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25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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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歆見甘媽媽進來,便揚聲道:“甘媽媽,你去外面守着,將大門關好了。我有極重要的話,要和這位媽媽說。”
甘媽媽臉一僵,還要再說話,繪歆已是沉下臉,斥道:“還不出去?”
甘媽媽再不敢拖延,便向那老婦人瞥了一眼,卻見她老態不堪,深深地低着頭,看不出來是誰。便滿腹狐疑的出到外面,和那女護衛一起守着大門。
那女護衛聽說世子妃要問那雜役婆子的話,也沒放在心上,便繼續跟甘媽媽攀談起來。
而屋裡面,繪歆已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着程氏的腿,壓抑着聲音,哭得哽咽難言。
程氏趕緊將繪歆扶起來,也是滿面淚痕,道:“繪歆,你能認了娘,娘已經很高興了。”
繪歆抱着程氏,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才覺得好些,又問道:“娘,你這幾年都到哪裡去了?——我們還以爲你……”又問道:“繪懿呢?可是跟娘在一起。”
見繪歆並沒有不認自己,程氏的心放了大半。——只要繪歆站在她們這邊,繪懿和她,還是翻身有望的。
想到此,程氏便不打算告訴繪歆自己這幾年的真實遭遇,只推說溺水之後,被人救起,就大病了一場。後來好些了,才發現已是離象州遠了。就到處想法子要去象州找繪歆。只是如今到處兵荒馬亂,從這裡去象州的路不好走,據說路上還有山賊。她和繪懿兩個女人也不敢四處亂跑,只好就暫時在鎮上住下,給人做做粗活,打打零工,又將當日自己身上帶的首飾當了,才活到如今。
也是天可憐見,在她們幾乎要山窮水盡的時候,終於等到了繪歆過來的一天
繪歆一向對娘十分信服,如今聽了,也不疑有他。特別是程氏說得,從象州到這裡的路上有山賊的事,倒是千真萬確的。
她這次過來之前,謝順平爲了讓她一路舒暢,特地帶了大軍,先挑了了數處山寨裡面的山賊,將從象州到這個鎮上的道路都肅清了,才放心讓她過來。又親自帶着護衛軍士,一路護送到鎮上,才掉頭回象州去。
本來謝順平還想陪着繪歆來打蘸,只是如今上陽王和豫林王兩處,一會兒和,一會兒打,不知有什麼企圖。
而謝地和韓地之間的“江南王”秦五郎,如今像是得了高人的指點,迅速發展壯大起來。那江南之地本來就比別地富庶。
只是舊朝覆滅之前,江南曾經大旱過一陣子,那時顆粒無收,甚是悽慘。舊朝覆滅之後,江南卻是風調雨順,蒸蒸日上起來。
秦五郎又不知從哪裡招攬來一位攬財能手,就將他的勢力迅速發展壯大起來。有了銀子,就有了兵。據說如今秦五郎麾下的軍士,已經快到謝地的一半那麼多了。因此下謝順平近來忙着練兵,也有些脫不開身。
繪歆便大度地讓謝順平回去了,並沒有因此就耍小性子。謝順平最愛繪歆大方識大體,不若一般的女人動不動就粘人得緊。
這時繪歆倒是慶幸謝順平沒有執意要跟過來了。若是來了,見到自己的娘這個樣子,不知還要想些什麼。——繪歆也明白,自己的娘和妹妹,在外獨自住了三年,雖然沒有真正的失節,但是在衆人眼裡,也已是失節了。他們這樣的人家,若是出了這種事,都是當人死了事,就算活着回去,也多半不認的。或是送到廟裡,或是圈到別莊,更有甚者,爲了家族的聲名,會逼她們自盡。總之都再不得出頭。
之前以爲孃親和妹妹因了自己的緣故而不幸慘死,繪歆曾日夜焦慮,懺悔。如今孃親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繪歆又苦惱如何幫娘將這些事都遮掩過去。——若是遮掩不過去,說不得,孃親可能就只能一輩子伴着青燈古佛,在廟裡度過下半輩子了。
看到孃親勞苦的樣子,繪歆心裡極爲複雜。
可是縱然如此,程氏並不想現在就讓人知道,她並沒有死,只想先找個萬全之策,將自己和繪懿安頓下來再說。
如今孃親和妹妹證明沒有事,繪歆對那做法事的道場,也不甚上心了。便在禪房裡同程氏竊竊私語,盡訴別後離情,又告訴程氏,自己又有了三個月身孕。
程氏這纔想起繪懿也有了三個月身孕,便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繪歆高興地有些過了,就沒有注意到孃親的異樣。
這邊程氏想了想便道:“我們在這裡住了三年,也收養了一個棄嬰。是有人丟在我們屋子前面的一個女嬰。繪懿見那孩子長得秀氣,便養在身邊,如今也快兩歲了。”
繪歆驚喜道:“繪懿也會帶孩子了?——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如何能帶得孩子?”
