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姐姐,這是子歸哥哥讓我盛給你的。”
我百無聊賴的坐在一個人工削成的樹樁上,看着眼前一羣的小娃兒在戲鬧,耳邊一個脆生生的童音讓我收回了目光。
“是你?”我訝然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子,不正是前段時間設計我和豔若的那位?
小女孩也是機靈得很,看到我的表情馬上綻顏甜甜一笑,把一碗香味十足的東西極近的端到我前面,討好地說:“歆姐姐,快吃吧,不然涼了。”
我故意板着臉不接她的碗,用冷冷的語調說:“那次爲什麼要設計我們,害我們差點丟了性命。”
小女孩烏黑的大眼睛眨呀眨,露出一副過份誇張的表情問:“差點丟了性命?怎麼會呢?瘋爺爺有寫條子讓人來救你們嘛,難道救晚了,你們被餓得快死了?”
瞅她的樣子就知她是故意裝的,這麼小就如此機靈,長大還得了?想到她是女孩子,腦子不禁聯想到她長大的樣子……呃,如果真長大了,沒準會是狐戎族男人的剋星。甚好!我幸災樂禍的微笑起來。
“歆姐姐你怎麼笑得這麼怪異恐怖?”小女孩向後縮了縮。
我整了整表情,打算不再逗她,畢竟那時也不能怪她,依現在的這個情況,這地方是隱秘存在的,她提防我和豔若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不太舒服被一個小娃娃算計了。不過,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對她微笑,伸手接過她的碗問:“這裡面盛着的是什麼東西?”
女孩很會察言觀色,看到我不再板臉,神色明顯一鬆,笑嘻嘻地說:“子歸哥哥說你大清早出來,估計早餐吃得匆忙,又迷了路受了驚,現在肚子應該餓得快,所以就讓我盛了一碗百合羹,說還可以寧心。”
“他真是有心,謝謝他了。”我低頭嚐了一口,香味四溢,入口清爽,甜而不膩,不禁讚歎:“好味道,誰煮的?”
小女孩把頭一仰,驕傲地說:“我!”
我驚訝的看着面前頂多五歲的小女孩子,“你煮的?手藝真不錯。”
小女孩此時倒羞澀起來,扭捏道:“很多都是子歸哥哥教的,他說平時不在或者沒空弄時,就讓我們幫弄餐食給大家。”
“你們?”我眨眨眼,看了看草地上戲鬧的孩子們,不會全是免費童工吧。
小女孩點點頭,指了指那些玩鬧的同伴,“嗯,我和哥哥姐姐們。”
果然……
“累嗎?”我不禁問。
她大眼亮亮的,“不累!做做飯而己,我們可喜歡弄這些了,看到爺爺奶奶們一臉滿足的樣子,很幸福的。”
我擡眼又看了看周圍的人,不是10歲以下的孩子就是七旬以上的老人,的確也只有讓孩子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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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小女孩子的頭,“你叫什麼名字?”
“朝飛。”
我一怔,朝飛?好一個渴望光明渴望自由的名字。“誰給你起的?”我問。
“我媽媽。”
又是……母親給起的名?
腦子忽然一閃,子歸的名字好像也是他的母親給起的,按道理,狐戎裡女子的地位那麼低下,怎麼可能有權利給孩子命名,女孩倒罷了,男孩也能給起名嗎?
我注視着朝飛,“你媽媽呢?”
朝飛表情一黯,搖了搖頭,待我再想問,她轉身就跑了。
我看了看碗裡的百合粥,低頭吃了一口,邊細細咀嚼邊慢慢整理了解到的情報。
據上面所知道的,大體可以肯定兩件事:1、這裡的孩子都是在生父不知道的情況下出生的,所以是母親給起的名,至於怎麼送到了這裡還有待探察。2、子歸也是在生父不知情的狀況下出生的,所以纔是母親給起的名,由此可知,他一定也是在這裡長大的。
這裡新的疑惑又來了,如果是這樣,那麼除了子歸外還應該有和他一般大的成年人,可是爲什麼沒見一個,他(她)們又去哪了?
