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鬧劇只是當做談資被大家談論,蒙琰回到成都後就笑呵呵的隨着顧清風回了月清宮,不知道被懟了什麼,反正出來的時候一臉的不悅。
有好事者向霍幼疾打聽此中秘聞,霍幼疾故作神秘的不肯說出實情,不過經他這麼一神秘,雍王懼內的稱號算是瞬間響徹中原,遠在金陵的蕭彧都在朝會後與衆大臣笑談此事。
不過這些都是謠傳,真實的情況誰也不知道,但是蒙琰在與顧清風交談後第二天就發出諭令,免去顧希風代理尚書令的職位,新置樞臺,以左右僕射爲尊,執掌樞要;再設西臺,以左右侍郎爲尊,執掌審查詔令並有封駁之權,三臺並立,以尚書檯爲尊,暫不設尚書令,以盧崇宗爲樞臺左僕射,靳騫爲樞臺右僕射,西臺左侍中聶桓兼領軍議司尚書,西臺右侍中卓柏青兼領慎刑司尚書,不過私下裡大家都對三臺之尊稱爲“相”。
此舉一出,西府文武分治更加分明,正式形成五權分立,王府在先,令出王府;文有三臺爲天,四中堂爲地,六司爲輔;武由大都督府爲尊,三大帥府爲翼,而後新增嶽州大將軍府和長沙大將軍府,共計九大將軍府爲足;明有民情院監督,暗有明鑑司密查,一個完整的體系就建立了。
“七郎,你這麼做會讓大家引起遐想的,這麼多相位,有些像陵朝南閣的存在。”顧清風側躺着說道。
“你都有身孕了,少操心,這幾年累着你了,你有精力處理這些事情,我可不行,多設些相位,讓他們忙着去,不過說到南閣,我倒是有點想法,未來成熟了,我搞個內閣,塞他個十幾個人,讓他們忙着爭着,省的給我找麻煩。”蒙琰一邊吹着熱滾滾的雞湯一邊說着。
“你啊,身爲王爺這麼戲弄自己的屬下怕是不妥吧,蘇青來信說自從董缺到了川西后路平整日惶惶不可終日,你返回成都後一系列的操作讓他快瘋了。”
路平的名字一出現,蒙琰的臉色就變了,冷冷的說道:“這傢伙是個將才,能力很出衆,就是不會做人,還整天有着亂七八糟的心思,我本想讓靳騫進樞臺,看來還不是火候。”
顧清風站起身來,行了個大禮,而後正色道:“王爺,臣妾以爲對靳帥不可再打壓下去,他在夜陵舊部被幼疾收拾的差不多了,長期以往下去會出事的。”
見顧清風以大禮相拜,蒙琰趕緊上前扶起,說道:“清風,靳騫整日裡左右逢源,已經成了西府中大家最不待見的人,醫官署來報,他的身體接近油盡燈枯了,他的獨子靳輔我已經將他召進白澤衛了,我這麼做算是給他留最後的體面。”
顧清風這才明白蒙琰早就有了安排,也就不再贅言了,轉而說道:“說到醫官署,是該重視各位大人的身體了,葉帥的身體早就被酒泡壞了,到現在他也不曾娶妻,慶帥自從遇刺之後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們兩個可將將四十出頭。”
蒙琰嘆一口氣,神色黯然的說道:“是啊!是我對不住他們,卓公也還不到五十歲已是滿頭白髮,前兩日我見到聶桓,三十來歲的人瘦的不成樣子。”
“殿下,是該選一批人進來了。”顧清風提醒道。
“嗯,你這幾日有時間召大嫂進宮,跟她透透風,舅兄還是要走一步的,也得給年輕人一些機會。”
“不是讓大伯執掌尚書檯嗎?”顧清風疑惑道。
蒙琰搖搖頭,“大哥死活不願意,而且他的身體也不太好,我有個想法,你聽聽怎麼樣?”
