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河將我拉起來,道:“你可瞧見了,來過什麼人麼?”
“不曾,若是有人,我一定會發覺的,當時,鳳尾靠着牆……”
我忽然拉着陸星河到了那一面牆前面去,果然那鳳尾方纔靠着的牆面上,有一方砌出來的菱花圖案。
看着那縫隙,可足夠讓人將手伸出來。但是,當時鳳尾,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卻不曾瞧見了甚麼異樣。
“大師哥,這件事情, 可要報官麼!”早有師弟們過來詢問。
陸星河才沉吟了一聲,卻聽見人羣后面傳來了一個威嚴的聲音來:“這裡鬧哄哄的,成何體統!”
我站起身來,正瞧見掌門人與月春子,陽春子,還有平素難得一見的幽春子一行人過來了。
陸星河行了禮,便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與掌門人等說清楚了。
掌門人還未如何,倒是那陽春子挑起了濃眉來:“誒?不是說,郡主出了意外麼,怎地,倒是死了一個丫鬟?”
月春子的眼睛倒是往我這裡瞟:“怎地,又跟你有關?”
我只低下頭做出了謙卑的樣子來。
幽春子細聲細氣的問道:“黃先生,您可瞧出來了,這個丫鬟,怎麼死的?難不成,也是跟她那主子是約好了的,要尋了短見,隨着往黃泉下面伺候去?”
“回幾位道長的話。”那黃先生在幾個小師弟的攙扶之下勉強站了起來,道:“不瞞幾位說,這個丫頭,服了毒。卻不知道,那太平丸在太清宮之中,何處可見?”
“太平丸?”掌門人怔了一怔:“那太平丸在太清宮可算得上常吃的補藥,並不難以得到,任何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定額,算得上哪裡有有的尋常藥物,怎地,這個丫鬟的死,跟太平丸有關?”
“正是,”黃先生道:“看上去,這個丫鬟在長期的服食一種十分奇特,老夫也不曾見過的藥物,那藥物雖然怪異,卻並不傷人的,但是藥性因着日積月累,在這個丫環身上十分深重,偏巧那太平丸吃下去,正能將那藥性相容,引成了劇毒,這個丫鬟,便是死在了那個無名劇毒之間的。”
“太平丸這個線索,實在不好尋,”掌門人接着說道:“您方纔說的那種藥物,卻不知道是什麼?”
“慚愧,慚愧,老夫行醫數十載,也並不曾見過了這一種藥物,那藥性,實在也是凡間見不到的出奇,”黃先生搖搖頭,道:“不好說。”
所以,線索,只有那人人都有,隨處可見的太平丸了。
“那這個線索,也跟沒有差不多的。”月春子接着問道:“那出事的時候,誰跟那丫頭在一起呢?”
當時這門口,全都是師兄弟,他們自然瞧見了,最後跟那鳳尾說話的,是我。
話雖然不敢說,可是那些個師兄弟們的眼光,可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月春子自然是心知肚明的,飛了我一眼,轉頭道:“花穗?最後跟那丫鬟說話的,原來是你。”
我皺起了眉頭來。
陸星河則說道:“回月春子師叔的話,因着鳳尾的形跡,卻是很有些個蹊蹺,花穗疑心跟郡主尋短見的事情有關,纔來多問那鳳尾一句的,鳳尾身死的事情,跟花穗絕對是沒關係的。”
“星河,看把你緊張的,師叔可也並不曾說,這件事情跟花穗有關係啊!”月春子陰陽怪氣的說道:“難不成,你還怕誰把事情給歸到了一處,冤枉你的花穗麼?”
“星河不敢。”
“話雖如此,花穗纔是那丫鬟身死的關鍵不是麼?”月春子道:“你們幾個,可瞧見了三師姐跟那鳳尾,最後說什麼了麼?”
師弟們俱低了頭,不敢吭聲,月春子咳了一聲,幽春子伸出細瘦的手拖過來了一個,道:“不曾聽見,師叔問話麼?如實說出來,不然的話,你們也須得跟着遭殃。”
“是……”太清宮的規矩,但凡發現了門生撒謊,要在那點着了的三柱大線香上罰做馬步的,那師弟沒有法子,只好先給我鞠了一躬做賠罪的,小心翼翼的說道:“回師叔的話,當時這裡是亂哄哄的,也不曾聽見了三師姐跟那丫鬟說什麼,不過是聽見了三師姐與那個丫鬟說了幾句你自己合計什麼的……”
“哦?”只聽一個宛如釣到了大魚一般驚喜的聲音響起來,接着便興沖沖的問道:“自己合計?難道,三師姐在威逼那丫鬟甚麼嗎?”
