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死的很奇怪,她死的時候胳膊和腿都強烈地支撐在井的四壁,就好像要從井裡爬出來一樣,她的四肢都扭曲着,扭曲的姿勢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做到的,而且更詭異的是,翠英就那樣卡在井裡,大家都試圖把翠英的屍體從井裡拉上來,可是她的屍體卡得太死了,不管是從井往上拉,還是下井去拖,都無法把翠英的屍體從井裡取出來。
當時高家也很恐懼,雖然高家是從事陰陽兩道的買賣的,但這種事情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高興遠當時臉色很難看,就叫了人去井邊給翠英燒了紙,又做了法式,給翠英安魂,但無論做什麼,翠英的屍體就死死卡在井裡。
高興遠氣壞了,就叫人下井,帶着鋸條,說乾脆把翠英的屍體鋸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這樣不就能從井裡拿出來了麼。
高家的下人就聽了高興遠的吩咐,帶着鋸條下了井。
高家門口那口井井水不算深,差不多就是到那個下人胸口左右的位置吧。
下人被放到了井裡,他正要鋸翠英的屍體,忽然他失聲驚叫了起來,高興遠急忙向井下望去,只見下人在井水裡猛烈地掙扎着,就好像有什麼人就在井底使勁拽他一樣。
高興遠也嚇壞了,趕緊喊人來救他,可是人還沒喊來,只見那個下人突然沒聲了,高興遠再向井裡看去,下人不見了,只剩下翠英那張烏青的死人臉微微仰起,一雙污濁的眼睛死死瞪着自己。更讓高興遠恐懼的是,那張死人臉上竟然慢慢綻放開一個微笑。
高興遠嚇壞了,他趕緊回去喊來家裡的幾個元老,一起商量對策,幾個元老說,翠英懷着身孕,還很可能是被人殺害了,沉了井,自然怨念極重,定然會變成厲鬼回來報復高家。
高興遠說:“你們這一個個說的不都是廢話麼,現在應該怎麼辦?想個對付翠英的辦法啊。”
高家一個元老摸了摸鬍子:“高家的奇術都是招來魂魄用來探知未來和進行陰間對話的,高家驅邪鎮鬼的法術也僅限於招回了惡靈,能儘快將惡靈驅散的,都是一些小招數和小把戲,對於像翠英這樣的厲鬼,未必有效,不過高家有一個邪術倒是可以試試。”
高興遠不禁揚了揚眉毛:“你說說看。”
“叫封靈術。”
高興遠當時心裡一沉:“這封靈術來對付翠英未免有些太惡毒了吧。”高興遠知道這個封靈術,是強硬的將一個魂魄封印到一個死人驅殼裡,然後將驅殼用地域厲火焚燒,驅殼焚燒殆盡之後魂魄也會隨之魂飛魄散。
“如果對翠英使用封靈術,只怕她就不能轉世投胎了。”高興遠雖然懼怕翠英,但畢竟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多少對翠英還是有些感情的。
可幾個元老連連奉勸高興遠,畢竟翠英是被高家的人害死的,現在尚不知是誰下的手,但一定都和高家密不可分,眼看就要到翠英的頭七了,這一天厲鬼冤魂最盛,萬一翠英找上門了,只怕高家無從應付,不如先下手爲強纔好。
高興遠點點頭,同意了幾個元老的建議,並說第二天中午就進行封靈術。
晚上,高興遠睡不着覺,他其實也挺害怕的,高家雖然一直是和鬼打交道,但畢竟那些鬼都是被高家的奇術召喚回來的,是爲高家服務的,而且之前就算有厲鬼,畢竟和高家無冤無仇,厲鬼忌憚着鬼使神差的束縛,不敢對高家怎麼樣,但眼下翠英確實是和高家有深仇大恨的,冤鬼報仇,鬼使神差是不會管的。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就到高興遠還債的時候了。
高興遠想到這裡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女人不到處都有,像翠英這種貨。色。的,若是他高興遠想要,就沒有不送上門的,怎麼自己當時就鬼迷心竅了呢。
高興遠睡不着,他就起來在屋裡踱步,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聲音就是從內屋裡傳出來的。
高興遠是在三姨太的房裡住的,三姨太是自己家裡幾個女人裡最不愛吱聲的,這個時候,哪個女的多說一句他都心煩,只有在三姨太這裡還算能找到點安寧。
高興遠推開內屋的門,門剛推開一半,就看見三姨太坐在鏡子前面梳頭。
高興遠心裡一沉,這剛剛敲過了三更,大半夜的梳什麼頭。
高興遠正要發火,忽然他發覺不對,三姨太面對着鏡子,可是鏡子裡面竟然沒有三姨太的影子,這個時候三姨太一邊梳頭,一邊哼歌,那歌聲極爲詭異,高興遠渾身的寒毛都戰慄了起來。
然後他就看見三姨太的頭慢慢轉向他,三姨太的肩膀沒有動,頭竟然就一點點扭了過來,扭了整整一百八十度,三姨太扭過頭,看着高興遠笑:“老爺,你看我的梳的頭好看麼?”
高興遠嚇得差點沒心臟跳出來,三姨太梳的頭型正是平日裡翠英的頭型,高興遠伸手掏了口袋裡的鎮鬼符,嗖嗖,三張鎮鬼符飛出去,卻都沒有力量,輕飄飄地落在了三姨太的腳下。
這其實是怪不得高興遠的,無論是陰陽師還是鬼捕還是道士、驅鬼人,他們都是爲了救人來驅鬼,所以他們的初衷是正義的,正是因爲這種正義感,他們體內的陽氣在驅鬼的時候會突然暴增到原來的數倍,有的時候甚至用不上什麼咒符,只憑丹田之氣大喝一聲,也會把那些小鬼嚇得魂飛魄散,這也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道理。
之前高興遠幫人驅鬼雖說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但終究是一身正氣,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心裡又虧,自然氣勢上也減了五分。
這時候只聽三姨太陰陽怪氣地說:“高興遠,你也有怕的今天啊,哈哈哈,我要讓你血債血償!”說完,三姨太猛地向高興遠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