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生日已經過去半個月,白莫寒沒再出現過。
塗輕語覺得躲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劇組陪塗曉楓。
他偶爾會翻翻網絡上的新聞,可惜上面都沒有那傢伙的近況。
閒瑕之餘,她精力大多用在塗曉楓身上,因而發現最近的表現有些反常。
比如總是發呆。
又經常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
還都是戀愛上的。
她對感情比較遲鈍,當初和白莫寒在一起算趕鴨子上架,即便現在也經常糊里糊塗,根本回答不出來塗曉楓那些尖銳的問題。
“姐,你和二哥在一起時,是拿他當弟弟,還是當戀人?”
“怎麼確定親情友情和愛情之間有什麼不同呢?”
“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怎麼辦?”
塗輕語一頭霧水,想着咱們塗家應該沒什麼仇人啊?
那什麼是不該喜歡的?
不會是塗雪含吧?
想來想去都想不通,塗曉楓又不肯說明白。
這天上午補了覺,塗輕語下午便去公司找洛凡商量。
除了自己和白莫寒,塗曉楓和他最好,有什麼應該也會跟他說。
到辦公室門外,塗輕語看見頂替自己的新秘書,正指揮着兩名清潔工,在裡面打掃。
滿屋子紙片飛揚,地上全是玻璃碎片,辦公桌上能摔的東西都被摔得面目全非,只有掛在牆上的倖免於難。
“怎麼回事?這是被打劫了?”塗輕語問站在窗前發呆的洛凡。
“你們先出去。”洛凡擺擺手,將三人趕了出去。
塗輕語覺得真相可能不太光彩,順手將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這回能說了吧?”
“塗雪含中午時來過了……”洛凡將一直握在手裡的手機啪的摔在辦公桌上,表情焦燥,“又來送飯!最近這一個月到週末她就過來,我都明擺着拒絕過她了,她還不聽,那丫頭臉皮真夠厚的!”
塗雪含最近在追洛凡,塗輕語是知道的,這種事非當事人不好插手,她便沒有過問。
如今她有些詫異,“東西是塗雪含砸的?”
“怎麼可能……”洛凡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白莫寒和寧琳的緋聞,你看到了嗎?”
塗輕語點點頭。
算時間應該是白莫寒回國的第三天?具體她也不是十分清楚。
只知道清純玉女寧琳,在酒宴上十分高調的宣佈了她和白莫寒的關係,兩人一同出入宴會,男才女貌,狀似親密,因此成爲當天的頭條,在網絡上着實熱了一段時間。
照片上的白莫寒,大多是側面和背影,因而塗輕語只看了兩眼便把新聞關掉。
最近那女星的新聞再沒有了,也沒看到關於白莫寒的。
“這件事和塗雪含有什麼關係?她現在不是喜歡你嗎?”塗輕語問。
洛凡:“今天我叫她不要再來,她便說了莫寒的事,總之就是說你不好那些話,嘴挺髒的!說到莫寒不要你,勸我也別接手時,曉楓正好進來。”
“曉楓砸的?”塗輕語震驚。
塗曉楓脾氣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
“也不是全是他砸的。”洛凡模棱兩可,“總之這件事算起因,你打電話告訴你老叔一聲,看着塗雪含不要再過來了,我就是一輩子單身也不可能喜歡上她,她這樣死纏爛打,我不是沒辦法對付她,只看着你和你老叔的面子上,才應付一下,再有下次,別怪我對她不客氣。”
塗輕語一邊點頭答應,一邊覺得塗雪含真是糟心。
那個丫頭心太高了。
洛凡是很優秀,這幾年將公司發展原蒸蒸日上,人風趣健談,又有女孩子最喜歡的幽默感。
平時談生意的時候,就遇到過想把自家千金介紹給洛凡的老總,但都被洛凡回拒了。
上次那位林小姐,知書達理,性子也很溫和,塗輕語看着很好,洛凡卻不喜歡,還拿和自己領了證的事搪塞,弄得最後洛父知道,非要他帶自己回去看看。
當然,最後被洛凡一句:我喜歡的人只會帶給我媽媽看打發了。
洛凡一般女孩子看不上,塗雪含從前他就討厭,一點在一起的可能都沒有。
下樓後,塗輕語給塗天打電話說了一下原因。
塗天聽後恨鐵不成鋼道,“這丫頭,真是要把我氣死,你替我跟洛凡道個歉,老叔又給你添麻煩了小語。”
塗輕語道沒事,掛了電話。
回去後補了個覺,晚上醒來時已經八點。
見塗曉楓還沒回來,塗輕語試着打了個電話,無法接通。
她換上衣服,準備去片場看看。
走到門口,停住,折回去把防狼噴霧和迷煙布都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這是她前幾天在網上買的,好評特別多,據說一塊迷煙布蒙在臉上,三秒就能暈菜。
出了小區,塗輕語和迎面開來的一輛黑色越野撞個正着。
車在她旁邊停下,許初河同兩個小弟從車上下來。
他看着塗輕語,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脣,“小白,有本事你再跑!”
