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有些發麻的大腿:“要不你就先說說,我到底是怎麼從郇城出來的吧,我感覺我最近不咋對勁,總有那麼幾段時間我根本記不得我身上發生什麼了。”
桓爺再次嘆了一口氣:“這並不稀奇,如果真要說起,我就跟你從鬼紋說起吧。我想你現在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雖然是鬼紋師,卻也是元魂之一,我和另外五個人是這世間少有的被賦予了肉身的元魂,而我們之所以被賦予了肉身的原因就是因爲,我們要創造鬼紋。
鬼紋雖然體現在身體上是一種奇怪的紋路,看上去倒是和紋身有一些相似,可實際上,鬼紋是一種魂魄,和我們元魂極爲相似,但又和陰界的魂魄有所不同,元魂沒有所謂三魂七魄這種說法,元魂沒有魄,只有魂,不能轉生,也很難被凡人用肉眼看到,但元魂的結構本身極爲密集,裡面賦予了一種強大的能量,但元魂本身也能夠施展這種能量,和黃子花一樣,元魂可以給自己幻化一具肉身,可鬼紋不行,鬼紋只能寄生在凡人的身體上,說白了,鬼紋就是一種類似寄生蟲一樣的東西,它生活在凡人的肉身裡,可以激發和賦予被寄生者無限的可能,但是,也可以將被寄生者徹底吞沒。”
“你的意思是,我被我身上的鬼紋給控制住了?”
“雖然不能這麼多,但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鬼紋並不能主動的控制住你,除非你的潛意識裡需要一種遠遠超過自身擁有的力量,要知道,鬼紋有很強大的力量,可是它自己無法施展,只能藉助凡人的手臂去施展它自身的力量,可如果它自己的力量釋放的太快,又會直接殺死凡人,讓肉身潰爛,當肉身徹底消失,鬼紋自己也就會徹底消失了。
所以很多鬼紋都會在凡人的身體裡存在很久,去習慣、去適應這具不屬於它的身體,可是和其它的寄生蟲一樣,鬼紋並不會一直隱藏自己,它總有一天會真正釋放出來,成爲真正的主人,只是大多數鬼紋可能在宿主整個一生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畢竟凡人的一生是很有限的,鬼紋經常在等待中就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期,而當宿主真正開始走上人生巔峰的時候,往往他的身體的狀況也開始每況愈下了,鬼紋一旦爆發,肉身幾乎會立刻化爲灰燼,到時候鬼紋又沒有太多的用武之地了。
一般來說,鬼紋最適合爆發的時機就是十六到二十五歲之間,你仔細回想一下歷史上的那些早早猝死的年輕人,大家總會找一個天妒英才的名號來解釋這些人離奇死亡的原因,可其實真正的原因往往並不是人們所看到的那樣,這裡面還有很多別的原因。”桓爺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擡頭看了我一眼,我不太明白他眼神裡的涵義,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擔心我被他說的話嚇到,所以有更多的內容,卻也不想一次性說完。
“那既然鬼紋是一種類似寄生蟲這一類的東西,那你們這些鬼紋師又是如何創造鬼紋的呢?”
“鬼紋本身是沒有任何形態的,它們就像是空氣裡的細菌,或者陽光裡的能量,非常稀薄的存在於我們的身邊,想讓鬼紋真的發揮功效,自然要把鬼紋聚集起來,加以形態,鬼壇爐就是這樣一個作用,利用厲火和鮮血祭品來將鬼紋形成一種形態,而鬼紋師則是利用這種形態,來將鬼紋引導到某種特殊的能力上。
如果有人告訴你,他的鬼紋無所不能,那他一定是在騙你,因爲沒有任何一種鬼紋是無所不能的,也沒有任何一種鬼紋,可以剋制住世間任何一種鬼紋,鬼紋都是互相影響互相制約的,當兩個或者兩個以上同時擁有鬼紋的人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鬼紋就會互相影響,但是鬼紋的這種影響,有的會很強烈,有的則幾乎和沒有任何影響一般,這是因爲鬼紋的屬性本來就是有的相剋,有的相容。
而只有一個鬼紋,和其它鬼紋都不太一樣,它能夠剋制任何一種鬼紋,也能夠包容任何一種鬼紋。”
“桓爺,你不是剛說完,如果有人告訴你,他的鬼紋無所不能,就一定是在騙人,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桓爺不禁笑了起來:“我哪有騙你,我只是說這個鬼紋可以剋制或者是包容任何一種鬼紋,我可沒說它無所不能啊,雖然這個鬼紋從來沒有真正展現出無所不能,但是它確實有無所不能的資本,因爲這個鬼紋是可以變化的。”
“變化?就像你們頭上的鬼紋一樣麼?”我疑惑地問。
“代表鬼紋師的工匠鬼紋和你們頭上的鬼紋本來就也不是同一個類別的,雖然都是鬼紋,但其實我們的鬼紋相差的很遠,你們額頭的鬼紋是一種寄生蟲,而我們頭上的鬼紋只是一種標誌,一種符號,這個鬼紋的變化不取決於鬼紋本身,而完全取決於我們自己身體裡力量的變化,而你們額頭上的鬼紋一旦發生改變,就說明是鬼紋本身發生了改變。”
“這種鬼紋發生改變的情況很不尋常麼?”我心裡不禁忐忑不安了起來,我剛剛明明發現了我自己鬼紋竟然完全變化了,並不是一開始我額頭上那紅豔明媚的赤鬼紋了,而是變得顏色暗淡的紫黑色,我雖然看不到我自己的額頭,但是我能看到我手臂上鬼紋的變化,雖然鬼紋的條紋上似乎和之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我能感到這些紋路就好像盤轉扭曲的蛇,在我身上不停地變換着形態,幾乎讓我有些眼花繚亂了。
我不太喜歡這種變化,也不太喜歡我這枚暗紫色的鬼紋,因爲這個鬼紋讓我響起了胡彬,想起了曾經和我一起在六道塔裡馳騁的阿墨,只可惜,一直到最後我才知道,他只是爲了接近我,一直都在騙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