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何必搞得這麼緊張呢?好歹這裡也是我們西府治下,不是嗎?”
就在東府兵士將蘇青圍住的時候,從外圍來了一大批人馬將東府軍包圍起來,爲首的人一襲白衣,面色英俊陽光,一股俠氣逼人,仲柔蘭不認識他,蘇青看他的裝扮大概猜出來此人來自白衣祠,但卻不認識。
那人下馬後揚着馬鞭懶散的走到蘇青旁邊,拱手道:“屬下霍幼疾,白澤衛新任親軍都尉,見過澄侯,王爺擔心您的安全,特意讓屬下接您,未曾想見到這個場面,着實有趣。”
蘇青笑了,回道:“霍都尉,辛苦了,公主殿下只是想請我去豫章小住,可惜我職責在身不願前去,纔有了這個局面。”
仲柔蘭的臉色異常難看,慕容長灃保證掌握了西府明鑑司的動向,今日不會有人出現在這,但看到這一幕,看來蒙琰早就有準備了。
“怎麼?霍都尉覺得有本事將本宮留下嗎?!”
霍幼疾一個請的手勢,而後說道:“王爺有句話讓我轉告公主殿下,王爺希望您做事情光明一些,如果有興趣可以到長沙一敘往昔,若公主不願意,還煩請公主三日內離開西府治下。”
“我若是不去長沙,也不離開,你家王爺要怎麼辦?”仲柔蘭饒有興趣的說道。
“王爺說剛好整頓完星潭兵力,不介意與東府比較比較。”霍幼疾的迴應不卑不亢。
仲柔蘭臉色一陣陰一陣晴,停了片刻右手一擡,說道:“替我轉告兄長,多謝他的好意,總有相聚的時刻。”
說罷,仲柔蘭帶着人馬離開了女帝陵寢。
蘇青望着仲柔蘭離去的背影,心裡說不盡的苦楚和不捨。
“澄侯,娘娘讓我將令牌轉交給您。”霍幼疾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塊紫檀令牌雙手呈上。
蘇青神色一動,這是明鑑司指揮使的令牌,本來以明鑑司的級別只能用烏木令牌,但蒙琰固執特許明鑑司可用紫檀,這算是對明鑑司信任,西府令牌共分七級,楠木爲尊,紅木次之,紫檀爲三等,其餘則是烏木、鐵力、黑檀、酸枝,上三等的令牌幾乎囊括了西府公侯和中堂以上的衙門。
蘇青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令牌,說道:“我怎麼從未見過你?你是出自誰的軍中?”
“澄侯,不用懷疑您的明鑑司,在下並非出自軍中,而是來自民間。”霍幼疾話中拒絕透露自己全部的身份信息。
蘇青嘴角微微上揚,不再追問,若說整個西府有明鑑司監控不到的地方,恐怕也只有那個取自民間的白衣祠了,最早是由陳之慶掌管白衣祠,隨着陳之慶的身份越來越貴重,白衣祠就換了蒙燼掌控,蒙燼就任內務院中堂後,白衣祠就再次回到蒙琰手中,蘇青以爲白衣祠的掌管者是顧清風,但霍幼疾的出現讓蘇青認識到白衣祠只會是蒙琰手中的藏劍。
“王爺在哪?我要面見王爺。”蘇青懶得深究。
“王爺和王妃已經返回成都,知道您這邊會有所不靖,特意讓屬下過來支援。”
“長沙現在是誰在主持?”
“虎帥已經從長沙出發了,靳帥主持了川西剿匪,董缺鎮守嶽州,宣鬆將軍鎮守醴陵一線,鄭希指揮使爲偏師。”霍幼疾一股腦的將南府的新班子說出來。
蘇青點點頭,蒙琰的安排是沒問題的,靳騫心思詭異,可用但不能重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纔是最好的,餘賡是他的鐵桿,鎮守長沙沒有問題,尤其是餘賡早些年鎮守衡陽,對衡陽很熟悉,這樣一來東府短時間不敢再做動作。
“王爺對我有沒有指令?”
“王爺說澄侯願意休息就休息幾天,如果覺得狀態還不錯就直接去襄陽,主持襄陽一線的情報。”
蘇青沒有選擇休息,也沒有選擇去襄陽,因爲去襄陽毫無意義,有陳之慶在情報來往不比自己差,東府栽了跟頭,肯定會找補回來,北上是不可能的,那麼南下就是一定的,崇啓最近的態度有些曖昧,估摸着東府可能要對辰京有所動作了。
送走蘇青以後,霍幼疾帶着人直接從邵陵出發,按照王爺的命令要對夜陵和詔南白衣祠進行整頓,崇啓要動,首選不是夜陵就是詔南,詔南大將軍景逸對詔南諸州郡的控制得當,而且詔南環境惡劣,所以崇啓的首選應該是相對薄弱的夜陵,朝羣威懾不足,夜陵各州郡駐守多有不服,就連與夜陵總管之間的關係都處理不好。
“王爺,你讓幼疾執掌白衣祠是不是過於草率了,他雖說有才能,但終究是經驗不足,歷練不夠。”返回成都的車駕中顧清風皺着眉頭問道。
“我沒讓他執掌白衣祠,只是暫代,也算是對他的歷練了,好不容易找到個合適的親軍都尉哪裡這麼容易就放他走,讓他試着處理夜陵那邊的問題,順便對靳騫在夜陵的勢力進行清查。”蒙琰苦笑着說道,也確實無奈,人才啊!缺的厲害!
