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遠身手還算矯健,他猛地一躲,三姨太撲了一個空,高興遠發現三姨太臉上長滿了細小的頭髮,這些頭髮從她臉上冒出來,恐怖至極,高興遠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
三姨太第一下沒撲住高興遠,她並不罷休,只見她雙眼猩紅,就好像是一隻急眼了的野獸。
三姨太突然原地竄起,再次猛地扼住了高興遠的脖子,高興遠一腳把三姨太蹬開,這一腳正好踹在三姨太的肚子上,三姨太飛出了好遠,緊接着就傳出了三姨太咿咿呀呀的呻吟聲。
高興遠趕緊跑過去,三姨太臉上的絨毛已經自己褪去了,眼睛也恢復了正常,她倒在地上捂住肚子,表情痛苦不堪,短短几分鐘,只見嫣紅的血從她兩腿之間流了出來,當時高興遠就傻眼了,趕緊喊人來。
很快消息傳來,說三姨太已經懷孕近三個月了,現在已經小產了。
高興遠腦子嗡地一下,他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高興遠招來了幾個元老,說了三姨太的事情,高興遠猛地一拍桌子:“原本我還想給翠英一條活路,現在看來,也只有用封魂術了結這件事了。”
高興遠咬牙切齒地想,還從來沒有哪個鬼敢動高家一根毫毛的,這個翠英有點本事,竟然害死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高興遠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的。
所以第二天正午,高興遠就帶着幾大元老到了井邊,翠英死的時候的盛夏,雖然當天豔陽高照,但當高興遠和幾個元老靠近井邊的時候,還是能感覺到井裡散發而出的逼人的寒氣。
高興遠看了一眼井裡翠英的屍體,可能是因爲井下冰冷,翠英的屍體已經在井裡放了四天了,竟然一點都沒腐爛,看上去鮮豔如初,就好像翠英根本沒死,只是不小心掉到井裡卡主了一樣。
封魂術是首先要先捉翠英的魂魄,翠英因爲是冤死在高家,有了魂障,根本就離不開高家,所以翠英的魂魄就是在高家的房子裡的某處呢。
這會兒,高興遠已經讓高家所有的人都到井邊上來,雖然是盛夏的正午,陽氣正盛,這個時候很少有鬼去附在人身上,因爲這個時候附體不但會削弱鬼力,往往還會折掉一半的鬼壽。
但還是爲了防止被翠英狗急跳牆,突然附體,逃了去,高興遠還是讓家裡所有的人都到井邊來,站在日頭底下。
高興遠開始列法陣,困魂,高興遠在高家外牆上依次寫下了困魂的咒符,咒符寫完,高興遠用黑狗血澆在高家的大門口,又用黑狗血在家裡大門口的石板路上寫了幾道惡毒的咒符,免得萬一翠英的家人跑來鬧事,再擾了他們做法。
一切準備就緒,高家的幾位血氣方剛的年輕弟子站在乾、震、坎、艮的四陽卦位,而高興遠和家裡的幾位元老站在坤、巽、離、兌的四陰卦位,高興遠以炮仗爲令,幾個人開始一起念着高家的困魂咒,若是不出意外,只要數分鐘,翠英必將顯形,並被困在高興遠開始就在大堂設下的捕魂陣裡。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啼哭,打斷了幾個人唸咒,高興遠的二姨太,臉刷地白了:“不好,兒子還在房裡呢。”
原來一開始,二姨太聽了高興遠的話,帶着自己兒子高明貴在太陽底下站着,等着高興遠捉鬼驅邪,只是剛站了沒幾分鐘,高明貴就有點中暑,連連喊頭疼,高明貴本來就身體孱弱,二姨太看着自己的兒子臉色蒼白,頭上冒着涔涔的虛汗,就有點心疼,讓高明貴先在牆角下面陰涼的地方坐着。
高明貴確實是牆角下面站了十來分鐘,然後他身體越發不舒服,胃裡擰着勁兒的疼,高明貴想起來房裡還有三姨太給自己的留着的冰鎮的酸梅湯,就偷偷跑回了房間,找酸梅湯喝了。卻不想,這會兒,高興遠開始捉魂,恰好把只有六歲的高明貴困在了房間裡。
對於鬼來說,孩子是最好的附體對象,因爲孩子身體陰陽尚不足,從孃胎裡帶的陰根往往還沒褪乾淨。翠英被高興遠的困魂咒逼得無處可逃,眼看就要陷入大堂的捕魂陣裡,這個時候翠英發現了還在房間裡的高明貴,就立刻附在了高明貴的身上。
高興遠見自己兒子被附體就趕緊讓人停了困魂咒,這時候高明貴就站在高家的大門口,手裡提着一把碩大的殺豬刀,他臉上帶着驚悚的陰笑:“高興遠,你搞死了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我也要搞死你,和你所有的孩子,讓你斷子絕孫!”
話音剛落,高明貴就舉起殺豬刀,對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抹,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高明貴,是翠英的爸媽、哥哥和她姐姐翠蓮,他們跪在高家門口:“翠英啊,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啊,你這樣,讓我們全家人還怎麼活啊,你殺了高家的子孫後代,難道高家就會放過你麼,就算高家放過你,他會放過我們麼,你兩個哥哥剛娶了媳婦,你姐姐也懷了孩子,你能不能不這麼自私啊?”
高明貴放下了殺豬刀,眼睛裡流下了一滴血淚,自私,呵呵,高明貴不,應該是翠英,她突然仰天長笑,那笑聲越來越悽慘,最後化成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哀嚎。
伴隨着這一聲哀嚎,一瞬間,烏雲密佈,飛沙走石,一陣大風猛烈地襲來,整個井村昏天黑地,伸手不見五指。
這風只颳了幾分鐘就停了,風停了之後,大家發現高明貴躺在地上,已經昏死過去了,而他們再回頭去井裡找翠英,卻發現翠英的屍體不見了。
五天之後,曾經下井去試圖鋸碎翠英的那個下人的屍體,井村附近的河流的下游被找到了,那屍體是怎麼從井裡跑到河裡的,沒人知道。
“之後翠英就消失了,也沒有人再提起她,我祖爺高興遠派人填平了家門口的井,給了翠英父母一大筆喪葬費,再之後我爺高明貴繼承我祖爺的本領,成爲了高家的大當家,這件事看上去好像已經過去了,一直到我爺去世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