是夫人在一衆丫鬟的攙扶急匆匆的下來了:“太清宮,還是頭一次出來了這樣的人命案子!”
掌門人皺了眉,低喝道:“婦道人家,跟着攙和甚麼,還不快快回去!”
“掌門人,丫鬟的事情,是內宅的事情,妾身不管,誰來管?”夫人毫無懼色的望着掌門人:“這些個,本來也是妾身該爲掌門人分憂的。”
這下子好了,這無風不浪,夫人也跟着過來趁熱鬧了。
我跟玉琉的事情,想必一直是紮在了夫人心口上的一道刺,總要想法子,跟我報了這個仇。
我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陸星河低聲道:“身正不怕影子歪,萬事有我。”
“嗯。”我點頭道:“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行了,你還不快說!”那夫人也不管掌門人,徑自問那小師弟道:“這麼說,你們都瞧見了,三師姐對那鳳尾疾言厲色,像是在威逼什麼,接着,鳳尾忽然就死了,是不是?”
“這個……”師弟們,瞧見的,也確實是這麼個光景,俱低了頭不支聲了。
“父親,師叔,夫人,我不過是因着一點跟郡主尋短見之事的疑點,才那樣問的,鳳尾心裡一定有什麼瞞人的事情。”我說道:“估摸着,鳳尾這一死,準也是跟那瞞人的事情有關係的,也說不準,還是背後的人怕走漏風聲,與她滅了口的,現如今,咱們先去尋了那個線索纔是正經。”
“笑話,你倒是很會給自己開脫,你當太清宮是個什麼地方?”夫人冷眼望着我,笑道:“若是如此,那太清宮,跟一個賊窩子,還有什麼區別?花穗,郡主尋短見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關?而那鳳尾因着知道了什麼內情,你才威逼着她不許她說出來的,結果,她拒絕了,你索性當着衆人殺人滅口,以爲沒人能懷疑到你身上的?是了……那鳳尾吃的什麼藥物,八成,也是你之前給的,逼着她吃了,好到時候讓她閉嘴的罷?”
“夫人這話荒謬的緊!”陸星河冷冷的望着夫人:“您不會不知道,您是一個什麼身份,這樣的平白誣陷,委實並不符合您的身份!”
“甚麼?”夫人柳眉倒豎:“星河,你是翅膀硬了,本夫人含辛茹苦與你師父一起將你拉扯大了,你可倒是好,居然敢對本夫人這樣說話!你仗着自己是繼任掌門的人選,便這般的不將長幼尊卑的規矩放在眼裡麼!掌門人,你也瞧瞧你引以爲傲的這個好徒弟,因
着一個花穗,成了什麼樣子!”
“少說幾句!”掌門人擰緊了眉頭:“這本來便不是你該來湊熱鬧的地方,還不快給本座回去!”
夫人挑一挑眉頭,道:“本夫人該不該管內宅的丫鬟,大家心裡有數。掌門人最好一碗水端平,免得事情傳出去了,也是掌門人一個護短的名聲不好聽。”
“你!”掌門人鳳眼一眯:“旁的本座也不多說,但凡你再爲着這件事情多說一句,明日,你便不再是本座的夫人了。”掌門人頓了一下:“你們都知道,本座,素來言出必行。”
夫人跟掌門人同牀共枕許多年,自然瞧得出來掌門人是不是動了真氣,一見這個陣勢,也顧不得面子了,只冷哼了一聲,不敢出聲了。
陽春子面露尷尬,忙來替已經遠赴蓬萊島,本是專門負責和稀泥的豐春子來打圓場:“事情還不曾弄清楚,現如今下結論實在還早了些個的,掌門師兄,夫人本來也是好意,當着這些個小輩們,甚麼興味。花穗,幾句話能說清楚的事情,你講出來不就是了。”
“是。”我忙應了聲,將那幾個圍在了左近的師弟們差的遠了一些,估摸聽不到了,纔將那些個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三王爺?”月春子冷笑道:“這個三王爺,黑鍋背的倒是不老少。”
“你說是三王爺,可有什麼證據麼?”那幽春子說道:“師叔好心提醒你一句,這沒有證據的話, 再有道理,也只能是猜測啊!”