“白衣祠是您手中最後一把利劍,還是要慎重些纔好。”顧清風不是不信任霍幼疾,只是擔心。
“我心中早有一個人選,但是這小子暫時回不來,而且他心思太多,還需要沉澱,再說吧,處理完夜陵的事情,白衣祠也可以暫時修養靜置一段時間。”蒙琰意味深長的說道。
顧清風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實在想不到誰有能力可以執掌白衣祠,算了,白衣祠的事情不摻和是最好的,本來顧氏身份就敏感。
看出顧清風的擔憂,立刻握住她的手說道:“你不要多想,白衣祠是臨時的衙門,不要重要時刻我是不會啓用的,你也不要老是這樣擔憂,兩位兄長本身就有才能,不是因爲他們纔有今天的地位,這麼多年了,這個坎你一直過不去。”
“唉,七郎可以不在乎我的出身,但是西府將士們卻忘不了,這是原罪,您沒看兄長一直避我不見嗎?”
“兄長不是衝你,那是衝我來的,不用管他,到了成都有的是時間讓他想明白。”
霍幼疾帶着一行人一路上藏形匿跡的抵達夜陵城,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拜謁朝羣和夜陵總管,而是以親軍都尉的身份去見了民情院的當值。
通過民情院霍幼疾基本瞭解到了朝羣爲什麼不能對夜陵駐軍有足夠的震懾,一是夜陵大多是靳騫舊部,朝羣本身不願得罪人所以就放縱了一些;二是夜陵是整個西府最爲薄弱的地帶,當地族羣衆多,兵士們難免與駐軍摩擦不斷;三是駐地將領對於夜陵大將軍府只能作爲援兵待命不滿,認爲是朝羣無能,將士們不能上戰場就無法獲得軍功,那自然就無法封爵晉升。
鬧清楚其中關鍵就好,驕兵悍將憑霍幼疾的資歷是不足以搞得定的,但不代表自己沒辦法,出了民情院霍幼疾立刻換上白衣祠的白衣白袍,大張旗鼓的在夜陵城北門入城,百姓們對白衣祠不瞭解,但軍中將領和地方官吏對白衣祠可是一清二楚,正所謂白衣一出,官家戴孝,除了知情的民情院以外,便是連朝羣都緊張了。
霍幼疾帶着人徑直奔向大將軍府,朝羣早早就在大門外等候,一時間鬧不清楚白衣祠的人怎麼會到夜陵來,腦袋都想疼了也想不到哪裡出了差錯。
“白衣祠霍幼疾拜見大將軍!”霍幼疾向朝羣依足了禮儀,這是做給其他人看的。
朝羣趕緊上前托住霍幼疾的胳膊,都說白衣祠的人都是白身,但就憑這一襲白衣誰敢真把他們當普通人看待。
趁着這個間隙,霍幼疾小聲極速說道:“大將軍,屬下是王爺派來協助您的。”
這句話一出朝羣心中的忐忑放下了,當即笑道:“霍先生有勞了,請隨我入府。”
匆匆的相見讓圍觀的將領和官吏都摸不清楚頭腦了,能確定的是白衣祠不是針對朝羣的,不對付大將軍那就是要收拾他們了,想想這幾年對朝羣的不尊重,還有那些拿不上臺面的事情,立即變得心驚膽寒,末日來了。
夜陵總管怕是最麻煩的了,他是靳騫一手提拔的,這幾年沒少給朝羣找麻煩,穿小鞋,王爺怕是下了決心收拾他們了,直接繞過明鑑司動用白衣祠,這是多明顯的信號,一邊想着一邊上馬車,腳下直接踩空栽倒在馬車上。
而大將軍府內卻是一派祥和,霍幼疾笑眯眯的說道:“大將軍,末將是新任親軍都尉,這次奉王爺諭令整頓夜陵軍務,”而後看向四周神秘的說道:“澄侯也到了,崇啓那邊有異動。”
朝羣高興了,一直以來夜陵在西府軍備中屬於三等次的,甚至都不如詔南的地位,現在要對崇啓動手,夜陵必將首當其衝。
“霍都尉,但白衣祠親來是不是有什麼大問題?”大戰要來對將軍來說自然是好的,但是白衣祠過來不是在動搖軍心嗎?這通操作實屬不懂。
“末將以白衣祠的身份出現就是要穩住夜陵,掃清一切不穩定的因素,還請大將軍下令,封鎖夜陵要道,所有與成都的消息往來必須通過您的首肯才能出去,自然明鑑司不在其列,這是王爺的意思。”
“那就啓用軍中探馬,只是軍中和地方是靳帥舊屬,整頓的尺度上是不是要有所區分?”朝羣還是擔心,他本是顧氏舊將,看起來應當屬於顧氏一系,可惜他跟隨的主子卻在北府效力,兩府的關係自然不用多說,一直在西府中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拜訪顧氏,當然顧氏兄弟也不一定會讓他進門,再加上靳騫在西府的地位,導致他投鼠忌器,他這個夜陵大將軍做的很失敗。
霍幼疾搖搖頭,說道:“靳帥已經隨王爺返回成都,不日將去川西剿匪,夜陵的事情不會傳到他那,您可明白?”
朝羣深吸一口氣,說道:“霍都尉,你放手去做吧,大將軍府全力支持,我明日出發去平塘佈置防務。”
誰說朝羣是個庸才,這不是挺聰明的,他離開大將軍府就算靳騫舊屬想要救命也找不到人,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