“這碗百合羹有那麼難以下嚥嗎?”子歸的聲音。
我轉頭,他已經在我身旁的樹樁上坐下了。
我衝他笑道:“不,很好吃,所以纔要慢慢品嚐。”
他溫和的笑笑:“莊破格,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
誒?我訝然。“爲什麼?”我問。
他有些歉意地道:“因爲你突然出現,讓老前輩們都有些緊張,如果你馬上就離開,會讓他們覺得你是故意迷路從而混進來的奸細。”
我有些好笑,“可是子歸,帶我進來的是你,我當時並不是想要進這兒來,應該說我根本不知有這麼一個地方,如果不是你帶我進來,我估計自己也發現不了。”
他點點,溫和地說:“的確是我的不對。對不住你。”
又是簡潔的回答,沒有多加解釋爲什麼忽然把我帶到這裡來,而是很自然的認錯和道歉。這讓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責怪他了,而且目前的情況責怪也沒用,都進來了,不該看到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曉了,這麼匆匆來匆匆又要離開,的確令人懷疑。
我輕嘆口氣,不得不同意道:“多說什麼也沒用,都這樣了,我如果不聽你的,估計會引來老人們的不安,也許小命也要休矣。”
子歸微笑道:“小命休矣?你倒是很能預見。”
我一聽,睜大眼:“難道我說對了?如果是這樣,我留宿一晚上再走,能解除他們的防心嗎?”我真的很懷疑
“嗯,解除不了,所以你先應下來,明天凌晨時,我再偷偷帶你離開。”子歸說。
我無語望蒼天,怎麼自己幾乎天天都在逃命似的,連到了祭殿都如此,無法好好歇息。
將吃乾淨的碗捧在手裡,無奈的對子歸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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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來臨時,草地上一片寂靜的空曠,挨家挨戶的木屋裡點着一盞盞油燈,黃暈透過簾紗在黑暗中像螢火蟲一閃一閃,那窗紗上影着的倒影在朦朧中晃動,別有一種詩畫感。
我靠着門邊看癡了,屋裡的朝飛在我的洗澡水裡調弄着香藥,她說是這裡的一種香草,浸入燒開的澡水中一段時間,就可以沐浴,能很有效的去除身體的污垢,還能減輕疲憊,促進睡眠。本來是想自己動手弄的,朝飛卻不允許,還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這香草的入量和開泡的時間與溫度很講究,入量多了,傷皮膚,入量少了沒效果,時辰過了澡水溫度低了去不了身上的污,時辰早了澡水溫度高了同樣也會損失皮膚。
看着她說得一大串,我頭都暈了,只能由她去忙,看着她五歲的小身影樂呵呵的弄來弄去,怎麼看都像是在玩辦家家。
我笑着搖了搖頭,調轉眼光繼續欣賞夜下美景。
“歆姐姐,水溫現在剛好,快來沐浴吧。”朝飛邀功請賞般的蹦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往浴室裡走。
我將門關上,依着她走了進去,居然有三個大木桶,全注滿了水,朝飛走過去站在它們中間對我比劃道:“中間這一個是有香草的,左邊的是清水,右邊的是花露,你香草皮泡到水變涼後就到左邊的把身體徹底過一遍,再到右邊的桶裡把自個泡得香噴噴的,包你晚上睡個好覺。”
我瞅着她那故作老氣橫秋的模樣,撲哧一笑,“知道了,只是香草水變涼時,另兩桶水豈不也涼了?”
朝飛一副小瞧人的表情,“這麼嬌氣,我們一直都這樣洗呢,爺爺奶奶們說這樣身體的抵抗力可好了,而且涼水也是帶有溫度的。凍不死你!”