塗輕語看了眼人數,把掏防狼噴霧的手放手原位。
我說小黑,你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
許初河過去二十七年對女人只有一種看法——附屬品。
說白了就是沒用!
除了能讓男人在牀上發泄,就是被男人送給別的男人發泄!
來勁時幹起來爽,其他時候一點用處都沒有,平時求着給買東西的時候精神十足,見到血腥場面嚇得膽都破了,就他媽會哭!
他十幾歲開始混黑道,沒文化,也不像同期的沈明涵那樣會笑裡藏刀,拼得就是義氣和一身膽識,所以特別看不起那些只會耍嘴皮子功夫的女人。
他包養的第一個女人,朝他要房子時,小聲音噁心巴拉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後來好死不死遇到火拼現場,那女人坐在他身邊,子彈從耳邊擦過去的時候,當場就嚇得兩眼翻白。
許初河立馬叫小弟把人扔了下去。
平時也是,送上牀的女人不願意就哭喪着臉,從進去到出來眼淚就沒停過,到最後還不是兩件珠寶就能打發了?
虛僞,和沈驍一樣虛僞!
願意的女人其實他也不太受得了,一口一個你好大,哥哥我不行了,叫得他都快萎了!
還是小白有點意思,不哭不鬧還挺會跑,要不是這些天被實在忙,他早過來把人抓回去玩了!
許初河將塗輕語帶回上次的落腳點,打發了小弟出去守住門和樓下窗戶,覺得萬無一失了,才折步回到牀邊。
“知道我是誰嗎?”他問虛虛坐在牀尾的塗輕語。
塗輕語從進門後,便懷着十二分警惕,盯着男人的一舉一動。
這會兒,見他沒有馬上動手的意思,便也緩了緩精神。
“黑道老大?”
許初河十分受用這個稱呼,滿意的點點頭,後又問道,“我聽成子說你是從片場抓回來的,你是明星?”
“我是助理。”
“上我牀的一般都是些小明星,助理是做什麼的?”
“伺候明星。”塗輕語說,“就端茶送水的那些……”
許初河瞭然的點點頭,“倒是和我從前做的差不多……”
他是從小弟混過來的,十幾年才熬成老大,以前可沒少給沈驍端茶送水,那老王八最他媽會使喚人!
想了想,他又問,“前兩次你跑什麼?”
塗輕語控制着翻白眼的衝動,“你抓我我能不跑?”
“你不願意被我上?”許初河一臉詫異,是真的詫異。
塗輕語想我願意纔有鬼了。
許初河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摸了摸鼻子道,“以前也有不願意的,但是少,而且她們都哭,邊幹邊哭,不像你,還把我給鎖裡面了。”
說完,他順勢坐在塗輕語旁邊,一副老大和小弟談心的語氣,“小白你動作挺快啊,我踹開拉門沒用多一會兒,你不光鑰匙找到,門都鎖上了。”
“……”塗輕語茫然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纔好。
她要是炫耀一下自己以前在夜總會工作,一次邁兩個臺階練出來的速度,會不會被許初河K一頓,然後說:你特麼關了老了還挺樂唄!
塗輕語半天才絞盡腦汁想出個問題,“你今天抓我來幹嘛?”