“鳳尾的事情來的太急,還不曾尋得了證據,”我咬了咬牙,道:“但是,應該是能尋得了證據的。”
“尋得證據?”月春子道:“這樣的事情,也該是捕快來做,你能尋得,也不知道是不是爲着洗脫嫌疑造假的。”
說着,月春子偏頭往掌門人那裡望:“現如今,一張嘴裡一個世界,大師哥,咱們太清宮,還從來不曾出了這樣衆人眼皮子底下的殺人案,不請了官府的人,私下解決的話,只怕是難以服衆的。”
“師姐說的有理。”幽春子的聲音不管怎麼聽,也都有點陰陽怪氣:“黃先生醫術高超,學識淵博是沒錯,但是黃先生平素裡,也都是醫治活人的,若想着將那黃先生口中奇特的,跟太平丸相沖的藥物給尋出來的話,還是那衙門之中的仵作是最術業有專攻的,不是麼!”
出了人命,甚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也不能行了,掌門人微微頷首,道:‘既如此,去報官罷。請衙門查看一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早有伶俐的師弟聽說, 拔腿就去了。
月春子聽了,笑道:“還是大師哥當機立斷,不然的話,徇了私 ,大家面上不說,誰心裡也都是有想法的。”
“行了。”掌門沉聲道:“這丫鬟的事情交給官府就是了,朱顏郡主現如今如何了?”
“回師父的話,朱顏郡主現如今沒了生命危險,正在靜養。”陸星河道:“裡面正有丫鬟陪着安寢,黃先生也開了藥了。”
掌門人抿一抿嘴,想來他心內,對那被自己強行給篡改了人生的私生女兒,是有許多悔愧的,之前待我那樣好,估摸着,也一定是有些個內疚在心裡,只轉在了我身上。
“什麼時候朱顏郡主醒了,過來告知本座,本座有些個話,想跟朱顏郡主說。”掌門人掃了那幾個丫鬟一眼。拂袖去了。
那幾個丫鬟聽了,忙應了聲。
“自己好自爲之。”夫人嘴角一扯,滿是輕蔑。
“也請夫人,莫要這般爲難。”陸星河久違了的死魚眼出現了:“孰是孰非,日後總能知道。”
心裡柔軟了起來,我喜歡,陸星河這樣無條件的信我,護着我。
夫人的嘴角彎成了一個十分鄙夷的形狀,轉身也隨着掌門人去了:“既如此,那咱們也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陸星河抿一抿嘴,陽春子且說道:“星河,你急什麼,官府來了,將事情查清楚了也就是了。是非黑白,早晚有交代,跟夫人,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陸星河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死魚眼還是冷冷的。
“只盼着你,莫要自己到時候打臉。”月春子輕飄飄的丟下了一句:“護了這樣久,心裡也該清楚,護的對不對。”
陸星河臉色越來越冷,我拉了他一下:“不打緊,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頭一次瞧見了,生什麼氣。”
“真是隻羨鴛鴦不羨仙。”幽春子的笑聲,也像是長指甲劃過了生鏽的鐵皮一般,說不出的牙磣,讓人心裡十分不舒服。
“行了,大師哥,”我只怕陸星河再說了甚麼不該說的, 只將陸星河往院子裡面拖:“咱們等朱顏郡主醒過來再好生生問問……”
陸星河望着我,嘆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握在了我的手上:“總是這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安生的日子,過起來只怕無聊。”我笑着扯了一個謊,道:“大師哥莫要多想,夫人幾句話罷了,還真能認定了我是兇手麼?畢竟,那麼多雙眼睛瞧見了。”
“正是因着那麼多雙眼睛瞧見了。”陸星河擔憂的揉了揉我的頭髮,道:“指鹿爲馬的事情,以前也有過。”
“無妨,”我轉頭望着那朱顏郡主的睡房,道:“現如今,那個真正作爲鳳尾難言之隱的是什麼,纔是最要緊的。大師哥,你方纔說過,鳳尾出現的時候,你感知到了什麼靈氣麼?是一個什麼樣的靈氣?”
