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雁歌回頭看着蕭永夜,因着醉酒,泡過澡的身體正散着熱水蒸騰出來的酒氣,整個屋子裡瀰漫着一種分外醉人的氣息。
蕭永夜閉着眼睛,似乎已經睡得很沉了,但是一隻手卻緊緊地抓住她的衣衫沒有鬆開。顧雁歌看着那片被揪住的衣角,嘴角染上淺淺地笑,迴轉身來坐下,坐在牀邊的小凳上,看着蕭永夜安諡的睡顏,心情分外敞亮。
“永夜,人人都覺得你們是英雄,我也這麼認爲,可還是一回現,英雄也是個挺無奈地詞兒。你們總是扛着一堆東西,獨獨沒法兒好好待自己,父王如此,你也是如此。”
顧雁歌抓着伸過來的溫厚大掌,輕輕包在手掌裡,她的手和他的手糾纏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有着天生的合契。
蕭永夜的手上有些細細小小的口子,還有薄薄的繭,大掌上滿是戰爭留下來的痕跡。顧雁歌忽然間有些憐惜,輕輕地以手指掠過那些痕跡,粗礪的手感讓她更深刻地認知到,這個男人身體裡具有什麼樣的力量。
“永夜,永夜長安……”
顧雁歌喃喃地說着話,一會兒看着屋外的月色,一會兒看着蕭永夜,坐在牀邊上靠着雕牀的花板,竟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半夜裡,蕭永夜醒來,手微微一動,所觸及之處盡是溫暖與柔軟,蕭永夜猛然一驚,睜並眼來見是顧雁歌,驚遂成了喜。看着斜靠在一側的人兒,蕭永夜的心裡如同被蜜水泡着了,再也沒有比此刻更甜蜜的時候兒了。
蕭永夜小心翼翼地起身,把顧雁歌輕輕抱起來放到牀榻上,蓋上被子,這會兒就輪到他坐在牀邊了。蕭叔叔是個太純粹,在某些方面又太遲鈍的人,其實顧雁歌在蕭永夜動抱住她的那會兒就醒了,只是沒好意思睜開眼睛。
蕭永夜坐剛纔顧雁歌趴着的那兒,眼神熱燙得跟火一樣,顧雁歌在牀榻上動了動,蕭永夜便伸去過去。正在顧雁歌即羞又……的時候,蕭永夜卻只是替顧雁歌把被子拉上了,顧雁歌明顯僵了許久,腦袋向裡側,翻了個白眼。
好吧好吧
!她必需承認這夜色太美好,某叔叔太打動人心,都是月亮和酒惹的禍,她竟然開始覺得心神盪漾了。她一邊在心裡鄙視自己,一邊期待某人有進一步的舉動,可蕭叔叔啊,就是不越雷池一步。
顧雁歌即感動又感傷,感動的是,蕭永夜可真是個正人君子啊,就算情愛點透,也充分地表現出尊重與珍惜,感傷的是……她難道就連這麼點子讓人衝動的魅辦都沒有嗎?
顧雁歌的惡趣味又作了,先是拉着被子滾進去,像是睡得不踏實一樣,隔了會兒等滿身大汗,把衣裳都沾得微溼的時候,掀開被子,把襟口稍稍拉開一些。忍着吧,好好忍着,看能忍到幾時,看忍耐力#####。
其實手剛把衣襟拉開,顧雁歌就有點後悔了,心裡覺得這舉動實在是幼稚又可笑,但做已經做了,總不可能再扯回去,太假了。於是身子一側,向裡頭靠,卻沒想汗溼的後背透出曼妙的身姿,比胸口那片白皙的肌膚更加誘人。
微微的燈燭光之下,搖曳的光影把曲線勾勒得更加玲瓏有致,道是有心插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了。蕭永夜呼吸不由得重了起來,襟口的肌膚本來就已經誘惑着他了,再加上這窈窕的身段,更是挑動了蕭永夜心底那根很少被碰觸的弦。
“雁兒……”
這一聲輕輕地呼喚,帶着與平時不同的味道,顧雁歌側着臉,嘴角微微往上翹,雖然惡趣味,但也整明白了自己還是有影響力的。影響力是有了,熱冷一交替,加土一身的汗,她的喉嚨竟然癢了,猛地咳了兩聲,她才現自己悲劇了!