“上你啊!”許初河答得毫不猶豫,相當直白。
塗輕語對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蠢萌印象傾刻間蕩然無存。
“那要是我說我不願意呢?”她不報希望的問。
“硬上!”許初河理所當然,話落又說,“不過你可以跑,前兩次你不跑得挺快麼,你要是這次還能跑,下次我爭得你同意後再上你!”
我這次跑了,你再沒機會抓我下次!
塗輕語暗搓搓的想,而後正色道,“跑不是不可以,但你總要給我個機會吧?你看你比我高比我壯比我有力氣,硬拼我肯定拼不過你啊!”
“那你想要什麼機會?”許初河問。
塗輕語想了想,男人吩咐了小弟守在外面,就算她跑了,也會被截回來。
而讓男人撤掉守衛的人,顯然也行不通,畢竟那是他進門就吩咐的,就等着逮自己呢。
其實最初被抓來,她是緊張的,穩着心緒想辦法逃出去,這兩回被抓,她就不那麼害怕了,覺得許初河和那些醉酒罵人的客人也沒什麼區別。
都很二!
“那要不這樣,我不跑了,咱們來玩點有意思的?”她靈機一動道。
“什麼有意思的?”許初河難掩期待的問。
塗輕語:“你知道SM嗎?”
“薩達姆?”許初河擰了擰眉,“知道是知道,可是他不是死了麼?”
“是S……M,一種遊戲。”塗輕語對他的聽力絕望了,想着可能是總用槍震的,便又有些同情。
“這是個情趣遊戲,特別有趣,不過需要你配合。”塗輕語說,“首先,你要閉上眼睛,讓我把你的雙手綁在牀頭。”
“不行!”許初河毫不猶豫的拒絕,常久養成的習慣,讓他無法接受受制於人,那樣太沒安全感,像被抓了似的。
“那你把眼睛閉上,手背在後面呢?這樣行嗎?”塗輕語退一步道。
許初河想了想,點點頭,順從的閉上了眼睛。
塗輕語偷偷將迷煙布從口袋裡拉出來。
防狼噴霧弄傷了許初河,外面的人可不會放過她,不用如迷煙布,捂上去把人弄暈,就算她出不去,也沒什麼危險了。
她只希望這東西真能讓人三秒倒!
“還沒好嗎?”許初河不耐煩的催促,黑暗讓他很不適合。
“馬上就好……”
塗輕語悄悄接近,看準機會,一巴掌捂上去。
許初河感覺像是溼毛巾啪得呼在臉上,緊接着便是一股刺鼻的氣味瀰漫開來,比硫酸還難聞。
受驚之下他倒吸了一大口進去,嗆得眼淚都快出來,然而常時間生活在危險之中,身體本能的反應不是咳嗽,而是抓住對面的人一個後背摔,反身騎在上面。
塗輕語慶幸這是在牀邊,而且許初河選擇背摔的方向是牀上而非地下,饒是如此,巨大的慣衝力還是讓她摔得不輕,感覺五臟六腹都移了位,東西也不知掉哪裡去了。
許初河摔完就後悔了,他印象裡女人都是很嬌弱的,經不起折騰,忙去檢查身下的塗輕語是否活着。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槍響,打破寂靜的夜。
許初河伸出去試探鼻息的手頓住,速度飛快的跳下牀,掩藏在門後,同時腰後摸出槍,咔嚓一聲上了膛。
此間,砰砰砰又是幾聲,伴着雜亂的慘叫和腳步急促的上樓聲,每一下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塗輕語秉住呼吸,暗歎自己真是倒黴,從當初被那兩個小弟看上就開始倒黴,他們到底是怎麼選中自己的?