程氏聽了,十分心酸,便忍着淚意,道:“她也不小了,如今都快十八歲了。”
繪歆這纔想起,妹妹繪懿,已是在外漂泊了三年,已經是大姑娘了。便沉默下來。
程氏就看了看窗外,道:“天快黑了,我得回去了。”又對繪歆躊躇道:“我和繪懿如今已經沒有銀子了,你可不可以借些銀錢給我?”
繪歆聽了,更是對孃親和妹妹如今的境遇覺得心酸,便從袖袋裡拿出一個荷包,要全給了孃親。
程氏接過荷包,在裡面翻檢了半日,才找出幾塊碎銀子,就將其餘的小金錁子都還給了繪歆,道:“那些我也用不着。這些儘夠了。”便同繪歆商議好,兩日後,等程氏她們收拾好了,就來找繪歆。——依着繪歆的心思,恨不得今日就讓人去接了妹妹過來,一起住着纔好。可是程氏擔心着繪懿的身孕會露了陷兒,便打算處置了再過來。
程氏就讓繪歆將當日範家的舊僕都先打發回象州王府,只留下謝家的丫鬟婆子,纔好避了人,帶了程氏和繪懿一起上路。——雖然程氏知道,當日範家的舊僕不一定能認得出她和繪懿,可是這種事,再小心謹慎也不過愈。
繪歆只說自己身子有些不舒服,得提前回象州瞧大夫。
這邊的道場,便只留那些丫鬟在這裡跪經,跪足七七四十九日,才讓她們回象州王府去。
繪歆又派了得力的媽媽在這裡看着,若是有人偷懶或者故意怠慢,就要直接留在這裡,給了主持出家做尼姑去。
繪歆當日的陪嫁丫鬟,都已經配了管事,如今都成了她房裡的管事媽媽,並沒有跟過來。這些跟過來的丫鬟,本都是繪歆房裡近幾年才提上來的一等丫鬟,也都個個眼大心大,不甚安分。
本以爲世子妃有了孕,就是她們的機會了,便着力討好世子妃。——世子如今不再擡姨娘進門,也就只納過幾個通房而已,也都要世子妃點頭才行。世子妃若是不允,世子都不會碰她們。所以如今,各個想往上爬的丫鬟,都是極力巴結世子妃,而不是世子。
這次世子妃要過來天母娘娘廟爲亡母打蘸,這些人便覺得是討好世子妃的大好時候,便都跟了過來,誰知居然就被留下跪經
這些丫鬟生怕被留下剃度出家了,再不敢怠慢偷懶,便都老老實實跪了七七四十九天。此是後話不提。
那邊程氏拿着銀子,急急地回了和繪懿一起住的客棧,將繪懿和含霜一起接了出來,找了家更好的客棧住進去。
進了客棧裡的上房,繪懿才象活過來一樣,抱着含霜在一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出來了。”
程氏就坐在一旁,想了半日,纔將今日在廟裡跟繪歆說得話,又一一講給繪懿聽。讓繪懿都記住了,免得到時對景不成,露了陷兒。
繪懿自是記得牢牢的,比程氏都上心。只是小含霜不懂事,有時候還叫着爹爹、奶奶。繪懿便狠狠地責打了她一頓,不許她再說爹爹和奶奶,若是再說了,就把她扔出去,不要她了。
小含霜長這麼大,頭一次捱打,便哭得撅過去。醒來之後,就再不肯說話。繪懿和程氏都未在意,反而覺得好些,免得讓人逗着說話,出了茬子。又慶幸含霜還小,就算現在還記得一些傅家的事,小孩子忘性大,過個十天半月,自然就不再記得以前的事了。——只是繪懿如今的身份,是未嫁的閨女,不能讓含霜再叫繪懿“娘”了。就想着以後要讓含霜叫繪懿“小姨”。
程氏一邊說,就一邊提到了繪懿的身孕。
繪懿臉上一白,便斬釘截鐵道:“我不要這孩子”
程氏心下嘆氣,也知道是必然之舉。只想着繪懿還年輕,這胎沒有了,以後還能再生,便也沒有多想,就出去找大夫,要買墮胎藥。
那大夫起初不肯賣,程氏便哭道:“家裡窮,實在養不起這麼多的孩子了。”
那大夫見程氏哭得可憐,況且這種事,他也不是沒有做過的,便到底給她開了藥,又仔細叮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宜。
程氏聽了,又趕緊抓了藥,馬上回客棧,給繪歆煎服。
那藥本來要分三次服用,程氏一心急,全倒進去,熬成了一碗藥,生生將繪懿的胎打了下來。卻是藥性有些大,繪懿出血不止。
程氏嚇壞了,又趕忙去另找了個大夫過來,說是小產大出血。幸虧大夫救得及時,便將繪懿的大出血止住了,又叮囑她們,流產也是小月子,要好好養着,以後才能再生。
程氏和繪懿哪裡還敢在這個鎮上待下去。如今多待一天,她們就擔心傅老孃和傅七郎會找過來。若是他們真的找來,她們先前的遭遇,就瞞不住了。——而衆人若是知曉,她們倆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