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是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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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聖焰在嵐冥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天,這八天裡他天天要爲滅嵐獻出自己的血,而且,滅嵐在吸食了他的鮮血之後胃口似乎越來越好,儘管扶聖焰在拼命用最基礎的一種養氣凝神的功法固元,可他仍然感覺到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變成白骨了。

幾天下來,嵐冥界的鬼靈和妖靈們也不再怕他,因爲他身上已經沒有了那種威脅的氣息,他們每天飄來蕩去地在他身邊,竟然把他當成了嵐冥界的一分子。

滅嵐對他的興趣很濃,經常無緣無故地騷擾他,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有可能突然冒出來,問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比如,他爲什麼當了法師?

法師是不是就只能獵妖?

你們獵妖和妖靈們獵人是不是都是一樣的道理?等等,五花八門的問題,經常問得扶聖焰不勝其煩,而有些問題他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比如,滅嵐問,既然上天劃分上九界和下九界,那便是天地規則允許妖靈魔怪們生存,爲什麼他們還要不斷獵殺她們?

他們既然能獵殺她們,並以此爲功績,爲什麼她們反而不能爲了生存去獵殺人類?

……

扶聖焰的身體在大量失血之後越來越輕,走路幾乎已經快和嵐冥界的妖靈們一樣靠風吹着到處飄了。

阿蠻知道扶聖焰爲了自己才和滅嵐周旋,所以她想盡辦法地爲扶聖焰補充體力,每天夜裡她都在嵐冥界各處挖掘藥草,搜尋可以入腹的東西,包括偶爾釣到幾條魚,獵到幾隻雛鳥。若不是因爲阿蠻的悉心照料,扶聖焰更是難以爲繼的。

即便是這樣,當扶聖焰的獻血工作進行到第十天的時候,他的傷口流血的速度已經從汩汩而出變爲緩慢的細細的一條,滅筱足足等了半天才慢慢儲蓄了一碗的血。

扶聖焰感覺到了身體內原有的熱量和精氣的消失,他的精神也變得恍恍惚惚的,經常把滅嵐看成阿蠻,又把阿蠻看成滅嵐,甚至把滅筱也看成阿蠻了。

不過,滅嵐根本不知道扶聖焰的變化,她只是覺得這個法師越來越具有嵐冥界的氣質了,走路漂游,衣料空蕩,連臉色也沾有了嵐冥脈的那種骨白色。

滅嵐的幻形工作已經接近成功,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吸取阿蠻的神魄,佔據阿蠻的身體了。不過,在這之前,她一直很有興趣地觀察着扶聖焰和阿蠻之間的一切。

她發現,阿蠻一心一意地,把扶聖焰這個人當作是生活的支柱,而扶聖焰呢,對阿蠻的關懷備至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暖暖的感覺,他的目光內流露的內容是他面對自己時從來沒有流露過的,這一點讓滅嵐覺得挫敗。

“冥主,您都和扶聖焰說什麼了?怎麼他最近對您一直都生冷、疏淡,除了不情願地鮮血,似乎不願和您多說一句話似的,這樣怎麼行呢?”滅筱的話打在滅嵐心裡。

“你和我說的話,我都和他說了!”滅嵐誠實地回答,“我和他說,他必須愛上我才行!”

滅筱張大嘴巴,冥主這一招開門見山可真是沒話說,是個男人都得被她嚇跑了。

可是,要想讓冥主得到扶聖焰的心頭血,就必須要他的人活着,不但活着,還得是心甘情願地獻出血來。

扶聖焰和這世上的任何其他的法師都不同,扶陽山聖字輩的心頭血在任何時候都是乾涸的,只有當他真心愛上一名女子,並且願意爲她獻出一切的時候,他的心頭纔會逐漸盈出點點紅色的液體。而對這世間的人、一切生靈和妖靈們來講,那可不是單純的鮮血,而是一種可以治癒這世間一切苦痛的無價良藥。食了這血,妖孽可以成仙,死者可以復活,凡人可以長生——而更重要的是,失去心頭盈出的那一點點鮮血並不影響扶聖焰的生存。他不會死,也不會消失,他不但能自愈失血的傷口,還將因此獲得更加強大的能量和功力。

這就是扶陽山聖字輩弟子被天下妖魔鬼怪、神仙道長們推崇備至的原因。

這個扶聖焰,顯然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價值,他其實就是天下女子人人嚮往的那個男子,但卻也是絕不會輕易被折服的那個重要的人。

痕斥認爲這個扶陽山聖字輩的弟子是假的,所以想讓滅筱處決了他,只利用他提供給滅嵐鮮活的鮮血飲用,讓冥主滅嵐儘快幻形成功。但滅筱卻相信,這個扶聖焰就是扶陽山的那個聖字輩弟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李重陽教出來的,這個絕不會有假。

“滅筱,到底怎麼樣才能證明他是愛我的呢?”滅嵐很鬱悶地問。

“這個——”滅筱嚥着口水,半低下頭,想了半天才說:“我其實也不太清楚,我想大概到時候,冥主就明白了!”

到什麼時候啊?!滅嵐心中嘀咕了一句。

主僕二人坐在臥室的一角茶桌旁喁喁私語,此時的嵐冥界外面卻早已炸開了鍋。

一陣席捲而來的驟風帶着強勁的力道席捲了整個嵐冥界,所有那些躲藏在自己安穩角落裡的妖靈鬼祟們全部被這股驟風攜捲到空中,風勢一停,這些鬼靈妖靈們紛紛從幾丈高的半空跌落在地上,數百的靈祟,黑紅白花粉綠黃藍,各式各樣的衣衫東倒西歪地趴了一地。

而這一地的妖靈裡,也包括被裹挾了的扶聖焰,他的身體足夠輕,所以風能輕易地就將他捲走。

只有阿蠻沒有被吹走,當她親眼看着扶聖焰被颶風捲到空中,嚇得臉色發白、腿腳發抖,爲了救人,阿蠻哆哆嗦嗦地跑進滅嵐的宮殿報信。

“阿筱,滅嵐,你們快出去看看——啊,快出去救人吧,扶聖焰被風捲走了!”阿蠻站在大殿門口,尖着嗓子朝裡面喊。喊聲淒厲嚇人。

滅嵐和滅筱的談話嘎然而止。

扶聖焰被風捲走了——

滅嵐“噌”的一聲推倒了眼前的屏風,兩三步跳出了大殿的門。她現在的靈力已經比十天前大漲了,這都是扶聖焰的功勞!

再看,所有嵐冥界的那些她的屬下們都已經被聚集在了外面的廣場上,她們都如貓狗一般趴着,站不起來!

那不是一股風,而是一股被強大法力催動的鎖妖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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