在她腹誹這會兒功夫,外面槍聲雜亂,聽聲音應該是守在門外的兩個小弟和上來的人在交火。
而後沒多久,有人對着門開了兩槍,堅固的防盜門裂開一條縫,轉眼便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塗輕語眼睜睜看着穿花褲子黑襯衫的男人舉槍而入,人未進門,便被許初河一槍爆頭,霎時鮮血飛濺。
有些不可避免的掛在許初河臉上,他不在意的擡手一抹,上膛欲再開槍的時候,槍突然卡了殼。
就在這空當,一顆子彈打進門內,臨頭飛過……
塗輕語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感覺頭髮根根豎立,那感覺非經歷不能懂。
她作勢一滾從牀到地,藏到牀下面,再擡頭觀看戰況時,便見那廂許初河已經奪了第二個進來的男人手上的槍,一個過肩摔將男人摔到了塗輕語這邊。
未等許初河回身再補一槍,外面的人蜂擁而上,許初河忙着對付,無瑕顧忌身後的男人。
那男人緩了緩,便爬起來去夠花襯衫手上的槍。
塗輕語心叫不好,胳膊伸出去,一把扯掉了男人的鞋,用手撓他的腳心,她同時看到不知從哪裡滾過來的防狼噴霧,剛剛許初河那下,竟把這東西摔了出去。
男人被騷癢使不上力,幾次槍柄都從手上滑脫,氣得也顧不上夠槍,衝着塗輕語過來。
塗輕語打開防狼噴霧,照着他一通猛噴。
男人很快口吐白沫倒地抽搐,雙手像癲癇一樣抖個不停。
塗輕語駭然。
還好沒用這個對付許初河,這是防狼噴霧嗎?這是化學劑吧?
正想着,感覺牀上一輕。
許初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上樓的人解決了,抱起牀墊從窗口扔了下去。
塗輕語趕緊從牀下爬出來。
許初河看到她悚然一驚,“你還活着?”
塗輕語想我不光活着,我還救了你一命呢,你個小黑災星!
她也懶得和許初河廢話,探頭往下看了眼牀墊的位置,手撐窗臺跳下去。
許初河驚,我們小白真生猛!
塗輕語其實是有些恐高的,但是生死悠關什麼都能克服,她好不容易重生的,可不能再莫明奇妙送死。
兩人一前一後跳樓,瘸瘸拐拐的找車,
其實本來在樓下守着的人更多,提防許初河會跳下來,然而那幾個人上去後遲遲不歸。
槍響後歸於寂靜,良久不見許初河跳下的身影,守在下面的人便耐不住了,生怕還有別的秘道,便提槍追了上去。
許初河跳下去的時候,那幾個人剛好追上樓,許初河進入車裡發動車子的時候,那幾個人追下來,急燎燎的上車。
“坐穩了。”
駕駛座上的許初河一聲令下,塗輕語忙低頭綁好安全帶。
發動機瞬間爆發的聲響像是野獸喉嚨裡的渾濁咆哮,塗輕語身體猛力一晃,車胎擦地的聲音尖銳而刺耳,緊接着車頭一轉,生生的從後頭跟上來的兩輛車中間擠了出去。
周遭喇叭不斷,錶盤上的紅色指針極升。
許初河瞄一眼後視鏡,將手機扔給塗輕語,“打第一個電話。”
塗輕語接了電話,卻剛好見了許初河的來電顯示。
沈狐狸三個大字明晃晃的。
“沈狐狸,接嗎?”
許初河咬了咬牙,“接。”
媽的打這麼及時面肯定有貓膩!
塗輕語把電話聽筒舉到許初河耳邊。
那頭含笑的聲音傳來,“許哥,幹嘛呢?”
許初河猛一打轉向,急拐入另一個岔口,“老子在被你的人追殺!”
塗輕語眼瞅着緊跟在後頭的兩輛車直衝出去,接着拐上來的三輛依舊跟着後頭。
“許哥開玩笑的吧?我在和白少在吃飯,哪有閒情逸致派人去追殺你?”
許初河微蹙了眉,“那就不是你。”
接着看一眼塗輕語,“掛斷,打電話!”
塗輕語正想收手,只聽車後嘭的一聲爆響,車體忽然一震猛晃,塗輕語手一滑,那亮着屏的手機便掉到車座後頭。
電話屏還顯示着通話中。
許初河攥緊了方向盤,眼底一沉,“糟了。”
塗輕語眼瞅着車體甩尾,接着車身又是一晃,顛簸側滑。
許初河拔掉塗輕語的安全帶卡,一把將人從甩開的車門推了出去,緊接着自己也跟着跳了出去。
塗輕語七滾八滾,勉強直起身,還沒等四下張望,就給人拉了手朝街邊的小衚衕裡跑。
許初河頭也不回,“速度!”
