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秀敏的話來說, 她並不阻止陳靖禎和薛慈在一起,反而會幫助他拖延時間。
陳靖禎無瑕思考那麼多,更重要的是文秀敏看起來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她。
小鮮被打發走了, 文秀敏才道:“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 你暫時忍耐一下。能不見她就不要見。我今天人在這裡, 我們就算做不成情人做個朋友總行吧。所以,你可以試着跟我在一起,當然我知道你不用出於真心。”
這麼一解, 陳靖禎已經知道了文秀敏說的配合是什麼意思。只是看着那道院門,他的心情實在低落得很。
“文小姐, 謝謝你願意幫我。不過我還是要跟說清楚, 我的心裡只有阿慈,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別的女人。”
真話都是最傷人,文秀敏卻是苦笑搖頭, 稱自己心中有數。
文秀敏不同於一般的閨閣小姐,心思縝蜜,聰明伶俐。陳靖禎與她相處半日,心情已經好轉不少。對她更多了幾分敬意。
轉眼下午,薛慈才端起碗在房裡吃午飯。薛氏進來, 說教她幾句, 讓她這段時間必須注意身體。濃濃的母女情包圍了整個房間, 薛慈心中溫暖, 就她像薛氏其實就是她的親生母親一樣, 他們的身體裡流着同樣的血脈。
“阿慈,文縣令的女兒今天過來看靖禎了。”
“嗯, 我聽檀香說了。對了,她還向蘇秀打聽我來着。想來我這些日子闖了不少禍。”
薛氏搖頭,“什麼闖禍,其實你這裡心受的全是委屈。”薛氏頓了頓,又道:“阿慈,我知道你對靖禎心裡也有意思,我早上說的事你好好考慮。萍姨這個姨娘比不上你的幸福重要。”
“萍姨。”薛慈放下碗,“我不想改變主意。靖禎喜歡我我知道,可是如果我們在一起會讓他失去一切,我萬萬做不到。”
“他是陳家的長子,怎麼會失去一切?”
“家裡不是還有個志君嗎?”
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薛氏。低下頭不知要如何回話。只是連連嘆息,一遍遍重複薛慈的命不好。
因爲陳靖禎的傷,陳家暫時安靜下來。這幾日薛慈和陳靖禎都沒有見面。陳靖禎晚上也沒有再來偏院。薛慈心中有思念,看着那枚戒指獨自傷悲。
她自己的身體已經算得上全愈,也該爲自己的打算做準備。近日來一直病着,幸好事也沒耽擱,早正鴻的表現足以證明他的立場。但這也是近期的,時間過去保不準會發生什麼讓他改變主意的事情。而陳前禎這邊,雖有閒言說他已經勉強接受文秀敏,但她知道這都是文秀敏在自導自演。讓她最不安心的是袁氏。她有預感,袁氏很快就會找上頭來。
待陳靖禎的傷好以後,袁氏又給陳老爺子吹枕邊風,說要提前把薛慈嫁出去。之後一番鼓動,陳老爺子就被說動了。薛慈的婚事就這麼被訂了日子。
陳申兩家再次約了見面,爲了兩個兒子打架的事。申家特意在酒樓訂了位,點了好酒好菜,約上兩家所有的人見面。
好幾天不見,陳靖禎和申正鴻各自相望時仍舊是相見仇恨。申家主動承擔了責任,申正鴻當然不滿。
“爹,怎麼盡把責任往我身上攬,我壓根就沒錯。”
“正鴻,你就別添亂了成嗎?男了漢大丈夫擔點責任怎麼了?”申夫人瞪向兒子。
這時,一直未開腔的陳靖禎主動站起來,道:“爹,娘,伯爸伯母,我和申正鴻的事情讓你們操心了。實在是我們做晚輩的不成熟。當然,責任都在我這兒,就因爲一句話動手打人,我願意接受懲罰。這一杯酒我先幹啦。”
申家直誇陳靖禎識大體,盡貶低自家兒子。申正鴻卻滿不在乎。
“打都打了,難道承認自已擔個責任就過去了嗎?”
