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昭陽女帝陵的見面不過月餘的時間,蘇青怎麼也想不到仲柔蘭竟有了如此動作,聯姻,想到此處蘇青爲崇啓趕到悲哀,他就是下一個塗山錦元。
“指揮使,咱們還去邕州嗎?”
“不去了,告訴邕州的兄弟們,讓他們做好準備,鸞臺必定會大肆搜捕,咱們回成都吧,中原要發生大事了。”
襄陽戰事結束了,石英接到命令後拼命去追,也抓到了襄陽軍的尾巴,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退到新野,這次石英沒有衝動,只是象徵性的對新野騷擾一下便回了。
夜陵的整頓也有了明顯的效果,霍幼疾沒有擴大事態,只是如此上報,夜陵總管押送回成都受審,其餘的人大多是降職待用。
而對於不聽號令的路平,蒙琰的處罰是決絕的,甚至都沒有經過有司審判,直接關進大牢中,不管是誰求情都被拒之門外,尚書檯和大都督府均未對此做出迴應,遠在川西剿匪的靳騫也受到了牽連,被直接召回成都,暫留大都督府參贊軍務。
對靳騫一系人馬處置雷厲風行,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處罰的諭令便已下達,督查院在蒙琰的授意下越過尚書檯和大都督府全力配合定罪抓捕。
“葉帥,你倒是說句話,王爺這樣不顧忌有司的顏面,實在是不妥,你好歹去勸勸他。”卓白陵雖然沒有反對蒙琰的做法,但心裡是不認可的。
葉伯懷難得沒有喝酒,神情呆滯,“我這個大都督連部下都管不好,我能說什麼?”
看着葉伯懷頹廢喪氣的樣子卓白陵感受到了來自蒙琰的怒火,這事情跟仲柔蘭的婚事有關聯。
“慶帥這兩日就要回成都養病了,兩府的高級將領大多也要隨着一起回來,蘇青也快回來了,王爺還下令召回餘老虎,您說王爺會不會想·····”
葉伯懷眼神突然變得尖銳凌厲,“老卓,千萬不要走了靳騫的老路,告訴石英和你弟弟,千萬不要有別的想法,會死的,你可明白!”
卓白陵被突如其來的訓斥和警告嚇了一跳,回神後一想突然全身冒冷汗。
顫巍巍卓白陵環顧四周後小聲說道:“葉帥,仲柔蘭和崇啓聯姻,就是說這個女人不想等了,徹底要走到那一步,而據金陵的消息,蕭彧一直存有那樣的意思,我們成都總要有些表示纔對吧?”
葉伯懷搖搖頭,“王爺不會有任何動作,他已經半個月不出宮了,你若真想打聽不如去問問安粲。”
問安粲等於白問,就算是安魁也不可能從安粲嘴中得到什麼,形勢變化太快,卓白陵覺得自己的腦子根本跟不上了。
“葉帥,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卓白陵自嘲的說道。
“你今年不到五十吧,頭髮都快白完了,如果真的累了,可以歇歇,我是打算向王爺請辭,心累。”
盛夏時節,熱鬧非凡,後陵皇帝權崢冒天下大不違迎娶了新喪夫不久的仲柔萱,讓洛辰虛空已久的後位落實了。
洛辰的盛大典禮還沒有結束,辰朝南寧王突然宣佈即將迎娶東府公主仲柔蘭,並於當日宣佈脫離南辰。
對於百姓來說這算個驚天的消息,但對於各大勢力而言,這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就在崇仲聯姻消息通告天下的那一刻金陵吳王府宣佈驅逐辰朝通政司駐派人員,限期半月內離開,同時宣佈不再接受辰朝任何指令。
令出立即引起軒然大波,不管怎麼說蕭彧都是辰朝皇族,這麼做無異於叛亂,不過蕭彧自然有自己的說法,他長篇大論痛斥朝廷已經不是蕭氏的天下,是仲氏弄權,爲了保存蕭氏的正統,不得以才做了如此選擇,痛心疾首的情況下蕭彧稱病,王府事宜全部由王妃夏侯穎代爲處理。
只不過諜者組織的回報則是金陵大興土木,擴大殿宇規模,完全是按照帝王規格所造,同時申州的於慶武和徐州的滕寒也沒閒着,在於慶武的打擊下,汝南半境陷落,而呼應洛辰的幽都兵馬與滕寒在東平進行了一場長達兩個月的拉鋸戰,互有勝負,直到北慕侵犯北境,權漢良才與滕寒達成相互撤兵的合意。
中秋團圓佳節前,仲珏與夏侯明在蒼舒凉的幫助下從辰京安全撤離,仲柔凝遷怒於蒼舒凉,將蒼舒凉下獄,一時的怒火給自己帶了無盡的麻煩,成都方便知曉後,主持日常事務的王妃顧清風立刻宣佈討伐仲柔凝,在仲柔蘭和崇啓的居中調解下仲柔凝承諾將蒼舒凉送到成都。
十月中旬,蒼舒凉出辰京,到達寶慶時蒼舒凉突發重病,這場病來的兇險,但不是沒有原因,蒼舒凉年紀已大,喪女之痛,牢獄之災,讓他的身體早就垮了。
蒙琰得知後與顧清風匆匆趕往寶慶,抵達的寶慶的時候蒼舒凉已經停棺五日了,給蒙琰和顧清風分別留了一封信,蒙琰的那封信上寫了八個字“保持初心,與民爲善。”,顧清風的那封信上只有四個不合時宜的字“母儀天下”,顧清風心中竊喜,得到蒼舒凉的認可,天下士子歸心還會遠嗎?
