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別人看不見,只有她看的見的。
剛要問,突然一隻大手把她拉走了,我擡頭一看,是煙雨閣的管事婆婆,管事婆婆對我笑笑,指了指腦袋,道:這丫頭頭殼有點問題,你莫要理她。便拖着那丫鬟走了,那丫鬟直瞪着我,烏黑大眼彷彿要跳出眼眶,直看我的泛起一身惡寒。
過去劉奶奶那,劉奶奶見是我,忙笑着把我按在竹凳子。道:今日怎生出來喝豆漿啦?可要甜的?
我笑着點頭:娘給我幾個大錢,尋思着來找劉***解解饞。邊側過頭去看那丫鬟背影,那丫鬟走出老遠,頭仍衝着我。眼睛也依舊眨也不眨。
劉奶奶見我瞧那丫鬟,隨手抓點桂花糖給我,嘆道:那丫頭也可憐見的,她娘生下他便病了。自小便賣了給她娘湊藥錢,如今在這條街,便不知轉手了幾回。看人總是直愣愣的,說話也顛三倒四,人都說她天生是有點不大正常。
哦?我奇道?她自小就這樣麼?
劉奶奶悲憫的點點頭?可不是麼!常說些怪話騙人,也不知道這呆病是怎生得的。邊嘆氣盛豆漿去了。
若說不正常,也卻是奇怪了些。
晚上以拳頭大小的青瓷荷花瓣淺底杯盛了荷葉粥,撒上冰糖和乾白菊花,又以粉嫩荷花苞點綴其間,裝滿食盒,便往煙雨閣去了。
沒料到甫一進門,卻被飛跑過來的一個人迎面一撞。我便被撞到在地,只聽哐啷一聲,我忙起身一看,但見滿籃子的荷葉粥被甩出食盒,砸了個稀爛,汁水撒滿了前庭。
只聽一聲斥罵?惠甜!你這死丫頭!看我不打你個不長眼的!投胎去麼?沒頭蒼蠅似得瞎撞甚麼!打碎了恩客的宵夜,你可賠的起麼?擾了恩客興致,看我不剝了你這猴崽子的皮!
我擡眼一看。卻是管事婆婆拎起白日裡那奇怪丫鬟的耳朵,時不時又往她身上掐一把,正橫眉立眼的叫罵着。
想是她撞了我。但見她雖挨着打罵,倒一聲不吭,面不改色,仍直瞪着我。
我忙勸下婆婆,道?不妨事,婆婆勿打這小姐姐,橫豎家裡還有,只怕我自己裝來不及,莫不如讓這小姐姐陪我去,將功折罪可好?
婆婆恨恨的鬆開手,道?你且帶她去罷!在這裡待着,瞧着都費勁!
我忙謝過婆婆,婆婆狠狠白了一眼惠甜,一疊聲的喊小廝?小叉!把這稀爛東西收拾了!那小廝忙跑了來,手腳麻利的收拾起來,我趁機拉着那惠甜的手回家取粥。(更新最快最穩定)
出了大門,我道?惠甜姐姐,今日是怎麼了?爲何突然跑來撞我?
惠甜嘴角抽動,似笑非笑道?我不撞你,你可有空和我說話麼?
我忙道?姐姐白日裡就說有話告訴我,不知何事?
惠甜臉色一變,道?你可和別人說了?
我忙道?沒有,姐姐有話,只管告訴梅菜,梅菜當盡力幫忙,其他書友正在看:。
惠甜突然嘿嘿嘿的陰笑起來?說歸說,你若是相信,也就罷了,你若不信,嘿嘿嘿……
然後她非常突然的用拳頭用力敲打自己的頭。咚咚咚……
我一下子呆住了,忙拉住她?姐姐,你這是作甚麼?
惠甜一顫一顫地笑起來,胸口上下起伏,好像很得意的樣子?我的腦袋瓜裡啊!其實住着一個人呢!你等一下,我把他叫出來給你看!
說着又咚咚咚的敲起頭部來。
我吃了一驚,大家都說她腦袋不太正常,大概是真的罷!
接着惠甜用力掏耳朵,用力張大嘴,然後失望的說?那小人啊,許是睡着了呢!又嘿嘿嘿地笑起來?我改天呀,介紹你們認識呀!
我忙道?改天好改天好,惠甜姐姐莫要再敲頭了!
惠甜突然抓住我的手,道?你信,是不是?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麼講,只好點點頭。
惠甜突然又大力把手甩開,咬牙切齒道?你不信!我今日務必要叫他出來!你們沒人信我!又開始用力敲頭,我忙抓住她手?姐姐莫敲,我信!
嗯,她露出癡癡笑容?我知道你能信!
這個惠甜,許是發過燒,腦袋真的不太正常。
裝滿了食盒,我小心翼翼的不再跟惠甜聊到她想告訴我的事情上,惠甜只是直愣愣的盯着這看那看,倒也沒說什麼。
待送好夜宵,我自是鬆了一口氣,惠甜沒有跟我告別,自己晃晃悠悠的去了後廚,我正待收拾食盒回家,那個被管事婆婆喚做小叉的小廝過來了,偷偷問我:梅菜,你可認識她麼?