“你小子住口。”申老爺微怒,“非要找一個擔責任的,那應該是你纔對。當初在家裡,要不是你對薛慈……,能有今天這麼多的事情嗎?這麼大個人一責任心都沒有,盡往外丟我們申家的臉面。”
申正鴻性格偏叛逆,父親的話他可是一萬個不同意。不過在收到他母樣瞪過來的眼色時,最終忍了。
陳靖禎主動向申正鴻示好,舉起酒半天得不到迴應。自顧喝下。申正鴻輕哼一聲。
“大家一定覺得我是個不懂事的人。我呢也不想解釋什麼。總之呢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誤會,我傷害了爹孃的心,也弄得自己滿身傷。在此給爹孃賠個不是。以後呢我保證不再隨意跟人打架。”
說完話,他有意看向陳靖禎,舉起酒朝他的方向喝下,算是兩人誤會解除了。
兩家家長稍稍放心,一頓飯在安靜中度過。
回到家後,陳靖禎直接回房睡覺,誰也不願意見。他想薛慈,滿腦子都是薛慈,可是文秀敏說了,無論如何要忍耐一些時間。
忍耐就是煎熬,炙烤着他的心。他只能從檀香的嘴裡問薛慈的情況,但又不敢問太多。
袁氏來到房中,試圖說服他放棄薛慈,他雖然沒有馬上反駁,但在心裡他比誰都清楚,這一輩子他都放不下薛慈。
薛慈是他認定的人,從小到大的感情,以及刻在骨髓裡愛。
“兒啊,就算娘求你行嗎,你好好的娶了秀敏,將來陳家在梅縣便是無人敢動。這不好嗎?”
“娘。難道我娶了阿慈就不努力爲鋪子着想嗎?不骨聯姻我一樣可以把陳家的事業做大。這只是早晚而已的事。”
“你懂什麼。這年頭局勢不穩,土菲強盜什麼的,沒有官家保護,萬一出個意外,損失的可是陳家老祖宗留下來的基業呀。”
“難道爲了基業,就要不顧及你兒子我的幸福嗎?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你讓我怎麼面我以後的生活?”
這是陳靖禎心靈深處的話,他到現在都還是希望他的家人能夠接受薛慈。他不明白,爲什麼那麼好的薛慈,就是不能做陳家的兒媳婦。
而這一句話,把袁氏氣病了。
袁氏走後,陳靖禎把房門反鎖,內心一直無法平靜。父親母親都被他氣成這,他心裡十分難過。可他真的不相信,從小把自己疼在手心裡的父母,面對婚姻真的會一點都不顧及他的感情。
不能愛跟的人在一起,他不知道以後的生活將會是個什麼樣。他構造了和薛慈美好生活的藍圖,和慢慢變老的嚮往,真的就不能實現嗎?
想起薛慈從小到大受到陳家給的委屈,他感覺無助又無奈。正當他決定爲她建造一個幸福的港灣時,又遭遇到阻止。他不明白,他只是想好好的去愛一個人,爲什麼就那麼難?
陳家上上下下,因爲袁氏氣病的消息表面上沉悶不少。暗地裡下人們都在悄聲討論着。平日裡袁氏對下人都是比較嚴厲,拿她當笑話來說的人絕不在少數。
薛慈對他們的話題自然不感興趣,也不會去勸阻他們什麼。可薛氏要親自端藥過去,她怎麼能同意。
“萍姨,我去吧。萬一大奶奶絆住你,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呢。”
“不用。我有分寸。”
薛慈看着薛氏的背影,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知道薛氏的內比表面強大得多,可就是猜不到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這一點讓她很迷惑。
再說薛氏,根本不把袁氏當成平日裡那個給自己甩臉色冷嘲熱諷的仇人。一把熱情的把藥端給袁氏,倒把袁氏嚇了一跳。
“我說阿萍啊,今個兒怎麼你過來了呢?下人呢?”
“我過來看看你。”
“看笑話嗎?”袁氏一臉平靜。
“哪能呢!”薛氏把藥涼好,坐到牀邊。“聽說你身體不適,我做妹妹來牀前侍侯這是應該的。來,先把藥喝了。”
袁氏不露神色,似乎樂意薛氏卑微的樣子,正好也滿足她內心裡的強勢慾望。
“老啦,身體不行啦。一點氣兒都受不了。不中嘍。”袁氏放低身段。
“不能這麼說。我倒覺得這是孩子大了不由娘,這可是老話。你呀,你也太操心,靖禎這孩子一向很聽話,以後好好說說,他自然會明白。”
“你當然不用操心。那是我生的兒子,他什麼脾氣我還不瞭解嗎?再說啦,他要是娶了薛慈,那你以後在陳家的地位不就穩了嗎?”
“咱倆想一塊兒去了。”袁氏附和。“你是不知道,我也省不了心呀。實話跟你說吧,我並不希望阿慈留在陳家。你放心吧,靖禎那邊我要是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着勸勸。畢竟阿慈是我養大的,年輕人都喜歡錶面上的完美,我多跟他說說阿慈的不是,興許他就放棄了也不一定。”
袁氏真真激靈一下,懷疑的看着薛氏。
“姐姐,你不用懷疑,我說到自然會做到。只不過能不能勸得住我就不敢保證了。畢竟怎麼說呢,他們倆是一塊兒長大的,他們對對方的瞭解比我們做孃的都要清楚。”
袁氏的病好似好了一大半,盯着薛氏。
“薛萍,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