失控的車子撞上護欄,發出的巨響淹沒了身後追擊的腳步,油箱爆炸一時火光沖天,掩蓋了二人逃離的身影。
兩個人藉着一股衝勁,自巷子裡跑了十來分鐘,拐了兩三個巷子口後,塗輕語又給許初河拉住,停在一堵牆外。
身後的聲音掩不住的氣喘,“從這裡翻過去。”
塗輕語來不及多問,只觸手一摸,一個用勁攀上去。
牆約莫半人多高,不算太難翻,只是主人爲了防盜,特意在牆頭的混凝土裡活了些碎玻璃,所以塗輕語剛一上去,雙手便深深的摁在牆頭混凝土的碎玻璃碴子裡。
手掌是鑽心的痛,塗輕語在心裡把這家主人操了幾千遍,悶不吭聲的翻牆落地。
許初河也不含糊,三兩下翻了過來。
兩人同時貓着腰躲在牆根下,各自平復呼吸。
“小白,你手傷了?”眼看着血順着指尖滴下來,許初河扯過塗輕語的手腕翻看。
一掌心細碎的玻璃碴,殷殷血色。
許晚河其實比她更嚴重,但他更重的傷都不知受過多少,這點小事根本不在乎。
“你怎麼沒哭,不疼啊?”
“我還有心情哭?”塗輕語把手抽回,擡頭看他,“你仔細想想,我們到底該怎麼脫身?”
冷月照在她臉上,整張臉白的透明,墨黑的眸子如琉璃般發亮。
許初河在那一瞬間,突然對五官有了深刻認識。
以前女人他只挑一種,就是皮膚白的。
因爲他比較黑。
他的膚色往好了說是古銅色,但在他自己看來就挺黑,別管下面的小弟如何奉承,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能上他牀的女人,必須一水白嫩光滑的小皮膚,摸起來手感特別好!算是彌補自己的天生不足。
塗輕語又白又有趣,那就叫小白。
可是現在他突然想知道塗輕語的名字,不明原由,就是很想知道。
“你的名字……”聲音出口很小,許初河不知道爲什麼一直中氣十足的自己突然變成小貓。
塗輕語沒聽清,側了側耳朵,“什麼?”
“老子在問你的名字!”許初河氣急敗壞,“你耳朵被槍震聾了?!”
“你才聾了!”塗輕語翻他個白眼,“塗輕語。”
“許初河。”男人又變成小聲。
忽高忽低讓人接受不了,塗輕語偏了偏頭,“恩?”
“我的名字叫許初河!”許初河淺色的棕眸盯着她,十分認真的命令,“你不準忘。”
話落,還沒等塗輕語回答,一羣人呼喊着從牆外跑過,間或利器互相碰撞的聲音,加雜少許兩聲槍響。
這到底是在大街上,雖然還沒徹底離開舊樓區域,但也不是拆遷範圍,是有住戶人家的。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引來警察。
沒過多久,外面靜下來,只有遠處極輕的,和踏近的腳步聲。
一道悠悠緩緩的聲音揚起,含情帶笑,“許哥,弟弟來救你了,可還活着?”
許初河一聽,便嗖的站起,露出半個身子瞪着牆外的人,“你特麼還知道來!”
塗輕語見他如此,知道安全,也跟着站起身。
與牆外之人視線相對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僵住。
瞬間,心被無形的手緊緊抓住,一個聲音在她腦中炸開——
我家寒寒學壞了!
白莫寒看着塗輕語站在許初河身邊呆呆的模樣,暗自攥緊了拳頭。
聽聞警車笛聲由遠而近,沈明涵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對許初河道,“哥哥,這裡不方便聊天,上車吧。”
兩個小弟爲四人拉開車門,沈明涵坐在駕駛位上,充當了一把司機的角色。
許初河則先白莫寒一步,拉着塗輕語鑽進後座,白莫寒不甘示弱,硬是擠了進去。
沈明涵若所有思的向後掃了一眼,笑着發動車子,留下幾個小弟和親信,處理留下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