十一月六日,崇啓和仲柔蘭在邕州大婚,同時崇啓宣佈立國爲楚,改元昭元,定都豫章。
仲氏三姐妹一時間名聲大噪,尤其是同爲三朝國丈的仲珏更是喜笑顏開,在仲珏的推動下洛辰、辰京和豫章達成聯盟協議,史稱“仲氏聯盟”,在未來很久一段時間裡,這個聯盟牢不可破。
新年伊始,蕭彧的病情突然就有了好轉,在衆位大臣的強烈支持和威脅下,蕭彧迫不得已在金陵稱帝,立國爲寧,改元正統,繼位後第一道詔書便發給了成都的蒙琰,賜封他爲上柱國,天下兵馬大元帥。
成都接到詔書後沒有回絕也沒有表態,而是讓在成都養病的陳之慶返回江夏坐鎮,這個意圖就很明顯了,說白了成都對寧朝的態度就是你是你我是我。
而後讓人迷惑的是西京的態度,權博親自下詔書希望與成都達成聯盟,這也就等於變向承認蒙琰超然獨立的地位。
“七郎,您現在可是香餑餑一個,哪邊都在爭取你,老是這麼懸着也不是個事兒,石英和卓柏青這幫人可都着急了,一連三天請見,你到底怎麼想的。”顧清風一邊爲他整理書案,一邊帶着點牢騷的味道說話。
“卓公半年來請辭五次,葉伯懷更乾脆,直接就撂了挑子,大都督府的事情一概不問,你覺得這兩個人是什麼意思?”蒙琰看似答非所問,其實意味深長。
“這天下都鬧騰大半年了,不知道的以爲你是因爲襄陽之戰在休養生息,誰能想到能左右天下大局的雍王殿下天天躲在後宮釣魚?”顧清風毫不顧忌的嘲笑道。
蒙琰放下魚竿,輕輕的走到顧清風身後,一把抱起顧清風,顧清風一個驚呼,掙扎着要下來,蒙琰哪裡會放手,直接給她抱到牀上進行了赤裸裸的懲罰。
直到掌燈時分兩人才起身,蒙琰半坐着,撫摸着顧清風光滑的脊背寵溺的說道:“咱們同房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顧清風害羞的把頭埋在蒙琰懷中,不過手卻不安分,摸着蒙琰健壯的胸膛,嚶嚶的說道:“您知道我是習武的,家傳的功法太霸道了,我從小身體就不好,這些年您親自給我調理的,可能難懷上了。”
“我這麼說你別有負擔,對了,舅兄這幾日就要回北川了,你也別老陪着我躲着,去送送他,正好替我看看那幫人在忙活什麼。”蒙琰柔聲安慰道。
“我纔不去,您動不動就讓我主持成都事務,搞得大家都以爲我有多大權力似的。”顧清風果斷拒絕跳蒙琰給她挖的坑。
蒙琰見被拆穿,嘿嘿一笑就算過去了,而後說道:“卓公既然堅持想養老,那就讓他去吧,至於葉伯懷不能放過他,大都督的位置給他留着,大都督府的事務暫時讓石英代管,反正蘇青最近也要生了,咱也不能不近人情不是?”
“您這麼搞,靳騫估計更不滿了,路平還在牢裡蹲着呢?”顧清風提醒道。
蒙琰想了一下說道:“路平還是能挽救一下的,讓他出來吧,調景逸回成都主持川西剿匪,這諸葛星辰真是可惡,一直抓不到,讓路平給他做副手怎麼樣?”
“王爺英明,臣妾拜服。”顧清風笑着吹捧道。
第二天,終於從雍王宮傳出了三道諭令,第一道是晉升卓白陵爲太傅,爲百官之首,尚書檯暫由兩院中堂顧言風代理;第二道則是任命石英爲副大都督,在葉伯懷養病期間贊掌大都督府事務;第三道調詔南大將軍景逸爲川西大將軍,負責川西剿匪事務,路平以戴罪之身爲川西大將軍副將,同時以川南大將軍安魁暫時兼管詔南軍務。
新的任命一出,成都瞬時安靜了下來,挺着大肚子的蘇青出現在校場上看着石英發泄多餘的力量。
一炷香的功夫以後石英才放下手中的石碾,一臉的不服氣走過來。
“還在生氣?”蘇青一邊吃着果脯一邊說道。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不讓我掌兵,就因爲我推他稱帝嗎?”石英的聲音越說越大。
“對,就這樣,接着嚎,豬腦子,王爺這是在保你。”蘇青淡淡的說道。
“不讓我掌兵,讓我執掌這勞什子的大都督府,這就是在收我的兵權。”石英憤憤道。
“三仲聯盟之後就是幽都和金陵議和,難道你不懂西京的真實用意?權博就是想把王爺也推到風口浪尖上,慶帥是替你去江夏坐鎮,以免讓你再陷入金陵的圈套。”
“我有那麼不堪嗎?”石英撇着嘴說道。
“就你這腦子,葉帥最近狀態不對,你不執掌大都督府,難道還讓靳騫來執掌嗎?還有收起你和卓柏青的小心思,卓公退出尚書檯還不夠嗎?”蘇青盡是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