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的牀是上下鋪那種，前幾年他孩子氣的時候，喜歡這種的，洛母就給他定做了一個，後來洛母自殺，洛凡便不讓洛青峰動她的東西，這個她定做的牀自然也留了下來，洛凡一直睡着。
雖然在現在的年齡看，睡這種牀很幼稚，但他捨不得扔掉母親的任何東西。
塗曉楓很喜歡這張牀，上下鋪在他看來新奇又好玩，而且家裡沒有，他每次來睡覺都要上下鋪爬來爬去折騰一番。
洛凡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塗曉楓已經爬了好幾個來回了，累得躺在上鋪休息，小肚皮在睡衣下一鼓一鼓的起伏。
洛凡看得失笑，將大毛巾隨手一掛，動作利落的爬上去，和塗曉楓並肩躺在一起。
兩人盯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見塗曉楓皺着小眉頭不言不語，罕見的認真模樣，洛凡輕輕叫了一聲，“曉楓？”
“恩。”塗曉楓在他耳邊回答。
“想什麼呢？”
“想事兒呢。”
洛凡樂了：“你竟然也會想事兒呢？想什麼呢？”
“洛凡哥……”塗曉楓沉默了一會兒，小聲問，“你親過嘴兒麼？”
“啊？”洛凡本來就不困，他再這麼一問，更精神了。
“親過嘴兒麼？”
“……沒，問這個幹嘛？”
“親嘴兒什麼感覺啊？”
“我哪知道，我又沒親過，”洛凡偏過頭看着他，“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塗曉楓擰了擰小眉毛：“就問問。”
過了一會兒，又說了一句：“洛凡哥，咱倆親嘴兒吧。”
洛凡半天都沒說話，瞪着塗曉楓，好一會兒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咱倆親嘴兒吧。”塗曉楓又小聲重複了一遍，他琢磨這事兒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搬家的時候又看到姐姐和二哥偷偷親嘴，小好奇心頓時就抑制不住了。
親嘴兒到底什麼滋味兒？
“你開玩笑呢吧……”洛凡笑得無奈，“你見過倆男的親嘴兒麼？多噁心啊……”
塗曉楓愣了愣，噁心？
他見二哥和姐姐親嘴時明明都挺享受的。
但洛凡說噁心了。
這頓時讓他有些難爲情，他翻了個身，後背衝着洛凡。
噁心嗎？
那自己偶爾親一下自己的臉啊腦門兒啊，他爲什麼不說噁心？
塗曉楓翻過身去之後，洛凡等了半天也沒見塗曉楓翻回來，他只好自己往那邊靠了靠。
但塗曉楓很快又挪開了。
“幹嘛呢，小心掉下去。”洛凡拉了拉他。
塗曉楓乾脆坐了起來，沒等洛凡說話，直接爬去下鋪了。
“嘿……”洛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怎麼了這是？
認識這麼久，他還真沒見過塗曉楓鬧脾氣，小傢伙二了巴唧的可愛，幾乎沒脾氣。
洛凡在上鋪挺了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在牀欄上輕輕拍了一下：“曉楓。”
下鋪的塗曉楓不出聲，他又拍一下：“上來吧。”
“幹嘛？”塗曉楓問，聲音有點兒悶，像是捂在被子裡。
“你不要親嘴兒麼，親就親唄，生什麼氣啊？”
塗曉楓沒說話，牀晃了兩下之後，他的腦袋從牀腳探了上來：“你不說噁心嗎？”
“我那就是順嘴一說……”洛凡瞅了瞅他，“就一下啊，親完趕緊睡覺。”
“嗯。”塗曉楓來了精神，飛快地爬上來，趴到了他身上摟緊了。
倆人臉衝臉地愣了一會兒，塗曉楓問：“怎麼親？”
“不知道怎麼親你還要親啊？”洛凡樂了，非常無奈。
“那親了。”塗曉楓低下頭，把自己的嘴脣貼在了洛凡嘴上。
洛凡沒笑了，倆人嘴貼嘴地呆着，過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鼻子好像都被塗曉楓呼出來的熱氣兒給噴溼了。
塗曉楓也沒體會到什麼特別的，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也沒什麼意思啊。”
