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釣臺,綠蔭下,人頭涌涌。
幾乎所有出城遊玩,以及在附近一帶垂釣嬉樂的遊方散修,行腳商人,歷練弟子,乃至城中豪強的公子千金,都聞訊而動了。
“你們聽說了嗎?就在方纔,有人在垂釣臺上釣出龍魚來了!”
“龍魚?可是那號稱能夠給人帶來好運,得之者吉的祥瑞之物?”
“不是那龍魚,還有甚?而且那人不只是釣到一條,而是一連兩條,銜尾而來!嘖嘖,這簡直千古未聞啊!”
“不論真假,趕快過去看看!”
“對對,此物極其珍稀,乃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別說得到了,就是見上一見,都能沾上不少運氣,去得晚了,人家也許就走了。”
“道友等等我,我們也同去。”
“同去同去……”
這一事件所造成的轟動效應,是李塵和顧默成都沒有想到的。
他們立刻就被一大羣人圍了起來。
好在這裡終歸還是以普通修士居多,即便有同爲築基者,也多是與他們一般的同階之人,更兼有着故老相傳的神話故事,使得獲得此物的李塵在衆人心目之中,自動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一時之間,也無人膽敢造次。
不少人都站在丈許開外圍觀龍魚,但更多還是把目光落在李塵身上,彷彿要看看那傳說之中氣運逆天之輩,究竟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角色。
一些煉氣修爲者,看向李塵的目光,甚至都帶上了幾分敬畏。
“好像是吞了太多‘醉龍草’,難怪會咬上魚鉤就不肯放鬆。”
顧默成好不容易纔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上前檢查了一下兩條龍魚的狀態,但見它們在那裡搖頭擺尾,如同醉漢一般,不由恍然大悟。
原來,這兩條魚都吞食了一種名叫醉龍草的奇異水草,迷迷糊糊中,遇到李塵放在水中的魚鉤,就一口咬上去了。
若非如此,想要靠着魚竿釣上這種堪比妖獸的存在,簡直癡人說夢,更加遑論一下兩條。
“這就是所謂強者運強啊,既然連一下釣上兩條龍魚這種事情都發生了,那如何發生,反而不重要了。”
“說的也是,就是不知道,這位道友打算如何處置它們”
衆人爭相圍觀探看,對於顧默成檢查過後的解釋,既是恍然大悟,又是不以爲然。
現在他們只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塵決定如何處置這兩條珍稀難得的寶魚。
李塵自己也是又感慶幸又感好笑,這年頭,竟然連魚都懂得嗑草,醉生夢死了。
顧默成拉了拉李塵的衣襟,小聲提醒道:“李老弟,我建議你還是趕緊把這兩條魚收起來,現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雖說築基者不過寥寥數人,但若有心懷叵測者出手搶奪,紛亂之下,難以顧全。”
李塵想了一下,開口問道:“這種龍魚很寶貴嗎?我的意思是,除了珍稀和吉祥之意外,可有什麼功效?”
“比如說,你之前所說的什麼‘皇龍丹’,究竟怎麼回事?”
顧默成解釋道:“我也只是道聽途說,據說此魚體內,蘊含真龍一脈的精血元氣,皇龍丹便是各種裨益的精品,能助妖靈化龍,對修士亦有一定的用處,但具體細節,我也不甚清楚。”
聽得顧默成所言,旁邊一名碧眼藍髮的海族修士忍不住道:“這位道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龍魚體內血脈,隨着時代變遷,愈發淡薄,再難擁有化龍之效了。”
“但是其體內妖丹,並非尋常妖丹,而是應被稱之爲‘龍珠’的奇物。”
“此等內丹,藏有真龍道蘊,直接便跨過了等閒靈材,寶材的階位,乃是極品寶材!”
“如若將之作爲材料融入,易筋洗髓,脫胎換骨只在等閒,更加神奇的作用是增益水靈根等掌御天地的權能。”
李塵聽到,眼前一亮:“我還正愁接下來傀儡化改造該用什麼爲好,卻不料瞌睡就來了枕頭,當真有好材料送上門來了。”
那名海族聽聞,卻是大驚失色:“不妥不妥,這些東西再寶貴,終究只是從煉氣境界的龍魚所出,功效有限,與其殺魚取寶,不如好生豢養。”
“是啊,如此貴重之物,豈能草率處置?”
“就是尋常錦鯉都能給人帶來好運,更何況是傳說中的龍魚?”
“這種神物,象徵意義已經大於實際價值了,道友何必如此呢?”
衆人紛紛相勸。
李塵哈哈大笑:“衆位道友,我亦知龍魚寶貴,然上天送它們來此,莫非天命當真在我乎?”
“還不如見者有份,分而食之,讓大家也共同享用一下這份好運氣!”
他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之中,提起兩條龍魚,又從掌中分出鋒利劍刃,嚓嚓兩聲,當場剁了。
然後手腳麻利的去鱗,剝皮,掏空內臟,同時從旁邊取來一口大鍋,架上簡易火爐,法力如同觸手舞動,多線操作,燒起水來。
李塵和顧默成本來就是來此休閒放鬆,火爐,鍋,清水,天火石,乃至姜蔥等等食材,都是備好的,直接從兜裡往外掏就是了。
顧默成一下沒阻住,就見李塵把兩條龍魚都給殺了,不由得目瞪口呆。
圍觀衆人也是愕然,但反應過來,卻又鬨然叫好。
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龍魚湯,還真沒有嘗過呢。
“大家都排好隊,此間魚湯雖然不多,但李某儘量做到都分一杯羹,見者有份啊。”
李塵不動聲色的把兩條龍魚之中最珍貴的龍珠從魚頭裡面掏了出來收好,然後又再用清水洗了一把魚頭,丟回鍋裡,一起就着幹菇,扇貝,蝦米等物熬煮。
爐火灌注法力,燒得極其旺盛,不一會兒,撲鼻的鮮香就在鍋裡洋溢開來。
“李老弟,你……你這還真是……唉……”
“算了,我也討個好意頭,跟你一起嚐嚐這傳說中的龍肝鳳髓……”
這一波操作實在拐彎太快,令人跟不上節奏,顧默成愣了好久都沒回過神來,最終也只能是又是感慨,又是迷茫,笑嘆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