陸星河道:“又急又快,是以前不曾見過的,全然陌生的一個靈氣,但是強的很,我只覺得閃了一下子,追出去,正看見鳳尾在那裡窺探着。”
“這麼說來,那個靈氣不是鳳尾的,不過是想將大師哥引出去,抓住了鳳尾。”我吸了一口氣,道:“看來,對方是早做好了準備了。可不是正做了一個套,引着咱們往裡鑽?也是我太大意了,只想着拿住了鳳尾,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誰知道,倒是將鳳尾在這個時候害死了,線索斷了一個乾淨。”
“線索總還是會尋得的,總不能在太清宮之內爲所欲爲,一點馬腳也露不出來。”陸星河擰起了英挺的眉頭來:“鳳尾體內的那種藥物,你知道是什麼嗎?”
“我記得,是一種能永葆青春,變換容顏的東西,是百花神教的特產,尋了花婆婆,說不定能問清楚的。”我忙道:“上次大師哥到了朱雀大街的那個衚衕裡面,是如何尋得了花婆婆的?”
“你知道,我素來不認識路。”陸星河白皙的面色微微有點發紅:“那一次,是花婆婆前來尋了我同去的,我也不知道那花婆婆整日裡神出鬼沒的,往哪裡找。”
“她們百花神教這一陣子給朝廷通緝,該是四下裡躲着的,是不好找。”我低下頭,腦子裡面飛快的轉動了起來,百花神教……我還識得百花神教的誰?
啊,
還有,破冰子,和一直戀慕國師的慕容姑姑。
可是那兩人,只怕跟花婆婆一樣的行蹤成迷。
“大師哥,三師姐,官府之內來人了!”一個小師弟跑了過來:“大師哥和三師姐可要去迎一迎?”
“自然。”陸星河牽着我在人羣裡面往外面走,我低着頭想事情,卻不成想,陸星河猛地停下了,我正撞在了他的後背上,在他那硬骨頭上硌的鼻子生疼:“唔…… 大師哥瞧見什麼了?”
一面說着,我一面從陸星河背後探出了頭來,見了來人,卻也怔住了。
但見耀武揚威,穿着官府,領着幾個衙役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有過幾面之緣,卻都是不愉快回憶的左司馬公子。
頭一次見面,他被蘇沐川因着我打了一拳,第二次見面,被陸星河逼着管我道歉,第三次見面,是他想對蘇小姐輕薄,給陸星河嚇得跑了。
此時,那左司馬公子的一張臉上,滿滿的都是“你們可算落在小爺手裡了”的一種得意勁兒。
“哎呀……”我低聲道:“大師哥,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無妨,他又能如何?”陸星河柔聲寬慰了我一句,便又恢復了死魚眼,管那左司馬公子見了禮:“失敬,原來公子現如今,做了衙門裡的官員。”
“見笑了,大丈夫自然志在千里,如何能一直孩提時分一般,四下裡胡鬧?”那左司馬公子還了禮,道:“只是不成想,新官一上任,居然碰上了故人的案子,豈不是巧的很?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說着,那左司馬的公子,只冷笑着瞧着我:“聽說,這件事情,是花穗小姐做的?昔日裡斷了本官的手腕,今日又殺了人,花穗小姐,果然是一代豪傑,女中丈夫。”
我答道:“大人說笑了,我若是昔日斷了您的手腕,那現如今你兩臂下面生的是什麼?且這個丫鬟的死因,本來也跟我無關,我不過是正巧在現場,與她說了最後幾句話罷了,大人現如今身份是今非昔比的,甚麼話合身份,什麼話不合身份,想必大人心裡也全都有數。”
“喲,還是那麼牙尖嘴利的?”左司馬公子眯起眼睛來:“有趣,花穗小姐,還是跟以前一樣有意思。 ”
“花穗對您來說,可不如那丫鬟的死因要緊。”我接着說道:“大人這邊請,屍體便在此處。”
那左司馬公子這才一揮手,兩個穿着仵作服色的年輕人忙上前對着鳳尾的身體翻弄了起來,檢查了半晌,擡頭跟左司馬的公子道:“大人,是中毒死的。 ”
“是麼?”左司馬公子有心湊過來,但是這個時候,鳳尾姣好的面龐已經灰白,左司馬公子擰緊了眉頭,暗暗嚥了一口口水,不着痕跡又將本來才伸過去的脖子縮回來了:“什麼毒?他殺還是短見?”