後面那一句話讓我啞然,想了想,的確,狐戎族四季如春,沒有太明顯的冬天,所以水質也不寒,而且洗涼水的確可以增強體質,不過對於女孩子……我皺眉,還好不是月事期。想到這看了看朝飛,微笑道:“你說的很對,不過要記住,你以後長大,若來了月事,可不能這麼洗了……”
“我懂得,瘋奶奶對我說過。”朝飛不等我說完,接口道:“你快去洗吧,香草澡水不能耽擱溫度的。”
我再次啞然,好早熟,算是我多餘了。再次對她笑笑:“那麼朝飛小公主能否迴避?”
朝飛聽我這麼一叫,又羞澀起來,幫我拉上浴簾,一溜煙的跑了。我掀開簾子走到門邊,把門給拴好,這才放心的沐浴起來。
那香草水真是有去污的能力,在水裡搓幾下,就泛起了泡泡,然後慢慢的就一桶的泡泡浴了,真是神奇。感覺就像是稀釋了的沐浴露嘛。
依着朝飛說的步驟進入了最後一道程序——泡花露。
很奇怪,說是花露,卻沒有一點兒香味,只有一種淡淡的像薄荷的味兒,而且人泡在裡面,頭腦一下子變得很清醒,一點睏意都沒有,和以往洗過澡後就想睡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不是說花露讓人出現神經緊張,而是一種很放鬆的清醒,這樣的狀態讓我沐浴完後都沒法入睡。
在牀上翻轉了一番,睜着眼把屋裡打量了好幾番,這屋是子歸的,除了書櫃,衣櫃,桌椅,就沒有多餘的東西了,無聊之下,穿好衣裙,開門走到草地上散步,這裡的晚上應是安全的,不會有野獸吧,不然他們也不能安睡得這麼好。我小心翼翼的踩着小草,儘量讓腳步聲輕些,以免擾人睡眠。
月亮很圓,而且帶着微黃的光暈。“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看樣子,是要起風了……
“咳咳,子歸,你也只能拖得了一時而己,你不可能讓她永遠呆在這裡,我看得出她也不會心甘情願呆在這兒的,她是一定想要做祭巫的。”
靜寞的夜裡,輕微的交談都能聽得清晰,我直覺他們說的是我,於是駐足,豎耳細聽。
子歸的聲音輕聲道:“您怎麼知道且肯定她是一定要做祭巫?”
蒼老的聲音道:“你難道就不知道不肯定?那紫穗盤長結你別說沒看到。”
子歸道:“初次見面就看到了,但只能說明豔若對她很有情意。”
我疑惑,身子前傾,屏息靜聽。
蒼老的聲音道:“紫穗裡含有金絲線,那是認定今後要娶她爲妻的,豔若此人,如果不是認定她對他有情,且情深意長,怎麼可能對外如此明示?”
我全身一震,不由嘲諷一笑。豔若……他就這麼自信我愛他已愛得無可自拔?但他們爲什麼又認定豔若對我有情?
這時子歸道:“我自然看到了那金絲線,但也只能說明他們彼此情投意合,又怎麼能肯定莊歆就一定是要做祭巫?”
蒼老的聲音輕嘆一聲:“子歸,你總是這樣不把一件事想得太複雜太多,也不把人想得太壞,豔若我從小看他長大,他心裡是要做戎主的呀,而每一代戎主登臺都少不了祭巫的相助,越對他用情至深,纔會幫得越徹底,何況他們兩情相悅,莊歆就更沒有不去做祭巫的可能了。”
子歸道:“所以您覺得莊歆無論如何是一定要出這裡的?”
