏈突然下墜,增加了下拉之力,我渾身一震,摳住橋身的左手突然落下,僅剩右手摳住橋身,吸血鬼剛纔掰我右手手指的斷手又順着身子爬上橋,與另外一支斷手掰我摳住橋身的左手。
我立即大喊:皮皮、呦呦,掰開那兩支斷手。
皮皮和呦呦一人抓住一支斷手,使勁擰轉,將斷手從我的手指上取下來,狠狠砸進鏹水河中,橋下立即冒氣一股難聞的青煙。
吸血鬼的斷手倒是很快取出來了,但是,兩個鬼精靈使力擰轉,吸血鬼的斷手緊緊抓住我的手指不放,在鑽心疼痛和巨大的力量懸殊之下,我不得不鬆開摳住橋面的手指,頓時失去了抓握,身子迅速下墜。
吸血鬼吊住我的雙腿,我吊住轟天雲的鞭子。如果不是轟天雲的鞭子,我肯定瞬間就和吸血鬼一起跌入了鏹水河中,讓大家聞到我的骨肉被鏹水腐蝕的臭味。
突然,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我腳下的吸血鬼渾身發抖,我低頭一看,這支吸血鬼的全身上下有上百個地方在向外噴血,“嘩啦嘩啦”落進鏹水中,“嗤嗤”地冒起難聞的青煙。
我知道,這是江處長準確把握了時機,下令開槍射擊吸血鬼,耗盡吸血鬼的鬼血。但是,吸血鬼被槍擊之後,疼痛得努力掙扎,加大了下拉力度,我又往橋下墜了一截。好在吸血鬼沒有掙扎多久,我慢慢感覺吸血鬼抱我雙腿的力氣小多了,慢慢從我膝蓋下滑至腳踝,突然散成骨架,從腳到頭,“噼裡啪啦”慢慢掉進鏹水河中。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抓住轟天雲的鞭子向上爬。
突然,我聽到“嘎嘣”一聲,擡眼一望,轟天雲的鞭子正從中間慢慢斷開了大半。
轟天雲大叫一聲:處長,趕快往上爬,我的鞭子要斷了。
鞭子還在“嘎嘣嘎嘣”,我眼睜睜地看着製作鞭子的纖維正在一絲一絲斷裂,斷口正在不斷擴大,僅剩四分之一左右沒有斷裂。
黑白無常在河對岸“哼哼”冷笑着,似乎在說,小子,你不是有天大的本事嗎?你不是有一大幫手下嗎?還不是乖乖地跟我到南鬼都報到。
鞭子還在慢慢斷裂,耕紅眼疾手快,一把掄起黑白無常丟在橋上的鐵鏈,將鐵鏈拋向我,我右手抓住鐵鏈,在手腕上纏了兩圈。耕紅看我抓牢了鐵鏈,立即抓住鐵鏈的另外一端,從我所在的橋身另外一邊跳下去,我像座在滑輪上一樣,“呼”地一下升到橋面,立即翻身上橋,迅速將耕紅拉上橋。
剛一上橋,江處長、李梅等偵緝隊員一邊朝洞裡開槍,一邊朝橋上跑,我立即跑到橋頭,將鐵鏈還給黑白無常,感謝它們無意之中的救命之恩,爲皮皮、呦呦的冒失賠禮道歉。
黑白無常說:耕二娃,你在南鬼都地盤誅鬼抓怪,居然不到南鬼都報到,居然不經南鬼都同意,我們的鬼王已決定索你性命。
我立即綿裡藏針地說:二位官人,我的性命不是由陰司閻羅真君把握嗎?南鬼都怎麼隨便說我性命?
黑白無常說:我們是奉命行事,鏹水河上索命不成,臘耳洞口必然索取;臘耳洞口索命不成,回程驛站必然索取,總之,我們必須索你性命回去交差。
我這纔想起,我們爲了保守魯王府被政變的秘密,進入南鬼都轄區後,一直沒有向南鬼都稟報。但是,黑白無常一連兩個“必然”,矛盾百出,我當即趕到黑白無常說的屁話,但仍然笑嘻嘻地將鐵鏈還給它們,帶着偵緝隊員和鬼精靈衝進洞裡。
己母說:大師,剛纔過了天生橋,我突然回想起我沒有被吸血鬼誅殺時,多次來過這裡,依稀記得洞裡情況,我帶路追擊向掌官。小的們,隨我來,務必活捉向掌官,將洞裡的吸血鬼趕盡殺絕,爲臘耳寨報仇雪恥!
二十多支無頭鬼立即一手提着自己的頭顱,一手拿着刀槍棍棒,在洞內旮旮旯旯慢慢搜索。大約搜索了兩百米,突然“轟”地一聲巨響,一團火光騰空而起,洞內立即山崩地裂,石頭四處飛濺,兩聲慘叫過後,己母的兩個手下被彈向半空,重重摔在地上,兩個頭顱不知去向,一個雙腿連同腹部被炸飛,一個左手臂連同半邊身子被炸飛,當即氣絕身亡。
己母急忙衝過去,抱着兩個血肉模糊的手下,將它們整整齊齊地放在一起,右手一揮,說:小的們,我想清楚了,這是一條沒有岔道的洞,沒有多久就到洞口了,跟我衝,將吸血鬼趕盡殺絕,爲死難的兄弟報仇。
江處長立即攔在己母面前,大聲說:洞裡可能到處埋有手榴彈,大家停止前進,讓我在前面探路。
己母雖然不懂手榴彈是什麼東西,但她的報仇心極爲強烈,說:江長官,我們本是鬼類,死活對我們無所謂。你們陽壽未盡,必須活下去。你們對我們臘耳寨有恩,不能讓你們有所損傷。
江處長說:這些手榴彈威力極爲強大,功力再強大的人類和鬼類在它面前都是以卵擊石,我們沒有做不必要的犧牲。我當過偵查兵,熟悉手榴彈,讓我在前面探路,你們慢慢跟着我。
己母終於停了江處長的安排,緊緊跟在江處長後面。每走一段路,江處長讓我們偵緝隊員和鬼精靈朝前方拋出幾十塊石頭,居然在三個地方引爆了手榴彈,引爆的手榴彈又帶動了兩處手榴彈爆炸。探雷途中,江處長還發現了兩處拉線,立即讓大家趴下,剪斷拉線,引爆手榴彈。
但是,我們並沒有發現向掌官和吸血鬼的蹤跡。
從橋頭進去五、六百米,是一個只容兩、三人並肩通行、長約十丈的洞口,地面大多是乾燥的泥土。江處長說:二娃,這是勘察向掌官和吸血鬼行蹤的好地方,我掩護,你勘查一下這裡有鬼怪通過沒有,以確定下步走向?
我立即仔細勘查地面和兩邊的石壁,地面乾燥的泥土上,有比較明顯的、朝前面跑的、比較凌亂的鬼腳印。
這腳印我太熟悉了,是向掌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