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戈壁灘,數百年來都是荒涼的灘塗。
很久以前,莽原曾有一條大河流淌,河道兩岸也種植着一些應季的莊稼。
可是,後來,人間戰亂頻繁,又加上河水暴漲,農田基本被毀,連少數高地上的莊稼最後也被蝗蟲們蠶食掉了,人們逐漸退出了這處寸草不生的荒蠻土地,又經過多年乾旱無雨的季節,河水也逐漸乾涸了,終於形成了這片荒涼的戈壁灘塗。
不過,越是無人煙的地方越是形成冥靈鬼妖的最佳場所。因爲無人活動,它們就可以盡情地吸取天地之氣,日月之精,以滋養它們的根脈。
莽原,數百年來隱隱地形成了一條適宜鬼靈們生存的生脈,這就是嵐冥界。從戈壁灘各處看,嵐冥界都是不可見的,只有在夜晚的時候,穿過灘塗的中心,到達原有的河道里,才能清晰地發現這道界脈,在還沒有任何勢力介入的時候,這裡就成了自由鬼靈們棲息的最佳場所。只不過,它們沒有法力,只能在夜晚出來,它們都不具備具形的身體,只能藉助着風力出來飄蕩。坐在一覽無餘的地面,或者樹梢上吸取月亮光華,以爲繼自己的靈力。
和所有的勢力範圍一樣,嵐冥界希望自己的地盤能強大,希望能在幽冥三界內搶到生存的飯碗,希望能有一個強大的統治者把它們團結起來,讓它們得以現世於人前,呼嘯於人世。
如今,這個願望就快要實現了。
有一個新的強大的鬼靈即將出現,這在嵐冥界所有鬼服們看來,是天賜之大幸。
夜晚的嵐冥界,幽風陣陣,花香襲人,殿堂廣宇參差錯落,足足羅列出數十里。
在那一座最高的、四方殿角都掛着骷髏鈴鐺的宮殿內,住着即將成爲嵐冥界冥主的滅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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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筱攙扶着滅嵐從大殿前的臺階上來,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把身邊的主子得罪了。
滅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可那衣衫裡卻是根本看不清模樣的半透明的一具人體,連嘴臉樣貌都還很模糊。但她已經能說話。
“混蛋!那個人怎麼有法力?”滅嵐的聲音如同三歲的奶娃娃,說出來都是奶聲奶氣的,可那陰狠的語調卻與她的聲音極不相稱,聽起來有一種直滲進骨頭縫裡的陰森可怖。
“冥主,你不要急。這人我見過,我們明天就打發他走,讓他下輩子也不敢再來咱們嵐冥界了!”滅筱趕緊在一旁寬慰。
滅嵐一把將身邊的女子推開,她的手上力道不大,可滅筱明白她的企圖,立刻機靈地鬆開了手。
這一鬆手,冥主滅嵐就隨着一陣忽然飄到殿前的夜風吹到了一旁的殿角立柱上貼住了。
“我要人,方圓五百里,只要有人出現,立刻抓來給我!”滅嵐發覺自己還不夠力量站穩,氣得將手拍在柱子上大罵起來。
“冥主,我們明天再派出一撥人去找。只是,冥主也知道,咱們這個地方鮮少有人跡!”滅筱有些爲難。
“你想辦法,如果你三天之內找不到的話,我就吃了你!”滅嵐威脅着身邊的人。
滅筱激靈一下,跪倒在地上。“冥主,滅筱雖是人身,可自從來到嵐冥界事事以冥主爲先,又爲冥主幻形立下功勞。沒有我,冥主的力量未成,是根本無法到人界去的!”
滅筱的意思是說,她現在還是嵐冥界必不可少的一分子,冥主即便找不到人,也不能吃了自己!
“那個阿蠻呢,你不是說,留着她有用嗎?你想辦法,把她騙到戈壁灘來,我嚐嚐她的血脈是不是新鮮得很?”
“冥主不可!”滅筱依舊跪着,出聲阻止滅嵐的殺人慾望。
“你說什麼?”滅嵐動了怒,“你留着她到底要做什麼?”
滅筱見滅嵐有些窮兇極惡,不敢再做隱瞞,低頭答道:“不瞞冥主,我留那個阿蠻是有很大用處的。”
“哦,什麼用處?你說說——”滅嵐仰起臉,眯着眼看了看藍黑色的天。
皎潔的月亮正被一片黑雲遮住,沒有月光,滅嵐的身體立刻就消失了,只看見一個空蕩蕩的白色的輪廓。
“冥主,你知道今天咱們在灘塗碰上的那名法師是什麼人嗎?”滅筱賣了個小關子。
“我沒心思猜這些,你有話快講!”
“是!冥主容秉。冥主可知扶陽山嗎?那人叫扶聖焰,是扶陽山聖字輩的唯一一位弟子,我早就聽人說過,扶陽山的聖字輩弟子都有着長生的心脈,冥主若能得到他,食了他的心頭血,再也不必尋那一百個人類了。到時候,冥主就可與天神齊尊,我們嵐冥界就可在幽冥三界獨立,到那時,冥主即便要爭奪閻羅殿的最高寶座,也不是不可以的!”
滅嵐聽她說的激動,擠着眼角呵呵一笑,臉上動容,忽而又問:“你說的這些與那阿蠻有什麼關係?”
“冥主,我正要說阿蠻此人!”滅筱繼續說下去,“我之所以在那個村莊施了疫毒卻獨留下她,就是爲冥主考慮。冥主幻形成功,總要有個千嬌百媚的模樣哄人,與其自己費心去塑造,不如直接找個現成的人體,攝了她的心魄鑽進去豈不省事得多!再者,阿蠻與那扶聖焰曾有過一面之緣,我見那扶聖焰似乎對阿蠻有心,如果冥主能借阿蠻的樣貌收服扶聖焰,讓他乖乖的爲嵐冥界賣命,併爲冥主獻出心頭血,這樣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滅嵐聞聽滅筱說得有理,點頭答道:“你考慮得甚是周到,如此,我便再忍幾天。你想辦法,把那阿蠻弄到戈壁上來,讓她與那狗屁的什麼法師趕快見面。這些事都交給你了!”
“是!滅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