蕭永夜連忙將被子拉起來,顧雁歌這時候正準備找個舒服的位置好好睡的時候,不小心壓着了蕭永夜的衣服,等蕭永夜蓋好被子再抽身的時候,被猛地拽住了,重重地壓回牀榻上。
這情形真叫一個臉貼着臉,呼吸貼着呼吸,顧雁歌也忘了自己在裝睡的事實,睜着眼睛愣愣地看着蕭永夜,剛纔那微末點的小火星開始燎原了:“永夜……”
顧雁歌自己都覺得這聲音裡滿是春日裡的生之氣,蓬勃得如同新萌的芽兒,往外透着充沛的春意。
蕭永夜自然聽得出來,伸出手輕輕拂過顧雁歌的臉頰,聲音低沉地道:“雁兒,我的雁兒……”
蕭永夜心裡的小火焰也開始燃燒了###永夜可是個正當壯年,又潔身自好的男人,自然不樂意去那花街柳巷,加之心裡一直存着顧雁歌,這些年又一直在邊關打仗,府裡連個妾室都沒有,可謂是守身如玉了
。
顧雁歌可不是原主,她是一幾歲孩子的媽,該看過的看過了,該做過的自然也做過了。
有時候,情念一動,就如同漲水後泄洪的大壩一樣,水勢如天地蓋過來,別說人了,就連山河都能被淹成澤國。兩個成熟的男女,而且在彼此的心裡都有着對方微妙的位置,自然也再忍不住。
蕭永夜輕輕碰觸着顧雁歌如月季花一般的脣,小心翼翼地如珍寶一般,手指揉着顧雁歌未戴墜子的耳珠子,一下輕一下重,另一隻手沿着耳垂滑下,順着身上起伏的曲線一直往下摸索着。
顧雁歌只覺得全身都被扔在了火海里似的,渾身燥熱得都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情慾燒的。
輕輕地“嗯”一聲,悠長的呼吸在靜靜的屋子裡迴盪。當她覺得難爲情,伸出手摟着蕭永夜的脖子時,現蕭永夜也同樣火熱,間夾着酒的氣息。
“永夜……”
“雁兒,可以麼?”
顧雁歌在心裡嘆氣,心說要是自己說不可以,蕭永夜會不會忍住,會不會就這樣繃着過了算了,還是……咳,顧雁歌臉紅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伸出手,緊緊抱着蕭永夜結實的身體,給予行動上的鼓勵和回答。
蕭永夜低吼一聲,火急火燎地跳上牀榻,解開外裳扔到地上,卻在袍子落地的同時愣了一愣:“雁兒,不行!”
顧雁歌似乎有點明白蕭永夜在想什麼,只是有些兒不懷好意地把視線下移,咳……那兒已經頂得中衣都成了小山,還忍得住麼,真是聖人吶:“可是……你確定!”
男人的慾望來了,不是停不下來麼,怎麼只是一件衣袍落地,就把蕭永夜給驚醒了。
“無媒無聘委屈了雁兒,我若要雁兒,必定聖旨官媒,十里紅妝迎娶回門。”蕭永夜起身拉起被子替顧雁歌蓋上,自己又自顧地下了地,把袍子撿起來穿上,得又重新坐回牀榻邊的小凳上。
顧雁歌忽然想起一句話來,一個男人若真的愛一個女人,就不會急於和她糾纏於牀榻上,因爲他相信,他和這個女人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來
。忽然被打動了,蕭永夜其實並不是個懂得說愛的人,但是一言一行,真的可動人腸:“永夜,我等那一天。”
“不會讓雁兒等太久,雁兒只要坐一坐,喝杯茶的功夫就好了!”蕭永夜淺笑着道。
顧雁歌見蕭永夜人高馬大的窩在一張小凳子上,不由得失笑,掀開被子衝蕭永夜道:“上來睡吧!”
蕭永夜愕然,顧雁歌笑得更燦爛了:“安心睡覺,別想太多了!”
原本應該生jq的夜晚,因爲蕭永夜的優良的品格而停止了,於是蓋棉被純“睡覺”。蕭永夜其實也忍得挺難受的,渾身上下繃得緊緊的不說,鼻子里老涌動從顧雁歌身上傳來的暗暗香氣,渾身上下熱得出了一身大汗。
顧雁歌不經意地回頭時,恰看到了蕭永夜閉着雙眼,僵硬的臉繃得緊緊的,顧雁歌嘴裡蹦出兩個語氣詞,然後稍微往後撤了撤,把被子口掀開一些,好讓夜裡的涼風透進來,別把蕭永夜給熱暈了。
沒想到被子才一掀開就被蕭永夜的手又壓了回去:“雁兒,好好睡覺。”
“哦,好!”顧雁歌倒是睡得着,就當身邊一暖爐就成了,雖然這是大夏天的,但是她早就困得不行了,胡思亂想沒多會兒就睡着了。留下蕭永夜在那兒糾結啊,一邊是理智,一邊是慾望……
唉……蕭永夜往外讓了讓,先替顧雁歌把被子壓好了,又把自己這頭的被子掀開,涼風一吹,蕭永夜這才覺得好多了。這麼一激,哪還有半點醉意和睡意,而且有顧雁歌睡在旁邊,他哪裡還睡得着啊!
唉……明兒還得單刀赴會,去應付津洲候和闊科旗汗王這兩座大山呢!皇帝也真是想得出來,讓他單獨陪兩位“軍中英雄”去打獵,還說萬不可掃了興致!
唉……蕭永夜又嘆息一聲,這一晚上的嘆息,比他這小半輩子都多。回頭再看一眼已睡着了,且睡得正香的顧雁歌,再次嘆氣,長夜漫漫不能入睡,於是蕭永夜痛苦地想,酒啊!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二卷 自由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