蒼老的聲音道:“不是覺得,是認定。我們留不住她的,她的心不在這裡,所以既然她無論如何都要離開的,所以她活着就是對我們的威脅,她一旦出去,我們這裡就再也藏不住了,所以……。”
我渾身發冷,後面沒說完的話,再蠢的人都能聽出來這位老頭子是想要置我於死地了。
子歸道:“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依然是很溫和的語調,和早上時說得相同的話,卻似有種命令的感覺。
蒼老的聲音又長嘆一聲:“子歸,我知道你心靈純淨,罷了,希望你能說服她留下吧。”
子歸溫軟地道:“這事是我引起來的,我會處理好的,您就放心吧。”
蒼老的聲音無奈的道:“你當時怎麼就把她帶進來了呢?你從來沒這麼大意過啊。”
子歸沉默了幾秒道:“當時有感覺到豔若的氣息在接近,還有一個暗部也在周圍尋我,當時沒有多餘的路了,留下她,豔若會順着她身上的味道尋到我,不得已只好帶她進來了。”
我震驚,豔若?他也來到祭殿了,還進了迷霧森林?難道是和祭巫約好的相見時間又到了嗎?
“原來如此啊——”蒼老的聲音長嘆一聲,又奇怪地問:“你身上的香味沒有被封住?”
“有封住,不過羽魄卻是能嗅到的,所以纔沒有辦法。”子歸聲音平淡無比,好像這種迫不得己的事發生了也沒什麼好無奈的,遇到了就遇到了吧,這樣的一種無所謂的、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
蒼老的聲音又嘆了口氣,“都這樣了,你……又不想傷人……唉,我累了,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嗯,晚安。”
屋裡燈光一熄,再無聲息。
我輕輕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走回子歸的屋子,摸黑到牀上剛躺下,就聽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神經一緊,又拳握緊,隨時準備如有人進來就跳起來衝出房門。
“你說她睡着了沒有?”一個稚嫩的男童音。
“當然睡着了。”朝飛的聲音:“我放的花露可不是普通的花露,是可以睡很長很時間的。”
男童音低聲輕呼:“你放了**。”
“呃……不能這麼說,那是專制失眠症的花露。”
“正常人用了就是**呀,有一次我不小心弄錯了花露,昏睡了三天呢。”
“那不正好嗎?讓她昏睡越久越好,這樣她就沒法出去了,這樣我們就安全了。”
“可是,子歸哥哥不是說她答應留下來了嗎?爲什麼還要迷昏她?”
朝飛輕哼了一聲:“瘋爺爺說她不會留下來的,只不過是表面答應的,沒準我們睡着後,明早她就偷偷溜了呢,所以瘋爺爺才讓我用特珠的花露的,不然我怎麼敢?要是給子歸哥哥知道,會被討厭的。”
“哦……可是……你放了多大量啊?不會害死人吧?”男童的聲音有些害怕。
朝飛哧笑了一聲:“我是什麼人才,量是不會錯的,最多也只是昏睡到明晚,瘋爺爺說了,只要凌晨她不醒來就可以了。”
我奇怪,爲什麼是凌晨?子歸也是說凌晨帶我出去,難道,那個所謂的瘋爺爺知道了子歸和我的對話?
窗外又是一陣窸窣聲,然後是小腳步的移遠的聲音,接着屋裡屋外又是一片寂靜。
現在的我,更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睜着眼,等待着凌晨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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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羹
一、原料:
1. 主料:鮮百合250 克。
2. 調料:白糖。
二、製法:
1. 將百合放入冷水中浸泡,從瓣尖撕一層薄膜除去苦味。
2. 將百合置砂鍋中以文火偎,調以白糖煮沸,出鍋裝碗即可。按:百合
內含蛋白質、碳水化合物、多種生物鹼。《日華子本草》中記有“安心、定
膽、益志、養五臟”的作用。百合其甘潤滋肺,苦寒以清心,長於潤肺止咳、
清心安神。特點爲補益而兼清潤,補無助火,清不傷正。藥理研究,百合含
有秋水仙鹼等多種生物鹼,對多種癌症有較好的療效。是比較理想的抗腫瘤
藥。常食能起到延年益壽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