洛凡笑了半天：“所以說你不懂，睡吧。”
“怎麼不懂了？你懂啊？”塗曉楓迅速翻身抱住他，小聲問。
“親嘴兒不是這麼親的，”洛凡本來不想說，總覺得怕帶歪塗曉楓，但又不想在塗曉楓面前表現的一無所知，他這個年紀多少還是有點虛榮心的。
他壓低聲音，“親嘴兒是要伸舌頭的。”
“啊？”塗曉楓很吃驚。
這反應讓洛凡很滿足，於是繼續壓着聲音說：“你沒看電視上親嘴兒的人嗎，摟着扭來扭去嘴都能貼一塊兒不分開，是爲什麼啊？”
“啊……”塗曉楓想了想，雖然看電視的時候碰上有摟着親嘴兒的鏡頭時老媽都會打岔或者換臺，但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兒，“是爲什麼啊？”
“因爲舌頭咬一塊兒了啊！”洛凡拋出正確答案。
塗曉楓這回更吃驚了，舌頭咬一塊兒了？他有些着急地扒拉了一下洛凡：“不疼麼？”
“誰知道呢，我又沒跟人咬過。”洛凡雙後枕在腦後。
“那……”塗曉楓有些困難地想像了一下互相咬舌頭的感覺，“多噁心啊。”
“就……那樣吧……”洛凡有些猶豫。
其實這方面的事情，他都算懂，因爲他看過漫畫和那種書，男女之間的一些事，都明白。
但他沒和任何人試過接吻，因此知識層面也就只停留在理論上，**的感覺，也就只能停留在想像。
噁心嗎？
他也不知道。
如果和一個陌生女孩兒那樣，他是得覺得挺噁心的，因此同齡男生都以交女朋友爲炫耀的時候，他沉迷在遊戲中。
“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種事……”洛凡翻過身對着塗曉楓，“你看到誰親嘴了？
“我……”塗曉楓剛要開口，猛然想起二哥的囑咐，馬上伸手捂住嘴巴，慌亂的搖了搖頭。
洛凡只看他這反應，就猜出個大概。
還能有誰？準是白莫寒和塗輕語沒跑了。
“你以後少想親嘴的事兒，你還小呢，不能想這些。”洛凡難得正直的說，一副好哥哥的樣子。
“可是我看他們親的可起勁了。”塗曉楓反駁了一句。
洛凡窒了窒，突然拍了下牀欄，“明天我找小語子說說去，有她這樣帶壞弟弟的麼！”
塗曉楓嚇了一跳，驚慌的捂住嘴，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看着洛凡，“你怎麼……知道……”
雖然拼命在隱藏，但仍一不小心就說露嘴，還當別人都不知道的小笨蛋。
也是沒救了！
洛凡哭笑不得，伸手將人攬進懷裡摟着，輕輕彈了下腦門兒，“睡覺吧小笨蛋。”
“你不能說出去。”塗曉楓趴在他懷裡執着的囑咐着。
“知道了。”洛凡拍了拍他的屁股，“快睡覺。”
……
隔天再見到塗輕語，洛凡趁周圍沒人時將她拉到角落。
“小語子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和莫寒親熱就不能揹着點曉楓?都把弟弟帶壞了！”
“啊?”塗輕語怔了怔。
她記得和白莫寒親熱，好像也只有半年前被塗曉楓撞見，就只那麼一次，之後親熱她都很小心的，而且白莫寒的身體還小，又做不了別的，就只有親吻啊！
“我沒不揹着他啊，他在跟前我從來沒……”塗輕語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
“你敢說昨天沒和莫寒接吻?”洛凡反問。
“我昨天……”塗輕語剛想否認，隨即想起在緩臺時一言不合，白莫寒就上來索吻的事，頓時蔫了……
但她不知道塗曉楓就在附近啊，還以爲沒人呢。
“曉楓看見了?和你說了?”塗輕語忐忑不安的問，有點怕塗曉楓說的不止是洛凡，被老媽知道就慘了。
洛凡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懼什麼，“放心，阿姨他們還不知道，曉楓也沒直接和我說是你，是我自己猜出來的。”
塗輕語這才鬆了口氣。
“你以後注意點吧，別再讓曉楓看見了，他那麼小，正是不懂事兒又事事好奇的階段，萬一覺得有趣亂找別人試驗怎麼辦?”洛凡譴責道。
“是是，昨天是我沒想到……”塗輕語理虧陪着小心，說着說着突然發現不對，“他找誰試驗了?”