顧清風突然撫摸着自己肚子,柔聲說道:“您說,我就聽聽,具體的你還是和你的臣子們商量。”
“我打算讓大哥和葉伯懷位列三公,大哥爲太師、葉伯懷爲太尉,舅兄執掌尚書檯,薛震爲中樞左僕射,鄧崗晉位右僕射,大都督府讓陳之慶回來接任。”
“那四大中堂就空出來三個了,還有六司尚書,大都督府參贊,還有三大帥府等等,都是空缺,一時間能補的齊嗎?”蒙琰的這一舉動太大膽了,文臣還好說,武將就出現斷層了,雖說以宣鬆爲首的將領都不錯,但是執掌大將軍府資歷和能力都不夠。
“我這不是和你聊着嘛,又不是馬上就要決定,你的擔憂也是我的憂慮,兩院選拔的人才這幾年都充實到地方歷練,一時間還真是找不到這麼多合適的人,這些傢伙都是早年間跟我出來的,真的不忍他們勞累過度。”蒙琰一邊嘆氣一邊無奈的說道。
“您是不是打算啓用路平?”顧清風才明白其中關鍵。
“是也不是,我沒想好,慶帥離任,誰來坐鎮江夏?石英不行,於慶武是他的陰影,餘老虎這些年成長的很快,現在倒是最放心的,想來想去只有路平能擔下江夏的大任。”
顧清風緊蹙眉頭,“王爺,慎重,路平這樣的人一旦給他機會,他能給你反了天!”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以這幾天我快愁死了,還有閬中的帥府,希風可以嗎?按理說你最瞭解他。”蒙琰再次拋出新的問題。
顧清風堅定的搖搖頭,說道:“我大哥不行,他執掌大將軍已是能力極限,執掌帥府,那就是草菅人命。”
“呃,沒有你說的那麼可怕吧,舅兄掌控大局能力差了點,我給他配一個好的參贊就是了,而且咱們與西京有約,這幾年不會大規模用兵。”
顧清風依舊拒絕道:“您哪怕讓言風兄長執掌帥府都比他強很多。”
蒙琰一聲哀嘆躺倒在牀上,顧清風也是託着下巴發愁,兩個人一通商量,辦法沒想出來,麻煩倒是一大堆。
雍王和雍王妃發愁的時候,路平的心態都快崩了,景逸和董缺對他越尊重,他越害怕,靳帥的書信讓他更是不安,靳輔被召爲白澤衛都尉靳帥竟沒有說話,這就是代表着靳帥已經向王爺服軟,自己怎麼辦?全西府誰不知道自己是靳騫的馬前卒。
“路將軍?”帳外傳來景逸的聲音。
路平頓時臉色泛白,感覺末日將近,硬着頭皮迎出去,只見景逸和董缺都來了。
“路將軍可是身體不適?”董缺細心的問道。
“呃,有一些,草原上待久了總是不如家裡舒服。”路平敷衍道。
景逸和董缺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路平是西府悍將,身體素質更是可以比肩虎帥的存在,怎麼會病的臉色發白。
見兩人的神色不對,眼神更是奇怪,路平都快瘋了,膝蓋都發軟,有些怯生生的問道:“二位將軍,可是成都有諭令?”
“對,是成都王府諭令,我和董將軍剛接到就過來了。”景逸還是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路平閉上眼睛,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泄氣道:“是就地斬首還是押赴成都審判?”
景逸和董缺相視一眼,不懂了,什麼情況,只是一道督促尋找諸葛星辰的諭令,斬首和押赴是什麼鬼。
“咳咳咳,王府諭令讓我們儘快尋找諸葛星辰決戰,解決川西問題,路將軍怎麼了?”董缺作爲下屬,從來不缺緩解尷尬的能力,至於上官怎麼想的他猜不透。
倒是景逸琢磨出來路平的意思,整頓夜陵的事情他有所耳聞,靳騫在夜陵的勢力雖說不是連根拔起,但也被掃的差不多了,路平一直以來都對靳騫鼎力支持的,他估計以爲王爺要捉拿他問罪。
聽到董缺的話,路平猛地睜開眼睛,蹭的一下站起來,驚訝道:“什麼?!”而後發現自己失態,咳了兩聲緩解尷尬,接着說道:“尋找諸葛星辰決戰?”
“對,王府諭令是這麼說的。”董缺被路平的行爲嚇了一跳,腦子都不轉了,機械的回答。
“路將軍,明鑑司瞿灝親自過來指揮軍情事宜,大都督府的戰令希望我們分兵三路在草原尋找諸葛星辰蹤跡。”景逸迅速變得淡定了。
說起軍務,路平一改胡思亂想的思路,迅速走到桌案前將川西地形圖打開研究起來,兩盞茶的功夫才說道:“景大將軍,不是本將質疑王府諭令和大都督府戰令,川西茫茫草原,石渠部和達曲部戰力不弱,我們三軍在一起也不過是和他們打了個平手,如果分兵恐怕不行。”
“瞿監察使傳來的消息是在石渠部發現了諸葛星辰的蹤跡,不如我們繞過達曲部,去德格部?”景逸建議道。
路平搖搖頭說道:“大將軍,虎帥當日西征到德格部兵士已經是頭疼不已,戰力更是到了極限,同時糧草不濟,在德格部屯兵不利於我軍,諸葛星辰藏在石渠部也是因爲這個。”
“路將軍,我這次過來抽調不少詔南將士,他們耐寒,習慣高原,是不是可以一戰?”景逸不想質疑諭令。
路平緊鎖眉頭思考了一下說道:“不可,大將軍的詔南兵士是我們最後的籌碼,一旦進入高原地帶我們能夠依賴的只有大將軍八千勁卒。”
“依路將軍的意思,我們這次又要無功而返?”景逸有些不高興了,我對你足夠的尊重,但好歹我纔是大將軍。
路平聽出了景逸話語中不善,正想發作,和事佬董缺立馬就站了出來,趕緊說道:“二位將軍既然有分歧,這是好事,王爺曾說過,有爭執纔有主意,不是嗎?”
“哼,既然路將軍不願北上,本將軍自己帶一路兵馬前去與諸葛星辰決戰,董將軍押後。”景逸強硬的說道。
“大將軍主意已定,末將不敢不從,末將還是堅持不去德格部,我自帶本部人馬去達曲部。”路平毫不退讓。
兩人劍撥弩張,一觸即發,董缺眼看就拉不住了,大帳的門簾被挑開,是明鑑司瞿灝來了,見到這樣的景象,立刻就知道怎麼回事。
爲了避免事態升級,趕緊說道:“三位將軍,諸葛星辰去了大非川。”
“什麼?!”路平和景逸同時驚呼道。
這諸葛星辰真是越來越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