我回道:只是今天早上見了一面,倒聽說她也是個可憐人。
小叉點點頭:可不是麼,我聽說她本是本地人,家裡窮苦,輾轉賣了幾家,都給主人嫌棄不好使,又便宜賣了,莫先生一向是愛選便宜價錢的,這就買了來,誰知道活計沒怎麼幹,貨倒沒少闖,管事婆婆氣的只管跳腳,真真的急大了腦袋。邊嘆口氣。
我暗想,莫先生好便宜,人人知道,當初瓣兒也是價格低廉,便急急買了來,現在倒好,瓣兒日子過得賽過姐兒,現在又是這怪怪的惠甜,算來算去,不若買個伶俐的省事。
我又問道:小叉哥哥,這惠甜現在可跟着哪個姑娘?
小叉笑道:你瞧她那樣子,哪裡可以拉出來見恩客,左不過在後廚做做粗使丫鬟,還摔碗碰牆,搞的一塌糊塗,現如今,粗使都不敢用她,管事婆婆咕嘟了嘴,要讓莫先生轉賣出去呢。可莫先生心疼損失錢財,硬叫養養再說,沒準兒什麼時候就養好了呢!管事婆婆不愛收拾爛攤子,也只得天天四處去都帶着她,倒像婆婆自己使的管事丫鬟了。
我又問:這惠甜說話辦事,倒真真的像是有些呆傻,不大尋常呢。
小叉道:似是小時候發燒,並沒有錢給醫治,雖說撿到一條命,從此也就瘋瘋傻傻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大概,也只有瘋傻之人,想得出有甚麼小人住在自己腦袋裡罷。
不過這惠甜也確是個可憐人,長此以往,只怕會在煙雨閣受盡折磨呢。
這天娘給我點散碎銀子,教我去熟識的店肆買些鮑翅火腿,明天晚上有個豪客要來,需得燉道上得檯面的粥。
這粥由上好粳米,洗淨以紫砂鍋細火熬煮,看好火候加入發好的鮑魚,魚翅,火腿等金貴食材,再佐以冬筍,香菇,蝦仁,細細以高湯調味,價格高昂,是暴發戶大爺常點的粥,一般人不常吃,所以綽號叫做富貴粥。
我忙答應着去了,路上見到一個耍猴的好生有趣,耍猴人一聲令下,猴子或翻筋斗,或跳火圈,或抱拳行禮,好不熱鬧,我瞧了一會子,甚是有趣,也跟着人們鼓起掌來。
待看了一刻鐘,想起還有東西買,只好戀戀不捨的去店裡了。
店主徐老闆一向愛逗我,見我來了,笑問:點心鋪子千金此番前來,要何上好食材?小的這店子一應俱全!但憑您挑選。便把手巾往肩上一甩,彎腰伸手,做出小二迎客的姿態。
我笑着行禮,道:徐伯伯還是愛開玩笑,折死梅菜了,梅菜過來是請徐伯伯稱些平時做富貴粥的鮑翅火腿,有勞徐伯伯了。
徐伯伯笑應了,喚夥計挑些上好的來。待稱好了打包交與我,笑道:還請姑娘打賞了°";便說了數目。
我笑道:掌櫃的拿好!便要從荷包裡掏銀子,不想掏了個空,我大吃一驚,這銀子去哪了?
徐老闆見我一臉慌張,只當我忘了帶錢,擺手笑道:不妨事,下次帶來也一樣的。便要把東西交與我。
我好生心慌,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丟了這錢,不知道爹孃要白忙碌多少活計。我忙先向徐先生道了別,東西也沒拿,趕忙順原路找那錢去了。
銀錢若是丟在路邊,想是找不到了,我懊喪的想,若是給人偷了去,更是無可奈何,我又急又心疼,幾乎哭了出來。
這時有個人戳我額頭,我擡頭一看,卻是惠甜。
惠甜依舊是那直勾勾的眼光,她瞪眼道:你在作甚?
我被她震懾住了,不由回道:買珍貴食材的銀子給我弄丟了,惠甜姐姐,你怎生獨個兒在外面?島斤麗才。
惠甜面無表情道:管事婆婆回家看孫子,又沒人攔我,我就出來了。
我忙着找錢,本來心裡就又急又亂,也就沒有好好招呼惠甜,繼續循着路找。
惠甜一聲不吭的拉住我。
我忙道:惠甜姐姐,這銀子不是小數,我此番找不到銀子,只怕。。。。。。
惠甜打斷我:銀子麼,我給你。
我登時嚇了一跳,這惠甜,豈非又在胡言亂語麼?她一個小小粗使丫鬟,又初來乍到,月錢想必還沒有到手,哪裡來的銀子呢?
惠甜見我不信,又咚咚咚的敲起腦袋:我叫他跟你說,叫他跟你說。。。。。我忙拉住她,想來又犯了瘋病,忙道:惠甜姐姐,梅菜失了銀子,本就焦急,下次再陪姐姐玩,可好?
惠甜敲的更用力了:不不不,叫他出來告訴你,叫他出來告訴你。。。。。眼看着若是不信她,她便沒完沒了,我只好道:梅菜信姐姐,姐姐莫要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