“……”洛凡窒了窒，他倒不是心虛，只是覺得這是塗曉楓的秘密，說出去讓他被塗輕語取笑，他肯定會不好意思的。
“我就是打個比方，提醒你在他面前要注意，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萬一找人試呢?”洛凡恢復義正言辭的模樣。
“……”塗輕語。
爲什麼覺得有一絲淡淡的不對。
她倒也沒想太多，畢竟這事兒確實是她不對，便和洛凡好好保證了一下。
那之後塗輕語再和白莫寒親熱，都要四下檢察一遍，連動物的影子都不放過。
再次入冬後，學校迎來了第一次家長會。
塗輕語和白莫寒的班級在同一天開家長會，老爸老媽分別出席。
王慧出席的是塗輕語的家長會，整個課上幾乎都在聽老師對塗輕語的批評，怎麼上客溜號，學習一般，不愛聽講，作業經常忘帶，對同學不友愛……
對同學不友愛這條，其實是誤傳，因爲上次和混混打架，在學校全遍了名號，同學們都有點不太想接近塗輕語的意思，這才顯得她不太友愛，上初中一年多了，一個朋友都沒有。
塗地在白莫寒的班級，則有着非常的待遇優厚。
看得出來老師非常喜歡白莫寒，批評別的同學時，也會稍帶着將白莫寒當成榜樣說一遍，上課認真聽講，理解能力超強，人聰明懂事，從不和同學一起打鬧或者在自習課上說話。
最後一條其實也是誤會，因爲白莫寒不愛搭理同班的“小朋友”們，大家又都不敢惹他，因此，自習課上說話玩鬧的名單裡從來不會有他。
還有另一個就是葉斯辰，自控力超強又早熟，受到老師不少誇講，考試成績也是全班第二名，很給塗天和梅蘭長臉。
家長會開完就放學了，塗天和梅蘭拉着葉斯辰出校門，面對豔羨的家長時，都覺得臉上有光。
塗地更是樂得合不攏嘴，拉着白莫寒的手誇個不停，他倒不是爲了別人的羨慕，而是真正發自內心爲白莫寒覺得高興，且塗家姐弟二人學習成績都是一般的那種，難得出了個學霸他還是很欣慰的。
晚上，王慧爲白莫寒做了一桌子的加菜做爲獎賞，塗輕語面前則擺了一碗稀飯。
“學習不好這事兒我不怪你，頭腦不好誰也逼不了你，怎麼還能和同學不友愛呢?不是告訴過你不準歧視同學麼！”
王慧爲塗輕語爲什麼只有稀飯可吃做了簡單的解釋。
塗家父母和別的父母不同，並不只有學習做爲人生的唯一標準，對孩子的教育也相對比較寬鬆，所以塗輕語不會因爲學習不好就被看輕。
但是對同友不友愛什麼的，王慧還是很看重的。
塗輕語表示自己真的是比竇娥還冤，她什麼時候歧視過同學了？都怪老師在那裡添油加醋的亂說啊……
“在二寶貝兒他們班，老師一直誇，我都不好意思了。”塗地笑呵呵的端起酒杯，“別的家長都往這邊看。”
“我也有你這待遇！”王慧趕緊道，“老師一說到塗小狗，別的家長也都看過來，估計是想一個女生居然還會打架，還打把兩個男生打住院……”
“媽！”塗輕語百口莫辯氣得不清，那真是誤會好嗎！
洛凡聽着三人討論家長會上的趣事，想起自己的家長會，洛青峰總是藉故忙不去。
一開始他孤零零的坐在座位上，聽着老師說別人家的孩子，其他家長臉上或喜或怒的表情，就會特別想過世的母親。
後來他索性也不去了，先是家長會，接下去是逃課，洛青峰只在接到老師電話時會斥責幾句，到後面也懶得說他了，只一個勁兒給老師塞錢。
晚飯過後，洛凡又把塗曉楓拐回了家。
王慧體恤洛凡的家庭情況，加上塗曉楓和他相處的好，因此週末沒什麼事的時候，塗曉楓想去玩一天她一般都不會阻止，只要記得把作業做完就行。
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裡，洛凡開了燈暖，和塗曉楓一起進浴室洗澡。
將兩人脫掉的衣服塞進洗衣機，洛凡拉着塗曉楓站在淋浴頭下，兩個白溜溜的身子任由溫水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