兩個仵作左看右看,用銀針試探了一番,給出來的結論,跟黃先生也差不多,是由來歷不明的太平丸勾起來的積蓄在身體的藥性,毒性猛烈,人便歿了。
“是麼……”那左司馬的公子往我前面湊了湊,陸星河早護在了我身側,一雙死魚眼毫無畏懼,甚至還帶着點鄙夷的望着那左司馬的公子。
那左司馬公子嘴角一扯,招招手,道:“既如此,花穗小姐,可還是頭號有嫌疑的人哪!來人,給本官搜!”
“這是郡主住的地方!”我忙道:“大人何來的膽子,敢冒犯金枝玉葉!皇上怪罪了下來,大人不怕麼?”
“誰要搜這裡了?”那左司馬公子擡起了一根食指晃了晃,沉聲道:“往花穗小姐住的地方,先搜一個清楚!”
“大人!”陸星河強壓着怒火:“若是大人有心公報私仇,那在下和太清宮,都不是好乾休的。”
“本官是來查案的,搜也不讓搜,你們也沒這個權利!”那左司馬的公子全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陸公子不知道,本官可以告訴你,這,是查案的時候,本官的權利!”
“行了,大師哥。”我忙道:“搜便搜了,也沒什麼,免得咱們倒是落一個妨礙公務。”說着,我且往小院的方向指了一指:“花穗帶着幾位官爺過去。”
不成想到了門口,那左司馬的公子卻將我擋下了:“您可以停在這裡了,事情發了,您若是進去了趁着本官不注意,私藏了甚麼,那本官找什麼證據去?”
我立時答道:“可你們這樣進去,未免有失公平。若是有人放了什麼本不屬於我的東西,花穗又要找誰去?”
“大膽!”左司馬公子喝道:“藐視官府,你知道是一個什麼罪過麼!”
陸星河咬牙道:“大人不要太過分!”
“大人,只管搜!”那夫人卻不知道從何處聽見了消息,緊着過來了,且與那左司馬的公子行了禮,笑道:“小孩子們不懂事,大人可萬萬莫要放在了心上,民婦平素管理着內宅的,說話好歹作數,這就是那花穗平素住的地方,幾位大人只管進去。”
我心裡沉了一下,夫人也跟着來作亂,自然是更麻煩了。
“本官敢坐這個位子,就自然秉公執法,不怕旁人威脅!”左司馬公子高高興興的搖搖手,道:“你們進去,好好的搜!”
“大人,搜到了!”早有一個衙役自房裡出來,捧着我的首飾盒子:“這裡面,該有許多可疑的東西!”
我值錢的東西不多,倘若想討了這個盒子的便宜,也不算甚麼,只要沒人動什麼手腳的話,盒子裡的東西俱送給了他們,也無妨。
但是,天不遂人願,那左司馬公子砸開了那首飾盒子,裡面除了我幾件頭面,還滾出來了一個天青色的小瓷瓶子。
“這個東西,不是我的!”我立時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誰給我塞進去的!你們可知道,職務之便,誣陷旁人,是個什麼罪過麼!”
“花穗,你胡亂鬼叫什麼!”夫人立時說道:“心裡沒鬼的話,就好生歇着,誰還能冤枉了你!吱吱喳喳,當真給太清宮丟人!” 說着對那左司馬公子賠笑道:“卻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物件?可能給這個殺人的暗自作證的麼?大人放心,能幫着大人查案的,民婦一定盡力而爲!”
“衆目睽睽,你還要狡辯麼?”那左司馬公子早將那瓷瓶子丟給了身邊一個仵作,趾高氣揚的說道:“下去驗一驗,瞧瞧這個瓶子裡面的東西,跟那個死了的丫鬟身上的藥性,是不是一回事!不是也便罷了,若正是,花穗小姐,可是攤上事兒了。”
“得令!”那仵作忙捧着那瓷瓶子便跑了下去。
左司馬公子嘿嘿冷笑着到了我身側,低聲道:“本公子,等着你們來求本公子。”
“事情還不曾分明,”陸星河道:“大人怎麼就認定了,那個瓶子有什麼不對的?難不成,大人一早便知道,那個瓶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嗎?”
(本章完)